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陆准!你不是男人!

她怕冷,手脚更是像冰块一样,那一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炭炉手炉,比她自己用来过冬的好上许多。

还有那窗,本来之前的细缝要更大些,也被他弄得严实了许多,甚至那屋顶,旧时雨若下得大容易漏水,他补上了……

这屋子里里外外,能修补的都被他修补妥当了,她也头一回明白,难怪一些人觉得家里不能缺了男人,毕竟有一些活儿男人做得比女人要好。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思忖了会,到底还是站了起来。

轻轻推开门,走到院子时果不其然看到了那抹身影就站在桃树下,零星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他负手背对着她,微弱的月光印出了几分的萧条。

这个男人哪怕再怎么生她的气,始终还是没有离开,大概,是怕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吧?

毕竟之前,就曾经发生过庞浩三更半夜闯进她家的事儿。

他耳力好,自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在那之后,背梁便挺得更直了些。

叶蓁缓步走了过去,绣花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没有回头看她,仿若不知她走近一般。

她嗟叹不已,干脆就站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垂下眼帘,瞅着这个只到他胸前高度的娇小少女,愣是不发一言。

她伸出手,拉扯了下他的衣袖。

“外头冷,进屋去吧?”

他仍是不吭声,雪花溅落在她的鼻尖,她耸拉着脑袋,因为他的不理睬,难免有些蔫蔫的。

“陆准……”

他神色松动,到底还是敌不过她这一句轻唤,满腔的怨怒顷刻化成了绕指柔。

俯身将她打横抱起,陆准随即便大步往屋里走去,她的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进屋后,他给她倒了一杯暖茶,自己也捧了一杯坐在离她不远的小榻上。

她小口的喝着,不时偷偷瞥向他。

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她的心情难免有些忐忑,似乎认识他的这一个多月以来,这一次要比往常更加让他恼怒。

上次被困山中,他便冲她发了一次火,这一次更甚了些。

为什么这般生气?只因为她在赶他走?

可是,哪怕她不赶他走,他也迟早会离开这个村子的,不是吗?

叶蓁是怎么都想不通,她当真觉得,这男人心啊,就是海底针。

两人相对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放下手中杯子,抬眸望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格外的清楚。

“我想把你我的关系坐实。”

她一怔,反复斟酌后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你……你……”

她不可能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可她更搞不懂,他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对她藏了那样的心思。

明明一开始两人便是说好了,她治好他,他给予她克夫的寡妇之名,但是现在,这又算是什么?

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

“不是什么寡妇,更不是什么克夫的寡妇,而是有夫之妇。”

眼看着他越来越近,她哆嗦着双唇:“你当初答应过我……”

“我只答应你帮你赶走那些上门说亲的人。”

叶蓁想要反驳,可是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关于她要求他回以克夫的寡妇之名时他有意避过,本以为他那是默认,如今想来,他确确实实没有给她确凿的答复。

他这很明显就是耍无赖!

她气得胸口起伏不断,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愣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准目光放柔,走过去一把就把她给扯起来,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柔软撞上那硬朗,她不断的挣扎,他一把将她按住,声音突然变得低哑了起来。

“别乱动。”

叶蓁意识到了什么,那抹酡红爬上了脸颊,连带着脖颈都滚烫一片。

“陆准!你不是男人!”竟然敢跟她使这种阴招。

他挑眉,眸底荡出几分别样的深意。

“想试试?”

闻言,她立即噤了声。

见她如此,他禁不住笑出声来,那结实的胸膛在她手间变得如同烫手山芋。

她气得用脚去踩他,她那小力道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笑得是更加猖狂了些。

一时之间,小小的里屋回荡着他舒爽的笑声。

不一会儿他停下,搂着她的五指慢慢收紧。

“叶蓁,我喜欢你。”

她有些恍惚,左边胸口那一处好像有什么就要跳出来,让她莫名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她是当真没想过会从他嘴里听到那几个字,她也以为,在这一世不会再有人对她说那几个字,怎么都没想到……

咬着下唇,她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骗我……”

“我从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这一辈子,活至二十二,不曾对任何女子动过心,她是唯一一个,一开始他也搞不懂,她究竟是哪些地方吸引他,让他产生了想跟她在一起的念头,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时,她已然进驻了他的心房,满满的,不留一点缝隙。

而他,竟然丝毫不觉得讨厌。

对她,他是欢喜的,以前他不曾想过要去爱一个人,他也不懂那种心情,只知与他同龄的人许多都娶了妻纳了妾,若不是他的身体缘故,估计他也会选择那样终其一生。

而如今,他却又是万般的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像旁人那样,庆幸自己还能遇到她。

他这个人性子执拗,既是认定了一个人,那便是认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可能会放开手。

她若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就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倾尽所有,他都会给予她。

可是她不一样。

叶蓁的手悄悄攥成了拳头,他的话让她慌乱,她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没有忘记,他不属于这个村子,而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方安宁……

她会怕,怕很多事情,怕自己失了这一方安宁,怕自己一旦交了心,终是失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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