第三百七十二章 浴血张家集
“这个京营是我大清劲敌,他们对上我大清军丝毫没有怯懦,不同以往尼堪,”
多尔衮肃容道。
多铎点头,他虽然狂傲,却不愚蠢。
这样的尼堪虽然让他愤怒非常,却是让他尊重几分,倒是有卵子的男儿,和以往懦弱乞活的尼堪全不相同。
蒙人还在蜂拥而上。
他们的尸体堆砌在胸墙前越来越高。
这也让明军胸墙的优势有些荡然无存。
很多蒙人踏着尸首冲击明军防线。
明军的防线摇摇欲坠。
多尔衮和多铎松口气,眼看第二道胸墙差不多步第二道胸墙的后尘。
两人终于放松一下,这个明军不好啃啊。
然并卵,他们再次高兴早了。
就在这时从明军一面跑出一些掷弹兵,他们掷出众多的手雷。
手雷越过胸墙,在蒙人中爆裂开来。
轰轰轰,铁片乱飞,给蒙人重大杀伤,甚至杀伤了些胸墙前的明人军卒。
爆裂的冲击波让尘土升腾起几丈高。
接着一声声狂吼中,数百名明军军卒手持刀盾从胸墙上蜂拥杀出。
蒙人本来被手雷杀伤甚重,被打懵了,结果这些明军如同猛虎下山般杀入。
他们身上褪去了沉重的战甲,有的甚至褪去了鸳鸯战袍,光赤着上身如同凶神恶煞般冲入蒙人中大砍大杀。
他们甚至不怎么躲避蒙人的刀枪,只要能杀伤蒙人。
这是明军的陷阵营。
他们不求生只求死。
他们不顾自身性命的搏杀,杀得蒙人屁滚尿流。
只是几十息间,他们几百人将数千蒙人杀死杀散,驱赶着大股蒙人套向第一道胸墙。
多尔衮和多铎目瞪口呆的看着。
他们完全不能接受,怎么可能。
数百人杀伤十倍以上的蒙人,而众多蒙人丢盔卸甲的哭喊着逃回。
此时,更多的明军从胸墙后杀出,挥舞刀枪凶猛的追杀蒙人。
多尔衮和多铎立即就被亲卫拖走了。
说什么也不能让两位大清王爷陷在乱军中。
就这样,蒙人被驱赶着跑出了第一道胸墙。
过了一阵,多尔衮和多铎两眼呆滞的看着第一道胸墙升起了明军的战旗,虽然现在那个日月同辉的战旗和尤字大旗被羽箭撕碎,成了一条条的,但是那还是明军的战旗,好像在嗤笑着溃败去的清军。
很多明人军卒手持旗帜和刀枪昂然站在矮墙上,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甚至有军卒击打自己的胸甲疯狂庆祝。
他们的一切肢体庆祝充满了对清军的蔑视。
“上满八旗,杀尽他们,”
多铎钢牙将嘴唇咬破,鲜血流下。
他现在心中只有复仇。
“慢着,所有的盾牌都损失了,难道用人填,”
多尔衮还没有丧失理智。
明军的火器太犀利了,没有盾牌伤亡太大。
满八旗的精锐不是这么平白牺牲的。
不过经历两次追逐战,盾牌损失太大,根本凑不齐第一排的数量。
多尔衮和多铎只能下令从最后的满八旗那里运送上来,这也是要一个过程。
第一道胸墙后,一个四十来岁的军将龇牙咧嘴的,他的亲卫为他把裹着伤口。
游击将军瞿文,尤世威的表弟。
方才就是瞿文亲率军卒陷阵决死冲锋。
结果身受一枪两刀一箭,尤其是一枪,撕开了他的右腹部。
血流不止。
亲兵怎么包裹,一会就要更换包裹的棉布。
两个亲兵急的直掉眼泪,
“爷,这可怎么办,”
“哭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瞿文咬牙道。
“老七你如何,”
尤世威走过来。
“死不了,”
瞿文脸色苍白咬牙道。
不过他声音颤抖着。
“尤大人,将军他血止不住啊,”
亲兵哭诉。
尤世威前行几步看去,立时脸色一变。
瞿文的腰侧隐约可见内脏,经久沙场,尤世威知道这样的伤势即使不失血而死,也往往发热糜烂而亡,瞿文基本没救了。
“老七,”
尤世威眼中含泪,他没想到他们三个年级最轻的老七瞿文可能先走一步。
