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我的老婆很强
“老婆,您给说道说道。”一听萧温这阴阳怪气的口吻,王角就知道话里有话。赶紧起身给萧温又是揉肩又是按摩脖子的,“老婆,家里就属你最聪明,贼婆娘聪明归聪明,但是小聪明,对付对付不如我的呆瓜还行,但凡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她那点儿道行,哪儿够看啊。”萧温原本是带着情绪的,这会儿被王角一哄,也是把之前对李昪的不满先放到一旁,将来要打李昪的脸,终究还得看自己老公给力不给力。“相公,李老儿虽然是不惑之年,可是,这满大唐的去找补、搜罗,相公你想想,四十岁混到他这个份上的,有几个?”“诶?”之前王角是注意到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地,跟李昪聊着聊着,就觉得这货是跟钱老汉一个辈分的,这会儿回过味儿来,顿时一愣:他妈的,这中年老汉不讲武德,占老子便宜啊。自己跟他儿子李璟论兄弟,那他不是长了自己一个辈分?他长了一辈儿,那不是跟钱老汉平起平坐了?无形之中,自己对待李昪,可不是有点儿面对钱老汉、钱老大还有刘局长那味儿了?他娘的,这姓李的连这点儿花花肠子也要耍弄?下贱!“相公,他说什么社稷神器被人把持,那么你说就他‘五姓汤锅’掌事人的身份,他是恼怒有人把持社稷神器呢,还是痛恨把持社稷神器的人,不是自己?”“嗯?”这个思路很正确啊。王角沉吟了一会儿,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深层次,李昪这货搞不好,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卖一个“保皇党”的人设,或许就是个需要。他在自己这里,是一张脸;保不齐见了钱老汉,又是另外一张脸呢?二皮脸就是难搞啊。“相公,你再想想,从登门拜访见面以来,他说的每句话,可曾离开过老人家?”“卧槽9真他娘的是这样啊!三句离不开两句的,这家伙还真是……”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词儿来形容,想着想着,王角更是忿忿不平道,“艹!我他娘的想起来了,这驴日的玩意儿,提到老婆你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提你萧家啊,一嘴就是歪到耶律……呸呸呸,歪到姑父家那边去了。这他娘的,摆明了看不起我们夫妻啊!”“提不提我娘家,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关键是……”“怎么不要紧了?!艹!看不起我王家,那没事儿,我反正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看不起我老婆,这事儿没完,瞧着吧,这事儿……没完!”“相公,就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何必生这个老儿的气……”“不行!冲什么事儿装孙子都可以,就这事儿不行。老婆,我们能够成亲,这可不是缘分能说得清的。什么叫做成亲啊?”“嗯?”此时的萧温,本来就是心中暗爽,她其实原本也打算提一下李昪提也不提萧家这一茬的,结果万万没想到,王角自己提了出来,这自然是让她极为高兴。如此小小的细节,便是知晓,她在王角心中,地位稳得很。这光景,听得丈夫的问话,萧温也是好奇,问道:“相公,成亲就是成亲,难不成还有别的说道?”“那肯定的。”王角说着,坐到一旁,背抵着桌子,握着萧温的手,低头摩挲着她的手背,“什么叫做成亲?就是原本两个不相干的人,走到了一起,成为了亲人,所以,叫成亲。我啊,以前过得其实还行,虽说也不是很稳定,但也衣食无忧,真没有什么愁的地方,硬要说有不足的,大概就是一个人过了好多年……”摩挲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地,王角陡然不是很想说话,只想这样默然无声,然后享受这种默然无声。