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燃烧的府衙
壮汉的嘴里,吐出一大口的鲜血,胸口更是闷闷的,感觉胸骨都被踢断了似的!
那双望着老太监的目光中,此时,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但更多的,却是难以掩饰的恐惧之色!
他这样的身手,已经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这些年,几乎都罕逢敌手,然而,让他恐惧的是,刚刚被击飞下来时,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的手。
壮汉的心里,便说不出的难受,今晚的事情,实在是太邪乎了,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无非就是解决几名家将而已!
可谁知道,就只是打了几个照面,他带来的几十人,便交代在了徐毅的手上,现在却又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个恐怖的人。
徐毅的身边,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恐怖存在的,这让壮汉十分的不解,按照他收集来的信息,徐毅身边最厉害的人,不是那个百骑的人吗?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了!”此时,就在壮汉趴在地上,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太监便负手站在院墙上,目光冷冷的俯视着院中的壮汉等人,微微冷笑说道。
清冷的月光下,老太监负手站在院墙上时,便当真有几分高人的风范,威风凛凛的,尤其是在壮汉一行人,恐惧目光的衬托下!
“你没事吧?”老太监冲着壮汉一行人,话音落下时,目光便又望向了徐毅的房间,看到房间门口,堆积如山般的尸体,眉头便不由的一皱,大声开口问道。
“没事!”听到外面老太监的声音,屋内的徐毅,顿时便暗自松了口气,随即说着话时,便从屋内施施然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你没事就好!”看到徐毅果真毫发无损的从屋内走了出来,老太监的脸上,也不由的放松了下来,说着话时,便轻轻一跃,跃入了院中。
“前辈倒是来的很快嘛!”有了老太监这样的高手,徐毅的胆子,一下子便大了起来,目光望着老太监时,忍不住轻笑着打趣道。
“你这里的动静不小!”听到徐毅的这话,老太监的嘴角,便顿时微微一撇,目光望着徐毅时,禁不踪的一笑道:“老夫听到动静,就立马赶过来了!”
这话落下时,不等徐毅开口,老太监的脸上,顿时便露出神秘的微笑,目光望着徐毅时,开口道:“那个朱平老夫已经找到了!”
“该不会真是那崔三郎吧?”听到老太监的这话,徐毅的脸上,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但随即,目光望着老太监时,忍不住微微皱眉问道。
“纸面不知心啊!”听到徐毅的这话,老太监的嘴角,便顿时微微一撇,继而,禁不住叹了口气,冲着徐毅苦笑道:“果真便是那崔三郎也!”
其实,不光是徐毅,便是老太监自己,对那崔三郎也是感觉不错,也正因为如此,几个人自始至终,都没将朱平的失踪,一下子跟崔三郎联系起来。
这段时间,老太监每晚出去搜寻,都是搜寻的其他几个世家,压根就没去过崔三郎的府邸。
直到所有的地方,都被老太监搜寻过了,最后,这才将怀疑的目标,放在了崔三郎的这里。
“我应该早就猜到的!”听到老太监的这话,徐毅的嘴角,也顿时微微一撇,目光望着老太监时,禁不住苦笑道:“那崔三郎一看就不简单,怎么可能只是眼前的样子呢!”
从他们来到冀州,那崔三郎就事事显得极不简单,忙前忙后的替他们张罗一切,徐毅便被崔三郎的外表给蒙混了过去。
“朱平…还好吧?”想到这里的时候,徐毅的目光,便望着面前的老太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这都多长时间了,朱平被一直关在崔三郎那里,即便是还活着,那也是受了不少的折磨,这一点,徐毅便是用脚后跟,也能猜的出来了。
“很不好!”听到徐毅的这话,老太监的检票口,顿时便露出一抹苦笑,目光望着徐毅时,便微微叹口气道:“老夫看着就剩半条命了,要是再不去,只怕真得交待在哪里了!”
这话落下时,便微微皱着眉头,望着徐毅问道:“可那崔府不好进,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朱平还活着就好!”听到老太监的这话,徐毅的眉头,便微微的皱着,目光望着院子中的壮汉等人,语气冷冷的道。
此时,原本已经睡下的赵元楷等人,这时候,早就已经被惊醒了,徐毅跟老太监两人说话的工夫,赵元楷便只穿了一件睡袍,急匆匆的冲进了后院这里。
“你…没事吧侯爷?”