“没啥,战死沙场而已,总比临老僵卧床上强,俺值了,杀奴杀个痛快,”
瞿文语声低落,
“痛...快,”
随即没了声息。
尤世威忙跪下摇动瞿文,瞿文已经昏迷毫无知觉。
尤世威抹了把泪。
他将尤世禄唤来。
“三弟,你立即带着老七上路,从运河上走水路,去德州吧,”
尤世威知道尤世禄的伤势走陆路马上颠簸是不成了。
“二哥,你在此,我怎么能先逃走,”
尤世禄不愿意。
他也年过半百,但是脾气还是火爆。
“三弟,你让我尤家三人都陷在这里吗,这次起复是我和瞿文,可没有你,你去德州不算逃兵,”
尤世威上次因剿匪失利夺职返家,这次被朝廷起复宣府总兵官,瞿文为游击将军,却没有起复尤世禄,尤世禄只是闲着无趣,随着两人去了宣府,实际上,却是幕僚官的身份。
因此就是现在离开宣府军中,也不会追责的。
“回去,可能救活老七,再者,有个万一,尤家还得你掌总,速走,”
尤世威厉声道。
尤世禄抹了把老泪,闷声应了。
极不情愿的让亲兵将人事不知的瞿文放上了担架,抬着离开了第一道胸墙向东。
尤世禄从第二道胸墙上了运河的一条小船。
小船摇荡着离开岸边。
尤世禄则是遥看第一道胸墙。
那里一件明光铠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尤世禄知道那就是他二哥。
想想尤世威深陷死地,瞿文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十有八九不治,尤世禄悲从心来。
...
黄太吉统领大票步军行进到临清东北六十余里处。
也就在这里,他接到了前方急报。
多尔衮和多铎所部在德州西南张家集被阻,而德州阿济格统军正在京营新军决战。
黄太吉埋首舆图。
他寻找到了张家集的所在。
“你等怎么说,”
黄太吉看向身边诸臣。
“陛下,英亲王所部十余万,足以击败明军,陛下不必过于忧虑。”
内院大学生刚泽急忙拱手道。
“正是,英亲王勇毅,饶余贝勒老辣,骑步军都有精锐,明军必遭大败,”
鲍承先也是这个观点。
怎么筹算,阿济格、阿巴泰都没有失利的道理,那可是十余万大军,只说三万多满八旗精锐也能击败京营明军,这次明军可是没有坚城可守了。
还有其他几人附和。
黄太吉却是看向了沉默的洪承畴,
“洪卿以为呢,”
“陛下,奴才以为此番英亲王和饶余贝勒爷只是惨胜,”
洪承畴道。
他知道他的答案不讨喜,不过黄太吉问了,他不得不说。
“哦,说出因由来,”
黄太吉到没有太过吃惊。
“陛下,京营火炮火铳还有那个手雷太犀利,步军怕要吃亏,而海州大败我骑甲的那个骑军也强悍,好在不多,当然,臣下和其他大臣也以为那不过京营明军最精锐的家丁,但是,如果京营骑军有那些京营精锐家丁八成战力,也十分惊人,英亲王不查下可能吃亏,”
洪承畴道。
他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洪学士太过谨慎了,明军再是骁勇,野战也必败无疑,萨尔浒、辽镇大战,松锦大战证明了的,”
刚泽讥讽道,点明松锦大战,就是在挖苦洪承畴。
洪承畴忍下了屈辱,一言不发。
黄太吉没言声。
全军继续赶路。
半日后,黄太吉接到急报,多尔衮和多铎依旧被阻拦在张家集,而且蒙人伤亡过万。
这次黄太吉终于破功,张家集只有数千的明军如此难缠,京营明军的战力让他吃惊。
黄太吉立即下令多尔衮和多铎不惜代价攻击张家集,驰援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