默不作声傻乐了一会儿,王角自顾自地说道:“也不管是不是老天爷跟我开了个玩笑吧,反正,我们遇上了,既然成了亲人,那我但凡只要有点本事,就不能让你受委屈。谁叫我们成亲了呢,你说对吧?”拿起萧温的手背,亲了一下,王角这才咧嘴一笑,抬头看着萧温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这是咋了?哭什么啊。”“啊?”萧温一愣,抬手擦了擦脸颊,然后也是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就是突然掉眼泪了。”正手反手擦了好几下,王角撩起衣摆就是给萧温的脸颊糊了两下。停下来之后,夫妻两个这才相视一笑。反过来握着王角的手,同样是摩挲了一下,萧温才柔声说道,“相公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不苦,其实都还行。活着的,可比死了的要强多了。”“说什么傻话。”抬手拍了一下王角的胸膛,厚重结实,是个好男儿。“嘿嘿,咱们以后努努力,争取做大官,赚大钱,到时候管他妈什么‘五姓汤锅’还是‘五姓七望’,再敢胡咧咧,统统死啦死啦地!”掩嘴一笑,萧温剜了一眼王角,然后道,“相公就是个心软的,还是个顺毛驴儿,到时候别李老儿塞一个女儿给你,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疯了吧,我都结婚了,还有俩……不是,仨小妾了。他有病?”“那可不一定,李老儿演你演得可真是轻车熟路,你以后再见他,就当他是‘保皇党’,假装一下,配合他演。他若是走这一条路子,还真不一定就说走不出来。我那会儿还在河北的时候,好些个人家,就是以‘忠君爱国’之道出来行走。那些杂号将军的编制传承,多得是这些人。”“啥意思?”“你想啊,真要是把洛阳掀一个底朝天,真要是让李老儿口中‘把持社稷神器’之人下台,相公你说,接下来,谁是天子近臣?谁又是朝廷肱骨?”“有道理啊。”一拍手,王角顿时道,“这封侯拜相之后,肯定超级爽。”“主要是现在并非没有势力的,不说远的‘天涯洲’,就是近处的,相公可知道东瀛州乡野坊里,多的是自称‘天子家奴’的。我爹以前在辽东做过一阵子生意,有人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这是戏词么,唱了一句,路上就被人捅死了。”“……”淦。自己经常口嗨,岂不是很危险?“再说回‘天涯洲’,那边老世族其实还好,不拿皇帝当回事儿,可这后来的新贵,都想着混个‘登仕郎’‘将仕郎’,最不济,‘怀化’‘归德’两个字头的‘执戟长’,那也是好的。”“怎么个说法?‘登仕郎’‘将仕郎’我知道,考上大学就能混。‘执戟长’是什么?”萧温红着脸,小声道,“以前给蛮子封赏的勋阶,可以去皇宫守门什么的。”“……”这也没啥啊,红个啥脸呢?低情商的王同学顿时奇怪地问道:“老婆,这有什么,你怎么脸红了?”“我爹有一次搬家,去蓟州路上,我无意中翻到了一只箱子,看到有顺帝封赏的‘功勋章’,便是个‘怀化执戟士’,花名册上,就是‘怀化执戟长’。”“还有这一出?”王角还挺高兴,“那你们家还挺厉害啊,这都是两百年……呃!”猛地反应过来萧温为什么红着脸了。原因就在于便宜老丈人之前怎么吹牛逼来着?当年萧二公子的血脉!老牛逼了9有金牌!我勒个去的!感情这牛皮吹爆,是早就发生的事情啊。不过还别说,就萧世鲁的脸皮,还真是相当的厚实,估摸着转个弯儿还能把这两件事情凑在一块儿。但是萧温自己很清楚,顺帝在位那一段时间,萧家如果有“怀化执戟士”的牌子,那就不可能是萧二公子之后。萧二公子之后或许过了很多年,会有这样的牌子,但肯定不会是当时。以萧二公子萧铿的地位,顺帝在位时期再怎么家族落魄,也不可能落魄到混到蛮子窝里去。这就不符合常理。但有一说一,常理归常理,萧世鲁硬要说有种你们去查宗谱,还别说,真没辙。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不过现在萧温这么一提,王角倒也没有说嘲笑的意思,人家好歹还有“怀化执戟士”这个牌子呢?而且听得出来,这玩意儿就算现在在皇唐天朝的核心区不好使,但是在“天涯洲”这种地方,还是挺管用的。“这过去的事情,咱们也不知道对不对?还是说正经的。”