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七章 星光不负赶路人
买卖双方一时半会谈不拢,这事急不得。
淼淼对着蔫头耷脑的老杨头轻声劝说道:“杨叔,这样,你先回去,把龚老板的意思带回去,跟社员们商量下,多听听大家伙的意见。”
杨老汉站起身,连招呼都没跟龚智打,悻悻不乐离开了办公室。
龚智递给淼淼一根烟,不再避讳什么了,说着心里话,“傅书记,说句实在话,皮牙子村的这两块地,我是看上了。可是,今年的价格是谈好了,可我担心2022年老百姓跟我漫天要价,那就没啥意思了。我可是打算承包五年,万一,明年他们毁约,那,到时候,乡政府调解,肯定又会以农民是弱势群体逼我让步,我真有点想打退堂鼓。”
淼淼理解龚智的担忧,热心地做起了中间人,“龚老板,你先别急,这不离开春还有一段时间嘛。你们先协商好土地流转的价格,按《合同法》的规定签订协议,到时候,谁想毁约都不行。”
龚智对皮牙子村的村民还是不放心,“你们村委会当担保人,我才放心。”
“行,村委会商量下,后面给你回话。”淼淼送龚智到村委会大院门口。
龚智走出大门,回转身来,冷不丁问了一句,“傅书记,你和白燚啥关系?”
淼淼愣怔一下,“一般关系,咋,你认识白燚。”
龚智听了淼淼的话,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淼淼目送着龚智离开村委会大院。
他朝办公楼走去,就看见办公楼东边的周转房前停着一辆货车。
几个农民工模样的壮汉,忙着朝下搬笨重的东西。
淼淼走到周转房前。
只见工作组的老韩和刘俪身穿迷彩冬衣,指挥着民工摆放着一个个巨型的纸箱子。
老韩的宿舍里,那张破旧的单人床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位三十出头的安装工,半蹲着身体,在原来那张单人床的位置安装着新床。
刘俪走到淼淼身旁,笑眯眯地夸赞道,“傅书记,你写的那篇《流转土地带来的经济效益之拙见》,已经成为宁西各县市农经局学习推广的材料。这两天,兄弟县市农经局的同行们把咱皮牙子村,都介绍给来宁西承包土地的内地老板。不少老板主动联系、询问我,咱皮牙子村有没有多余的土地。”
淼淼波澜不惊地淡笑着,“刘姐,咱农民手中的土地不愁流转,可是我总觉得,咱还的要在特色经济上做文章,帮着农民增产增收。”
刘俪敬佩的口气说道:“你说的对,皮牙子村是要发展特色经济。我可是听老百姓说了,你为了摸底调查土地流转的事,早出晚归的,非常辛苦,真不容易,不过,也算值了,星光不负赶路人嘛。”
淼淼被人当面夸赞的不好意思,他挠挠头皮谦逊地说:“不辛苦,要不是肩上承担的乡村振兴的任务,我可能没那个劲头。”
老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淼淼身后,他直言不讳道:“我觉得开展乡村振兴工作,咱皮牙子村还要在精神文明上多想点子、下下功夫,咱要把皮牙子村头上的赖皮村的帽子摘掉,皮牙子村在外的名声可不咋地。”
淼淼赞同的点点头,“乡村振兴工作组成员算是到位了,晚上,咱开会商量下,今后的工作该咋办?”
他又指着里面崭新的大床,“老韩哥,你这是鸟枪换洋炮了?”
老韩走上前用手按压下安装好的双人床,“前两天,我住在那旧床上,翻个身,那破床就吱吱呀呀响个不停。我这次回单位诉了下苦,宿舍都是破家具,破床破凳破烧水壶,上个厕所都冻屁股。这不,局班子成员开会,专门研究改善驻村干部的生活条件,把咱走廊北头的那间堆放杂物的小库房改装成卫生间,又给咱三人每人配了新床、新用品。”
刘俪羡慕的口气说道:“我和傅书记可是沾了你的光了,这有钱的单位就是牛逼,我们农业局穷的连公务车加油钱都支付不了。”
淼淼也帮腔道:“刘姐说的对,咱县委办和农业局今后可要沾老韩哥单位不少光,对了,老韩哥,乡村振兴工作组每月都有上报信息的任务,一个月至少四篇,你们单位改善驻村工作人员的生活条件,也算是一个内容吧。”
老韩用手捋捋自己的秃顶,慢条斯理地说道:“傅书记,信息上报的任务,你尽管放心,保证年底考核在全县名列前茅。”
看着老韩胸有成竹的神态,刘俪扭脸对着淼淼说道:“傅书记,我们单位穷,我也没老韩那两笔刷子,写不出啥信息,只能在农业技术指导上来发挥我的专长了。”
淼淼双手抱拳,对着两位都年近半百的老同志恳求道:“今后乡村振兴工作组的工作,还得靠大哥、大姐支持我。”
村妇联干部古丽带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哈萨克男子走了过来。
古丽探头看见屋里的淼淼,对着淼淼的背影喊道:“傅书记,村里的养殖大户艾克拜找你。”
淼淼转过身,看见走廊站着一位哈萨克中年男子。
他穿着着一件民政部门发的长军大衣,脚下穿软革制成的靴子,外套胶鞋。
标准的哈萨克牧民过冬的着装。
古丽见淼淼迎上前来,用哈萨克语告诉这位红脸膛的汉子,“这就是第一书记,你把困难告诉他,他肯定会给你想办法解决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淼淼望着古丽的背影,喊道:“古丽,这个牧民,我咋没见过?”
走到门口的古丽停下脚步,“傅书记,艾克拜今年冬天没回村里的牧民定居房居住,他一直在冬牧场放牧呢。”
淼淼迎上前,伸手跟艾克拜握了个手,用哈语打着招呼,“贾克斯(你好)。”
艾克拜也用哈语问候着,“塞列木(你好)。”
淼淼闻言微微愣怔片刻。
他挖空心思回想着自学的哈萨克语,用刚学不久的哈萨克语不大熟练地问道:“斯巴力嘛?(有事吗?)”
牧民艾克拜以为淼淼会听懂哈萨克语,不需要翻译,张口就开始诉说起自己的来意。
他极快的语速说了一会儿,才发现淼淼似乎没听懂。
原来,淼淼只听懂他说的“居木斯咧代大队地子代木(我有困难找村委会)。”
艾克拜说的其他话,淼淼是一句也听不懂。
淼淼有些着急了,涨红着脸对艾克拜用汉语说道:“阿达西,你先别说,我找个翻译过来。”
可是这个五十岁左右的艾克拜压根不会说汉语,也没听懂淼淼的话语。
他依旧嘴巴不停地用哈语诉说着自己的诉求。
双方语言不通,如同鸡鸭对话。
连语言都沟通不了,还怎么开展工作,淼淼急的抓耳挠腮。
就在这时,刘俪走上前来。
她用相当熟练的哈萨克语邀请艾克拜去办公室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