刚刚一进入后院,赵元楷便顿时看到,徐毅房间门口,那堆积的几十条尸体,脸色刹那间一白,随即,当看到徐毅的身影,顿时便一脸担忧的问道。
“本侯这不是好好的吗?”眼见着赵元楷,心急火燎的冲进后院,脚上的靴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徐毅的脸上,便顿时露出一抹好笑,冲着赵元楷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着徐毅果真没事人的站在那里,赵元楷顿时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冲着徐毅便一迭声的说道。
“侯爷,这些人怎么处理?”韩宝儿的目光中,此时,露出嗜血的神色,目光望着眼前的壮汉等人时,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冲着徐毅问道。
“要杀要剐随意便是!”壮汉的胸骨,可能真是被踢断了,此时,就趴在地上,脸色煞白煞白的,听见韩宝儿的这话后,嘴上却还是不饶的说道。
壮汉的这话落下时,身边的几个同伴脸上,便也露出决绝的神色,只是,那目光却不时的望着老太监,眼底深处,有跃跃欲试的神色。
老太监是什么人,这些人眼里的神色,岂能瞒得过老太监,看到那几人,目光不时的望着他时,嘴角便顿时微微一撇,目光中闪过一道冷意。
“既然这样,那就杀了吧!”听到那壮汉的话,徐毅的眉头,顿时便微微一皱,随即,目光望着那壮汉等人时,毫不犹豫的便开口说道。
徐毅的这话落下时,不光是那壮汉等人,便是老太监跟赵元楷两人,脸上的神情,也不由的微微一愣,目光望着徐毅时,有些微微的惊讶。
这些天,他们都一直在寻找,粮食藏匿的地方,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些人,难道不该先留个活口问问吗?
“好嘞!”然而,老太监跟赵元楷两人,还在那里纳闷的时候,韩宝儿却已经欢快的答应一声,随后,便拎着刀,慢慢的走向了壮汉那边。
壮汉受的伤很重,眼见得韩宝儿拎刀过来,他还企图想爬起来的,结果,刚一用力,胸口便一阵剧烈的疼痛,一下子变将积攒起来力气,全都卸了出去。
“罢了!”而此时,韩宝儿已经拎刀走了过来,壮汉眼见于此,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苦笑,随即,双目一闭,忍不住开口说道。
“记住了,某家叫韩宝儿!”韩宝儿手中的刀,已经高高举了起来,在落下去的瞬间,嘴里忍不住说了一句。
“好巧啊!”原本已经闭上双目的壮汉,突然听到韩宝儿的这话,禁闭的双目,突然微微张开,但睁开的双目的瞬间,眼前看到的,却是一道锋利的横刀,斜斜的劈了下来。
韩宝儿做事,向来都不拖泥带水,一刀下去,便结果了那名壮汉!
等他回过头,准备解决剩下的人时,却惊讶的发现,剩下的几人,竟然都已经被老太监,先一步解决干净了!
“前辈这么快?”看着刚刚还站在地上的几人,此时全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韩宝儿的眼睛,便不由的眨了眨,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老太监道。
“你要不过瘾,可以再补一刀的嘛!”老太监的脸上,此时,完全的一片傲娇之色,尤其看到韩宝儿这样的人,一脸震惊的模样时,虚荣心更是有些爆棚了。
“那倒不用了!”听到老太监的这话,韩宝儿顿时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说着话时,便将手中的横刀擦拭干净,连忙的收了起来。
“带我去案牍库!”壮汉带来的人,此时,全都被解决干净,徐毅的目光,便突然望向身边,脸色有些发白的赵元楷,开口说道。
“侯爷去案牍库作甚?”听到徐毅的这话,赵元楷的脸上,顿时便露出惊疑的神色,目光望着徐毅时,一脸不解的问道。
“先别问这么多了!”听到赵元楷的这话,徐毅的眉头,便不由的皱了起来,目光望着赵元楷时,忍不住连声催促起来。
听到徐毅的这话,赵元楷心里,即便是再有疑惑,可也不敢是再问了,微微犹豫过后,随即,便带着徐毅几人,急匆匆的向着府衙案牍库走去。
冀州府衙的案牍库,就在府衙的前院,里面存放着冀州这些年,所有的案牍,包括田产、税收甚至人口户籍等等。
平日里,案牍库都是锁起来的,钥匙就在主薄跟别驾的手里,赵元楷即便是身为冀州的刺史,但每次需要翻看案牍时,还需经过主薄跟别驾之手。
“打开!”案牍库的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铜制的锁,徐毅站在门口时,头也不回的说道。
听到徐毅的这话,赵元楷的脸上,顿时便露出尴尬的神色,钥匙根本不在他手里,徐毅要他打开,岂非就是有点难为他了。
然而,这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的身后的老太监,忽然嘿的发出一声笑声,随即,便在赵元楷惊讶的目光中,猛地抬起一脚,使劲踹在了紧闭的案牍库房门上。
原本禁闭的案牍库房门,忽然间应声碎裂,看的赵元楷,当场险些叫出声来,可身旁的徐毅,却是神色如常,房门应声碎裂后,便施施然走了进去。
片刻的工夫,原本走进案牍库的徐毅,重新又走了出来,只不过,原本案牍库里对方的所有东西,竟都消失不见了!