王角秃噜了一下,把尴尬遮掩了过去,然后道,“这身份,对‘天涯洲’的老世族,没什么用,但是对新贵有用,是这意思吧?”“不错,说起来也是好笑,‘地上魔都’当年闹起来之后,‘五姓七望’多有被打残的,尤其是‘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这两支,那是杀得尸横遍野。可这些个新冒出来的,倒是没有防着这些被他们杀了一通的,而是那些四处响应的。”“这剧情我熟。”“嗯?”“我真熟,我以前读书那会儿,稍微看过一点儿各种‘大革命’的后续发展,总之都挺酷炫的。”萧温也不知道王角在扯什么,但也明白他听懂了其中的关节,于是接着道,“如今‘天涯洲’的情况,就有点类似两百年前。‘天涯洲’的老世族,多以单道真、王万岁这二者后人为主,其余姻亲家族,肯定也是不胜枚举。但大致上,算是‘天涯洲’的实权坐地户,整个‘天涯洲’的税务,是包给他们的。”“卧槽!”虎躯一震,不是,虎躯“嗡嗡嗡嗡”的在震,比筋膜枪震得还要厉害。“所以不管是用兵、抽丁、治理,乃至修桥铺路,开发矿业,怎么绕得开这些老世族?”“这不是什么老世族,这就是原始资本托拉斯、辛迪加、康采恩……”“相公又在扯什么?”“我乱说的……”穿越前我是学对外汉语的,我说我乱说,自然就是乱说的。“但‘天涯洲’到底是不同于本土,每年入冬,至第二年开春,不到冰雪消融,都没办法大规模活动。相公要是有空,可以看一看《东海大行台年鉴》,差点当皇帝的原中央宣政院院长李昌,就曾经去‘天涯洲’考察过。”“……”突然感觉自己是个文盲。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对吧,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天天要操心的。要管着废物老爹出去装逼,要管着一窝弟弟们的吃喝拉撒,就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有空去看杂书?这个什么《东海大行台年鉴》,姑且先当它是杂书……过分!“所以,但凡朝廷想要在‘天涯洲’细水长流,这税要收上来,就得用人。而且还要用很多人。可想要人多起来,光靠移民,那是万万不行的,还得生,还得生得多。生得多就要吃得多,吃得多就要种得多。如此,如何绕得开单道真、王万岁之后?”“懂了,原来还有这么深的缘由。”想想也是,因为“天涯洲”的特殊环境,所有只有组织能力强的人群,才能抵御灾害。而在“天涯洲”那里,谁的动员能力强,组织度高?显而易见了。颇有点“饮鸩止渴”的意思,再加上“天高皇帝远”,这还真是绝杀。不过话又说回来,改造大自然从一穷二白开始,对单道真、王万岁之后来说,肯定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与其在海外折腾,还不如回老家享福呢。别说这已两百年前,就是现在,就在这杀龙港,多少在青龙乡发了家的老铁,都想着回老家?连王百万这个老保安,还千叮咛万嘱咐王角,一定要去看望一下他的老母亲。王百万说了,他老母亲还健在的,虽说王角也不知道王百万怎么知道的。“现在相公你再想想,如果你是‘天涯洲’的后起之秀,瞧见了单道真、王万岁之后,把持了偌大的地盘,堪称东海国中之国,你会怎么想?”“打不过就投了。”“……”“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嘿嘿……”笑了笑,王角想了一会儿才说,“照这么个情况来看,那后来的能人,指定得找个靠山啊。”“江湖上闯荡的人,相公你也是见着了,不管什么来路的,他们的靠山,一定要大,大过天的大。说什么当朝相公谁谁谁,那都是没意思的,当朝相公下了台,乃是老相公。阁老变成前阁老,便是说什么话都不管用。”“于是就是这个‘怀化执戟士’……好使?”“正是!”萧温手指点了点王角的手背,解释道,“这‘怀化’‘归德’两个字头的执戟士或者说执戟长,有个职能,就是护卫天子,给天子站岗。所以,顶着这个头衔,在‘天涯洲’行事,名声响亮得多,还能招募土着为奴婢,极为省劳力。”“等于就是个宣称……在国内可能没什么卵用,但只要去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就能唬人。