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骑马入室

温府。

喜堂布置在大厅,流水席连带着前院摆了上百桌,能来的几乎都是江南能说上名号的世家贵族。

谢勋与韩青青并排坐在高堂,老脸笑成两朵盛开的菊花,对前来酒的平辈小辈们来者不拒。

对比起同坐高堂之上的温夫人,那张刻薄的苦瓜脸从一开始就没怎么笑过。

也难怪,温夫人自那天从谢府回来后,才反应过来自个儿居然被谢家摆了一道。

在她心里,谢家两个女儿都是没有资格嫁入她温家的,本着是要去退婚的心思,却被谢长鱼牵着鼻子走了。

总归来说,若不是为了那万两黄金,温夫人连看都不会看谢家一眼。

如今,这世道千变万化。南方世族逐渐落寞,若论从前,温家在世族中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可自从温家家主驾鹤西去后,温夫人含辛茹苦将唯一的长子拉扯长大,落了温家许多生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温夫人一介女人撑起整个温家不容易,背地里受到到二房、三房的虎视眈眈,各种挑刺。她一心想找到家世好的儿媳妇。

当然,其他氏族也不是傻子。

谢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是为了撑起名声,那其他有权有名誉的氏族又有什么道理将女儿下嫁?

这年头,气节不能死撑,银两才是真爱。

温夫人强忍住没有唉声叹气,再说,今日也是儿子大喜之日!她便先忍一忍,等熬过这段时日,届时找个理由将谢灵儿休了便可。

“姑母。”

此刻,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高堂三人同时抬头。

温夫人浑浊的眼珠子顿时生辉,喜不自胜。

“贤侄,可是景梁没招待好你?”

江宴笑着摇头,薄唇微启:“姑母,侄儿是前来告别的。先才收到京城飞鸽传书,圣上命我即刻赶回京都,事不宜迟。”

温夫人面色失望,盯着江宴眼泪都要留出来了,她抓住江宴的手说道:“好侄儿,姑母明白,你啊在朝廷位高权重,也不容易……唉,贤侄回到京城莫忘了替姑母将书信交给你母亲。”

江宴应下,向温夫人作揖后,离去。

人过之处,空气中还留着一丝心旷神怡的龙延香。

谢勋与韩青青目露惊艳之色。

“亲家,刚才那气质不凡的年轻人是你的侄子?”

温夫人顿时神气道:“那可是我亲姐姐的儿子!北方五大世族之一江家的嫡子,少年有为,弱冠之岁便官拜丞相了。”

韩青青睁大了眼珠子。

当朝丞相!不就是京都第一公子!

天呐!温家小儿在江大公子面前顿时成了陪衬!

韩青青此刻悔青了肠子,她家灵儿若是早日碰上江大公子,那岂不成了丞相夫人。

且是北方江家的大少奶奶!

失策失策!

谢勋摸着胡子,暗自琢磨,如果能把不成器的大女儿嫁到江家,哪怕做个妾室,他江南谢家的后路就不用愁了。

人嘛!梦想还是要有的。

……

温府后门,玄乙拉着马车等候已久。

江宴跨上车,闭目道:“即刻赶往太守府。”

“是!”

……

一路尘土飞扬。玄乙一身劲装,样貌清冷,架着马车行至街道上,看起来很不好惹。

路边的百姓看见躲得老远,暗自猜测这是哪家的富贵公子。

突然,午后清冷的街道上出现一抹鲜红色。

伴随着女子英气的低吼声。

“驾!吁~”

好在玄乙内功深厚,拉住了缰绳。

马车停下,玄乙正要好好与那驾马狂奔的女子好好说道说道。

却听一声轻斥:“你这马夫,会不会驾车?”

“嘚嘚嘚~”

再看过去,那容貌艳丽的女子已然走远。

车内,江宴睁开清冷的双眼,撩开车帘,只看到街道深处一抹鲜艳的红。

玄乙气闷:“主子,刚才那女子好生不讲道理!”

“恩。”

“上回御前郡主也是这样!”

“……恩。”

玄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主子,属下知错,等回庆云阁自会领罚。”

良久,车内人开口:“此下江南,低调得好,尽量少招惹是非。”

“属下遵命!”

另一边,谢长鱼面色不愉。

胯下这匹马是她在谢府马厩挑的,性格温润,怎么跑都跑不快!偏偏梧州街道窄,在哪儿处都跑不顺畅,

想起她郡主府邸里的两匹千里马,谢长鱼的心都在滴血。

不知她死了以后,那两匹大宝贝会被哪个贼人牵了去!

……

“阿嚏!”

玄乙顺风耳,听到车厢内传来的声音担忧道:“主子,可是染上了风寒?”

“无事,许是哪个小人在暗中赌咒本相。”

……

弹指间,吉时已到。

谢灵儿头戴玉珠金冠,脸遮蜀锦红方巾,身着奢华金丝镶嵌的嫁衣,肩披霞帔,千娇百媚,光彩照人。

脚生莲步,被媒婆牵引着走到新郎官旁侧。

满座宾客皆是赞叹,这一对,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温景梁牵着谢灵儿的手,朝着贺喜之人拱手答谢,心中并没有这么欢喜。

“景梁哥哥,灵儿好生紧张。”

谢灵儿掐住温景梁的衣袖,娇声娇气,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灵儿,万事有我。”温景梁心不在焉,内心摒弃自己不堪的想法。

既然娶了谢灵儿,以后便要对她一心一意。

司仪:“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入洞房!”

满座掌声如雷,不光是新人,连坐在高堂之上的韩青青与谢勋都松了一口气。

偏生,老天爷要给众人开个玩笑。

在宾客们欢声笑语间,一匹马腾空而来,就这么狠狠砸在喜堂正中央。

煞气阵阵,吹翻了谢灵儿的红盖头。

看清来人,满座哗然。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谢长鱼吗?她是来抢婚的?”

“熊胆包天!自家妹妹的大喜之日也要破坏,可见其品性恶劣不端。”

陈均却笑了,干了杯烈酒:“妙哉妙哉!谢长鱼不愧是谢长鱼!丝毫不叫人失望。”

谢长鱼拍了拍马屁股:“小乖,一边玩去,等会被人逮住做了下酒菜,我可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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