“烧了!”从里面走出来,徐毅随即便冲着旁边的韩宝儿吩咐道:“动作麻利些,别让他们看出什么破绽!”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听到徐毅的这话,赵元楷的脸上,已经都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简直都有点恐惧了。
案牍库就紧靠着府衙大堂,又是木质的结构,一旦被点燃了,那可就是全府衙都遭殃了,他实在是没看懂,徐毅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以后再给你解释吧!”此时的府衙上下,就只有他们这些人,平日里的衙役们,到天黑时,都各回各家了,但这会儿,府衙出了事,肯定会急着赶回来的。
徐毅便想趁着衙役们没回啦时,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尤其是烧了这案牍库,这些天,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只不过,苦于一直没合适的机会而已。
但现在,机会总算是来了,府衙有刺客进入,走的时候,还顺带点燃了府衙,反正那些人已经死了,这口黑锅,他们不背谁背?
赵元楷的脑袋里,此时完全乱成了一锅粥,他都搞不清楚,徐毅到底要做什么,可又没法子阻拦徐毅,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宝儿一把火点燃了案牍库。
“前辈跟我去趟冀州军营吧!”重新回到府衙的后院,徐毅看着外面已经燃起的大火,目光望着身旁的老太监说道。
城外的神机营,已经被程处默带去了雁荡山,根本没法子赶回来,府衙的那些人,徐毅又没法指望得上。
所以,想来想去的,便只剩冀州军营的人了,这些人,虽然也是冀州本地的人,可总归还是不敢公然违抗军令的。
当然,徐毅也没打算,让他们违抗军令的机会,到时候,谁敢违抗军令,那就说不得,当场就地正法了!
管他娘什么郎将中郎将的,到时候,到了长安再打官司也不迟!
“那侯爷,我呢?”听到徐毅要去军营,赵元楷的目光中,顿时闪过一道兴奋之色,这明显就是要动手的意思,身为冀州刺史,赵元楷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
“待会儿衙役们来了,你便带人满城搜捕刺客吧!”听到赵元楷的这话,徐毅原本准备转身的人,便突然又回过头来,目光望着赵元楷时,不禁轻笑一声说道。
“刺…刺客不是已经?”听到徐毅的这话,赵元楷的脸上,顿时便露出惊疑的神色,目光不由望了一眼身后横七竖八的尸体,一脸不解的问道。
“赵刺史不要那么死板嘛!”徐毅的话音落下时,眼见着赵元楷还没反应过来,老太监顿时便好笑一声,忍不住冲着赵元楷说道。
“我明白了!”
赵元楷其实也非笨人,只不过,今晚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脑子里一时也有点跟不上徐毅思路。
此时,听的老太监的这话时,一下子便有点反应了过来,顿时便冲着徐毅两人说道。
此时,已经是四月的下旬,冀州这些天的气候,原本就是闷热异常,案牍库本就是木质的结构,被浇上汽油后,那火势便越发的猛烈。
升腾而起的火苗,瞬间就将案牍库紧挨的大堂,也一并燃烧了起来,那猛烈的火势,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赵元楷披着一件睡袍,声音叫的异常大声,不住的指挥着众人,没命的往上面泼水! 原本已经睡下的百姓们,被府衙这里的动静惊醒,远远的看到,整个府衙这里,都化为一片火海后,便急匆匆的爬起来,向着府衙这里奔来。
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整个府衙的大街上,便挤满了前来救火的人们,原本已经回家的衙役捕快们,这时候也已经赶回了府衙。
然而,等到这些衙役捕快们,准备加入百姓们行列救火时,却被赵元楷给拦了下来!