只要那些个坐地户一天没有说要搞自立为王、自成一国,就不能胡来。弄死一个两个,就是打皇帝的脸。打皇帝的脸,其实没什么,但这个权力,不应该在‘天涯洲’或者任何一个地方坐地户的手中,这是中央豪门的……”“正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萧温很是满意,丈夫一点就透,这一点,真是胜过不少人了。于是萧温又道:“现在再看李老儿的路数,相公还觉得没有章法,是在胡来吗?”“我还以为他是乱演的,现在一看,他可不是乱演的,他是有备而演。而且要是来个时局动荡啥的,随时都可以‘中央’‘天涯洲’两开花……”啪!王角拍了一下大腿,“这尼玛是国际巨星啊!”现在王角也琢磨过来了,李老儿这在他面前的人设,绝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老货要是走革命党的路数,肯定是走不通,“五姓汤锅”的根脚摆在这里,再加上韶关的位置也不好,他要是革命党,“始兴县伯”全族那可就是发了大财。反倒是做个保皇党,旱涝保丰收,就算“始兴县伯”家里要搞事儿,李昪这个中年老汉只要一句话就能怼得对方屁都没办法放一个。你们老张家的“始兴县伯”,是谁家天子盖得戳儿啊?要是“始兴县伯”的后人敢说是自己削了萝卜刻的,那就牛逼了。但显然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不是?“果然,我还是太年轻啊。”“不妨事,相公年轻又如何?只是没有出生在豪富人家罢了,些许见识,一时半会儿不懂,那也不算什么,可这种粗浅见识,相公去了大学,还怕学不到吗?见识只要看得多,都能长,可这能耐、智慧甚至是运气,可不是空长岁数就有的。”说着,萧温站起身来,将丈夫搂在怀中,下巴贴着王角的头顶,轻声说道,“我的丈夫,一定是个有福之人,算命的都说我旺夫,我萧温,信了!”一言既出,斩钉截铁!“要不是我之前吃饱了,我指定跟你努力造人!”“……”吃了文化的亏啊,跟自己老婆比起来,自己这话一出口,完全就不掷地有声,特猥琐,特下流。可还别说,萧温心里美滋滋的,瞪了一眼王角,随后却又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老婆,你说得对,此地不宜久留,这姓李的不是好鸟。”这要是一个人面对李昪,王角大概还以为自己想多了,但综合了各种信息来看,这老王八蛋就不是个东西。还是钱老大好,人狠话不多,不逼逼,有什么需求,直接掏枪逼问,老直接了。“哎,我倒是忘了,之前让人送了吃喝的过来,也不知道谢姑娘吃了没有,我去看看。”“管她呢,我现在觉得她就是个坑。”王角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老婆,你有没有觉得,小金金有点怪怪的?老特么眼睛往谢宜清身上瞄,她之前可是只看你的。”“……”“呃,我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呢,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总之我的意思就是,她之前是不是受了啥刺激?”“……”“还有,小苒好像也怪怪的,这一天天的,老跟小金金眉来眼去,各种递小眼神儿,我可都看见了,但我不说。”“……”萧温顿时觉得自己老公就是个变态,观察这种东西,就是细致入微,怎么跟李昪打交道的时候,就跟棒槌似的呢?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好事,至少这说明这男人顾家,老想着家里的娘们儿不是?“她怎么说也是在广州城公开进了你王家门的,我还是你正房夫人,你可以不管不顾,因为你是当家的,我能吗?”白了王角一眼,萧温拍了拍王角的背,转身就要去后头的车厢,而王角怪叫一声,埋首在她胸中,糊了一脸“洗面奶”之后,这才猛地抬头:“老婆,有你在,我真他娘的安心!谢了!”“傻样儿。”浅浅地笑了,萧温手指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这光景,彭彦苒在前一节车厢内整理着装备,而金飞山,则是在月台上啃甘蔗,旁边还站着个小姑娘,看穿着打扮,是在李公馆上班的丫鬟。