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2 独白
莫然看着被推进急救室的季如烈，没有血色的脸，耷拉着的双手，发白的嘴唇，就像是……一具尸体。
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又不得不承认，之前医生替季如烈做初步诊断的时候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病人好像没有心跳”就险些被莫然丢出了急救室，要不是心电图还有微弱的反应，那个医生还要去抢救季如烈，eric担心，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仪器反应灵敏，莫然不出几秒钟就会多出一条货真价实的杀人罪名。
“boss，你冷静一点。”
Eric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急救室门口打转的莫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莫然这么慌乱的时刻，即便是刚才季如烈晕倒在他的怀里，他也只是呆呆的没有反应，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罢了。
现在恢复了些许理智但更多的是抓狂的莫然让他更加心惊肉跳。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急救室的大门仍旧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莫然很多次都想要推开门进去把医生揪出来，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把握能够把人救活，是不是真的能够把她留下来……
可最终，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抱歉。
“其实，我一直都很后悔当初骗了你。”莫然握着季如烈打着点滴的手一脸的歉疚，他身上仍旧是那一天的那一件破旧衬衫，很多人劝他把衣服换掉，他却只是死死地守在季如烈的床前，寸步不离。
莫言和莫家老爷子很快回了家，一听说季如烈出了事就担心的想要来医院看看，可最后都被莫然赶了回去。
他不希望别人来打扰，他要好好守着她，哪怕最后他死守的，不过是苏子苒的一个躯体，他也要坚持下去。
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季如烈或许就会原谅自己，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如果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一定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其实应该是有别的方法的，我只是用了自以为最为便捷的那一种，却伤害了无辜的人，伤害了你。”
“对不起……”
“有很多事情我都瞒着你，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一开始去‘浮世’的目的就是你，我本来是要用钱买你几天时间陪我的客户，我总觉得浮世里的人应该会为钱心动，却没想到，你根本不为所动，而我已经乱了方寸。”
“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这辈子没怎么追求过女孩子，所以用的方式手段不免有些幼稚，flora是我用来激怒你的，杨颖那次……是我气糊涂了，我真的是快被你气死了，我那么在乎你，而你却瞒着我和卓扬两个人单独飞去日本，傻呵呵的等着被伊藤健一骗，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笑着坐在卓扬身边的时候，我真的……很想一枪结果了他！”
“我以前一直以为，嫉妒是不应该有的情绪，我这辈子，应该也是不会有了，可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也不过是个凡人，喜怒哀乐我统统都有。”
“我没想到你会是莫莫的亲生母亲，我曾经派人去查过你的过去，但因为朱莉莉做贼心虚以至于掩盖了你所有的痕迹，让我误以为你是别有用心的接近我，其实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胡思乱想……”
莫然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季如烈纹丝不动的脸，眼角略微有些苦涩。
“我以前还说了那么多贬低莫莫母亲的话，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对不起……”
这么久以来，莫然在季如烈的床前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之前他从不对人低头，而现在，他每天每天都在忏悔。
“莫莫一早就认定了你，我还以为是你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孝子，其实，你们不过是母子连心罢了，你现在是不是会骂我庸人自扰？”
莫然面对着一动不动的季如烈，渐渐的哽咽了。
“我以前总觉得眼泪是没有用的东西，可我现在，却越来越忍不住了……”莫然抬起头看了看天，希望眼泪能倒回眼眶。
可他越是看着天空就越是憋不住似的，一行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后来发现你并不是浮世的少爷这么简单，你还和卓家的二少爷卓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我就想……”蓦然说到这儿看了季如烈一眼，如果换作是平时，她一定早就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是混蛋了，“其实我没比卓步凡好到哪里去，他用你威胁我，我想着利用你控制卓扬，进一步的控制卓步凡，我比他阴险。所以，”莫然自嘲的笑了笑，“他比我幸运，季如枫只是晕过去一会儿，而你，却是再也不愿意醒过来了。”
“小烈，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到南昭了？”
“莫莫很想你，每天都问，妈妈在哪里。”
“我不敢告诉他你出了事，只能骗他，说你在忙，”莫然轻抚着季如烈的脸颊，拨开碎发，“你又要说我是个骗子了吧？我也不想的，可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伤心了……可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时间一长，莫莫也该猜到了。他是你儿子，那么聪明……”
“莫言的老婆你还记得吧？裴訾洳。她就快要生了，说是让我告诉你一声，她谢谢你在那个时候站出来帮了她，否则她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其实最应该谢谢你的人是我，我那么混蛋，你还那么拼命的帮我……”
“訾洳说了，等你醒过来，给她的孩子取名字呢。”
“小烈，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们好不好？”
“哪怕是动动手指头，让我知道你还在这儿，我求求你……”
“小烈……我多想听你说话，哪怕是骂我也好……”
卓步凡闹不过季如枫，只好偷偷的带着她来看季如烈，可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压抑哭声，他急忙捂住季如枫的嘴，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面看，有些诧异的看着莫然趴在季如烈的窗前，哭得像个孩子。
窗外一片阳光正好，季如烈一声惊呼，莫然有些无措的回过头，是谁惊喜的，叫了一声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