“还有刺客没被抓住!”赵元楷的声音,此时听上去有些沙哑,刚刚在外面叫喊时,他可是没省着一点力气,此刻,面对这些衙役跟捕快时,便沙哑着声音道:“尔等还是随我一同搜捕刺客去吧!”
身后的府衙,整个都化为了一片火海,百姓们拿着水桶,一桶桶的水浇上去时,那火势非但没被浇灭,反而是,燃烧的越发猛烈了。
此时,听到校园卡的这话,那些衙役捕快们,目光顿时望着化为火海的府衙,神情微微犹豫一下,随即,便冲着赵元楷,大声的应道。
“这群王八蛋!”而此时,就在赵元楷带着衙役们,在冀州城里,准备搜寻刺客时,崔三郎的府邸里,一名中年男人,望着府衙那里的大火,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父亲也别太过生气了!”中年男人的话音落下时,一旁站着的崔三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轻笑,目光也望着府衙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些人岂会听我们劝告!”
这话落下时,崔三郎原本望着府衙的目光,禁不住收了回来,转过头望着身边的中年男人,语气有些担忧的道:“孩儿现在担心的,还是那姓徐的死活!”
徐毅的生死,对他们而言,简直是至关重要的,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他们都不希望,徐毅能在冀州这里出事。
如果徐毅在冀州这里出了事,那接下来,他们可能面临的,便是长安无尽的怒火,到了那个时候,便是谁都救不了他们了。
可孟让那些人,执意的想要对徐毅动手,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想逼迫他们,利用徐毅的死,从而达到拉他们下水的目的。
崔三郎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可看出来了又能怎样,孟让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他们的可控范围内!
“那现在怎么办?”听到崔三郎的这话,一旁的中年男人,双眉禁不住微微一皱,目光随即便望向崔三郎,问道。
“派人连夜去幽州吧!”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崔三郎便禁不住深吸口气,眉头微微的皱着,目光望着旁边的中年男人道。
“去幽州?”听到崔三郎的这话,中年男人的眉头,便也跟着皱了起来,目光不解的望着崔三郎问道:“三郎的意思是,去找张亮?”
这话落下时,看到崔三郎微微点点头,中年男人便不由的摇摇头,叹口气说道:“三郎怕是有些高看张亮了,要是真出事了,张亮比谁都会躲得快!”
“孩儿要父亲派人去幽州,并非是求助张亮的!”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崔三郎的脸上,顿时便露出无奈的神情,冲着中年男人解释道:“孩儿准备给那张亮送份大礼!”
这话落下时,不等中年男人开口,崔三郎便又接着说道:“孟让这些人,迟早是个祸害,那还不如送给张亮一个功劳!”
听到崔三郎的这话时,旁边中年男人的脸上,顿时便露出震惊的神色,他现在总算是听出来了,三郎这是打算卖了孟让他们啊!
只不过,想到这里的时候,眉头却是微微一皱,目光望着崔三郎,一脸担忧的问道:“可孟让他们,一旦落入张亮手中,三郎就不怕,那孟让将咱们也给卖了吗?”
“不会!”听到中年男人的这话,崔三郎顿时便自信的笑了起来,目光望着中年男人道:“张亮为人贪婪,这些年也拿了我们不少的好处!”
这话落下时,崔三郎的嘴角,便不由的微微一撇,目光望向冀州城外的方向,微微的叹了口气,道:“最重要的是,雁荡山那里,还有几万担的粮食呢!”
孟让,再加上几万担的粮食,这样的大礼,足够让张亮睁只眼闭只眼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能彻底甩掉孟让这个麻烦!
“我这就去安排人!”听到崔三郎的这话,中年男人的双目中,顿时便微微一亮,随即,说着话时,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但愿那姓徐的还活着吧!”看着中年男人,急匆匆的离去,厅堂里的崔三郎,目光望着府衙的那里时,忍不住微微叹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