“咔嚓咔嚓”啃甘蔗的金飞山跟一只大号仓鼠似的,嘴里头还说着什么,不多时,这货忽然转身看着后方,却见冯令頵拎着东西过来,竟然是两只大箱子。王角隔着窗户,顿时愣住了:卧槽?!这他娘的是哪一出?!你别闹啊卧槽!掀开窗户,王角顿时喊道:“臭婆娘你又搞什么?!”“官人~~我跟闺蜜摆哈子龙门阵噻~~”说着,金飞山一手握着甘蔗,另外一只手甩了个飞吻过来……这动作撩人又骚气,看得站台上的年轻酗儿们当时就脸红了,这南海娘们儿,是带劲儿啊!“闺蜜?你闺啥蜜?”“哎呀,妾身在这儿认哩一个妹妹儿噻~~”一把搂住了旁边的小丫鬟,金飞山喊道,“官人~~你说巧不巧嘛~~嘞个幺妹儿,是妾身家哩朋友,她爸爸钟太山跟我们家关系亲近,都是江湖上拉扯出来哩英雄,妾身看不到就算了嘛,这看到喽,咋个能不拉扯一把噻?”我拉你妈个臭粑粑!“你别动!你给我站在原地别动!艹!”王角直接跳窗,这臭婆娘这是给自己找事儿啊。当下就要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臭婆娘,却见李公馆的经理冯令頵上前,笑呵呵地说道:“小王相公,这是瑕光的户口本,这是她父亲的委托协议书,都是签字画押盖了章的,韶关这里都报备过的。”“……”虎躯一震,虎目圆睁,虎腰子当时就被套了。有一种被偷袭的感觉。“不是,冯经理,这……什么情况?”“嗯?”冯令頵一愣,有点儿奇怪地看着王角,又看了看正在啃甘蔗的金飞山,“三夫人不是说……”“哎呀~~官人诶~~就是赴京赶考也要歇一哈腿腿儿嘛~~山一路,水一路,咋个能没得点儿消遣噻?妾身没得文化,但吃了官人一年半载哩口水~~好歹也沾了一丁点儿哩墨水噻~~妾身也想去京城找个卡卡儿念哈子书嘛,找个像样里伴读女娃儿,很合理噻~~”“……”“钟妹儿哩爸爸钟英雄,跟我们家有江湖上哩情分噻,嘞个事情真真假假,冯经理晓得哩嘛~~”“对对对,三夫人说得对,当年老钟路过‘茶马道’,要不是巴蜀金氏和王二哥出手,只怕就交代了。”“王二哥?”“王家哩二伯伯,讳名设。”王设?嗯?!等等,“茶南四哥”叫王国,在杀龙港为博彩业添砖加瓦的叫王中,“成都路忠武军”前任扛把子叫王建,然后王二哥叫王设?建设中国?!老哥几个挺有创意啊!“不是,冯经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随随便便就托付出去,不太好吧?这会不会……”“小王相公放心,此事其实都是一早说好了的,原本瑕光也是要去京城读书的,女大附属中学,这是早就定好了的。只是今天三姑娘有点儿失态,所以就让瑕光先去。”冯令頵为了打消王角的疑虑,又解释道,“我知道小王相公是好心好意,但小王相公放心,金、钟两家交情深厚,托付儿女不过是道上的常态。小王相公毕竟是文化人,对这种江湖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怪我没见识喽?艹尼玛。瞥了一眼黄毛丫头钟瑕光,小白眼儿都快翻过去了,人家很显然不乐意啊。于是王角道:“怎么说也得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想法吧。”说着王角半蹲着低头问钟瑕光:“钟姑娘,你自己是什么想法?自己的事情,最好自己拿主意。”“我拿主意又如何?我十二岁,只能听大人的。”“你得先拿主意,别人听不听,尊重不尊重,都是别人的事情。”“你在教我做人做事?”“……”横了一眼王角,钟瑕光都懒得搭理这种人,一天天的自以为是,自以为在做什么善举,不过是把自己的“善”,强加给别人,然后希望别人做出这个“举”。跟慷他人之慨又有什么分别?倘若自己有了主见有了行动,这便又成了这人的功劳,仿佛自己的努力,不是被他鼓励,便是永远做不出来一样。讨厌。“官人~~你不得行哦~~”“你闭嘴。”起身瞪了一眼金飞山,一把抢走了她手上的甘蔗,然后自己啃了起来,“咔嚓”一声之后,咀嚼了一番,渣渣吐在了手里,王角这才看向冯令頵:“冯经理,总不能让孩子一个人跟我们上路吧?”“到了南昌,‘五姓汤锅’有安排人的。”“南昌?那倒是也不远。”想了想,带就带吧,一个丫鬟而已。王角自己也就是怕出事情,出了事情,这不是要负责么?结果冯令頵连户口本都准备好了,的确是有备而来啊。本着好心好意,只要钟瑕光开了金口,说不愿意去,他这不是正好就能帮腔吗?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啊,小丫头片子还挺傲!王角感觉最近真是遇上个女的就有点问题,自己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啊。也没有去跟小丫头片子掰扯什么,此时在后车厢的萧温,忽地隔着玻璃窗,看了他一眼。夫妻两个挺有默契,王角顿时一愣,知道萧温这是有话要说。于是冲冯令頵道:“冯经理,既然事情都定了,那我就尽力保证钟姑娘的安全。”“有劳小王相公,这也算是打扰了。”冯令頵说罢,又看向了钟瑕光,“到了南昌,留个口信就行。”“嗯。”应了一声,钟瑕光倒也不以为意,实际上,还真看不出来她有多么的不乐意。只是被金飞山拉着,多少有些别扭。“那什么,冯经理,钟姑娘就让金姐带着,两人也好有个照应。”“多谢多谢,有劳三夫人了。”等王角告辞转身的时候,冯令頵掏出一张票子,双手递给了金飞山,“三夫人,一点点辛苦费,还请收下。老钟常年回不来,也是为老板尽心尽力做事,老板也是看在心里的,总之……多谢!”金飞山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接过了那一张票子,看也不看,就揣了起来:“冯经理太客气了一些,都是朋友,理所应当嘛。”话是这么说,收钱的手倒是不慢,金飞山虽说没看票子金额,但这种特殊的无记名支票,一般都是大银行或者特殊的地方银行在玩,以“五姓汤锅”在韶关的实力,还有李昪在江湖上的名声,不至于给个少于一万的数。这钱,王角在场,可能就不好收了。现在么,收了也就是收了,因为理论上来说,这是金飞山的私事儿。尤其是巴蜀金氏、“成都路忠武军”跟钟太山既然有旧时情分在,金飞山论起来,跟钟瑕光还是“手帕姐妹”,就是年龄差距大了一些。刚好大了一轮。此时金飞山虽然在说话,眼睛却是看着王角,后车厢住的是谢宜清,那仙女儿也似的谢家女郎,金飞山可是知道她不简单的。瞄了一眼在前车厢的彭彦苒,见彭彦苒冲这边点了点头,然后往里面走,金飞山也就没有动作,反而笑呵呵地搂着钟瑕光,然后问冯令頵:“冯经理,说起来,这已经到了韶关的车站,还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土特产呢。若是有个特色小吃,正好也能尝尝鲜……”“车站里面就是有几家铺面,不如就由老朽带路?”“那就麻烦冯经理了啊。”金飞山此时说话,让钟瑕光泛着嘀咕,小姑娘心中觉得奇怪: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跟自己丈夫讲什么方言,跟“大头狗”倒是讲起了官话。倒也不是说钟瑕光见识少,在李公馆做事,奇形怪状的人,她见得多了去了,连那种各种意义上的变态,都是见过不少。可像王角这一行人的,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别说是那几个各有特点的女子,就是王角本身,都透着一股子稀奇。多少年了,就没见过这么运气好的。杀鱼小子成了地方状头,可真是闻所未闻。她虽然没有正经上学,可在李公馆,也是要读书的,加上“五姓汤锅”自有私塾,多多少少的,也能明白成为状头,那是何等的艰难。时人多有瞧不起应试的能力,然而钟瑕光自己很清楚,天下间的事情,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不需要“考试”?或许应试的能力,不等于能力,但是她小小年纪在李公馆长大,很清楚应试能力强的人,往往就是能力强;应试能力不强的人,往往就是能力不强。只是,时人多将目光,投射到了应试能力不强但最终出成绩以及应试能力很强但最终泯然众人的。看得多了,才会明白,除非真是“书虫”,否则,举凡考试能力好的,其余副业,即便不是手到擒来,也是不弱于人。钟瑕光觉得李总和冯经理,都有点儿瞧不起人,小看了那个看上去唯唯诺诺的杀鱼状头。小小的年纪,想法虽然复杂,但看法却很直接,钟瑕光就是觉得,一个地方上的状头,要是没有一口气撑着,怎么能考上状头呢?而如果有这么一口气撑着,又怎么会唯唯诺诺宛若喽啰呢?小姑娘觉得王角这个家伙在演,可见心思也是复杂的,说不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各种揣摩的王角,到了车厢就问走过来的萧温:“啥事儿?”“谢姑娘有问题。”“她怀孕了?”“……”“开个玩笑嘛,爱是一道光,活跃活跃气氛。”“说正经的呢。”“那啥事儿?她要割腕自杀?”“……”横竖王角能想到的不对劲的事情,无非就这两下。想想看,一个仙女儿,突然被人安排着嫁给一个南海叼丝做小妾,这是多么的悲惨,都么的憋屈,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差一点儿,指定就要想不开寻短见。别说这年月了,就是穿越前,因为婚姻不满而自杀的,不敢说比比皆是,但也是能上报纸为人所知吧。“我觉得谢姑娘那里,可能之前来过人。”“卧槽!真要绿我?!”王角顿时大惊,可不兴这样的啊,自己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特别忐忑,肝儿一阵阵颤动你的那种,结果还来演这一出,那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恶意,也就忒大了一些。“什么啊!”瞪了一眼王角,知道自己丈夫“狗嘴吐不出象牙”,萧温立刻小声道,“像是接头,窗户一侧的灰尘有擦痕。”“……”直接无语好么,自己的胳膊蹭一下那也是一堆的灰,那能是接头嘛。“灰是从外往里刮的,不是从里向外!”见丈夫一脸看傻子的模样,萧温顿时辩解道,“我们来的时候,车厢都是干干净净的,刘三儿派人把车厢外边儿都洗了一遍,来的时候,没有灰尘,这一路过来了,到了岭北省边上,这才又重新积了灰。”“……”慌了,慌了慌了,慌了啊。王角也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小金金胸口上那颗痣,怎么突然没了?”“啊?早上还看到有啊?”“……”慌了,真的慌了啊!卧槽!王角额头上冒出来了细密的汗,有点儿害怕,“老婆,你……你观察得这么细致的吗?”“不然怎么把萧家收拾好?”“卧槽你说得好有道理,这技能居然是这么练出来的?”爷信了……你个大头鬼啊!陡然发现了老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之后,王角突然觉得,跟自己腰子被掏空比起来,老婆霸气绝伦、神通广大,这才叫事儿啊。这以后,自己的家庭弟位,只怕是稳了啊!淦!双手抹了把脸,王角感觉自己穿越是穿越了,但保不齐是穿越到了《原来我的老婆才是霸道总裁》这本书里。这尼玛就离谱好吗?“那啥……”王角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后问道,“老婆,那你发现谢姑娘有啥不对劲没有?只要不是绿了我,什么都好说。”“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翻了个白眼儿,萧温小声道,“我就是觉得,她那个模样和身份,应该不会是乱来的。谢家毕竟是诗书传家,那么,谢姑娘应该是接受了一些新思想、新潮流,我估摸着,可能是被一些乱党组织给吸收了。”“……”呵呵。这要是真的,王角感觉自己可能还穿越到了另外一本书,叫作《原来我的老婆才是革命党》。还能更合理一点儿吗?爷他娘的怎么看怎么像龙套啊。“老公,你悠着点儿,要是馋人家身子,最好还是先忍忍。”“我馋人家身子干什么?”王角一脸莫名其妙,更是一脸正色,“老婆,这我就要严厉地批评你,如果一个女人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尤其是太过神圣不可侵犯的那种,基本上男的都很难硬起来……”“……”理由非常的奇葩,但不知道怎么地,萧温突然觉得,还真是挺有道理的。“你真不馋人家身子?万一人家谢姑娘,为了理想献身呢?”“我又不拍电影,又不做导演,你这话说的……”“……”夫妻二人互相编排吐槽着,却听一声巨响。“轰隆”!韶关铁道总站的前方,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