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十）身死
“哈哈哈……好Ｃ得很啊！本君倒是小瞧了你这人族！本君今日倒想领教领教，看你这小小的仙王，如何胜得了我这上神之力！”那陆压被我一掌击飞后，怒意更甚。
“师弟！不可胡来！”“师弟……”眼见陆压便要动手，那上座三清倒是急了，连连出手阻止。
“师弟！不可！”师尊也赶紧拦在我的身前，以防不测。
“小子，想杀伏羲，先过我们这关！”不得不说，这巫族的几位族长，相貌虽然丑陋些，看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还是挺讲义气。即便实力大损，已不是陆压的对手，但在关键时刻，他们齐刷刷都瞬移到了我和师尊前方，一副若陆压敢动手，他们便要以命相拼的架势。
“烛龙老族长、天帝，我陆压师弟今日轻狂了些，我等今后一定对他严加管束，恳请老族长、天帝和诸位上神看在我等面上，赎他无礼之罪！”那被新天帝敕封为三清之首的元始天尊，对着烛龙、昊天以及在座强者弯腰拜了几拜。看得出来，这元始天尊十分维护他这个小师弟，想要就此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要不然以他天神境的修为和往日的傲慢，又怎会向那些真神境低头弯腰。
“滚开！你这叛徒，本君不需要你的假慈悲！”那元始天尊极力维护，可那陆压非但不领情，反而显得更加猖狂：“烛龙！昊天！只要你们不插手我与这人族之事，我陆压与你龙族恩怨，便一笔勾销！”
“这……”这陆压咄咄逼人，那新天帝似乎已是拿不定主意，只能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能与道君化解恩怨，我等自然欢喜，不过伏羲族长乃我天庭贵客，道君不可无礼！只要能让道君息怒，有什么其他要求，道君只管提，我天庭一定满足！”
“看来你们非保这人族不可了ＣＣＣ啊！”
“道君！三思！”
“师弟，不可对老族长无礼！老族长、天帝……”眼见那烛龙眉头紧锁，神情愈来愈不悦，那元始天尊背后已是冷汗连连。那日一战，元始天尊才方知，这烛龙的战力已经超越了在座所有强者，那可是能与他师尊鸿钧老祖硬碰硬的可怕存在，如果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恐怕不仅他小师弟陆压的小命不保，还很有可能连累鸿蒙山众生灵。
“好！烛龙，本君知道，本君斗不过你！本君与你龙族恩怨，可以罢休，本君也可以不杀伏羲，不过……本君的条件，哼！本君的条件就是，你天庭立刻下旨，将女娲许配与本君，否则……”
“你敢！”一听这陆压提出来的条件，竟是要天帝下旨迎娶我师尊，我原本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气，再度爆发。
“道君！伏羲族长与你师姐女娲，乃天命因缘，夺他人所爱，实非君子所为９望道君……”
“哈哈……君子，你们杀我师尊、屠我师兄，也配和本君谈君子二字，本君就这一个条件，如若不然，就将伏羲交于本君处置！告辞！”也不容那烛龙和新天帝有所反应，那陆压说完便一拂袖扬长而去。
“父亲！这……这可如何是好？”见那陆压丢下这样一道难题怒气冲冲而去，那昊天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天帝陛下不要着急，我那师弟今日醉酒，才会如此胡言乱语，待我等回去，定会对他严加管束！”还不待烛龙开口，那元始天尊抢先说道。
“如此……甚好！”那烛龙捋了捋胡须，慢悠悠道出了四个字。转头又看向我和师尊道：“伏羲族长，既然三清已经开口，不知伏羲族长可否恕那陆压无礼之罪？”
“一切就按老族长和陛下的意思办！”这陆压，本就于我有恩，杀他师兄师尊，也并非我之本意，实属被逼无奈。今日被他这么一闹腾，纵使心里有万般不快，纵使是他无礼在先，我也不想继续深究下去，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陆压只是一时醉酒胡言乱语，更希望元始天尊众人能够严加约束于他，否则，不知道后面还将要闹出什么乱子出来。
从云霄殿出来，九重天上已是银光一片。以前在十万大山的时候，总以为这灵气充沛的天庭，是永远都没有夜晚的。今日一见，方才知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见着这个觉得好看，见着那个也觉得稀奇。我那十万大山，入夜之后便是漆黑一片，更伴有凶兽的鬼哭狼嚎。那些修为低下的人族，入夜后只能躲入低矮潮湿的山洞之中，是万万不敢在山里随意乱走动的，否则便会命丧凶兽之口。哪像这天庭，虽然刚刚经历了一番大战，四周处处可见残垣断壁，但却依然不能抵挡这夜色之美。那万里星辰散发的银色光辉，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落在那宏伟宫殿的屋檐上、落在院内小池里的荷花上，落在那美玉雕琢而成的石桌上，一切都是显得那么安静，安静的仿佛前几日的大战，就是一场梦魇。
“禀父，门口有一神使，自称是元始天尊府上的侍从，说天尊差他前来，是来告知，陆压道君为今日之事悔恨不已，想请父到道君府上一叙。”我回过神来，原来这一切，终究不是梦。听前来报信的圣仙这么一说，我这才感应到，门口的确有一神丹境强者的神力涌动。
“请他入内！”既然是元始天尊府上的神使，我自然也不好怠慢，赶紧让那名圣仙将其引入院内。
“拜见伏羲族长！”
“神使不必多礼！”
“伏羲族长，陆压道君回府后酒醒，对今日之事深表抱歉，尊上也特意好好教导了他一番。尊上命我深夜前来叨扰，是想请族长前往道君府上一叙，也好冰释前嫌。”听那神使道来，我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陆压有恩于我，我也不愿与其反目成仇，既然能尽快冰释前嫌，我心里自然也欢喜得很。
“好！那我就与神使走上一遭！”
“叨扰了，伏羲族长，请！”
这夜，似乎显得更美了。
“神使，你有没有感应到什么不对劲？”和那神使来到陆压道君府邸门口，我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有什么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
“没有啊，伏羲族长这是哪里话？哈哈，难道伏羲族长是怕尊上和道君把您给吃了不成？”
“神使说笑了。”
“请族长先入内，在下这就去请尊上他老人家过来。”
“天尊不在里面？听我手下说，你刚才不是说是元始天尊让你来请我的吗？”我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
那神使赶紧解释道：“的确是尊上差在下来请族长的，不过族长也应该知道，神界初定，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劳烦尊上的，刚才尊上临时有事，便回了趟玉清境，叫我请上族长后，再去禀报于他。”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去回禀天尊吧，我先进去与道君叙叙旧。”见那神使不慌不忙尽数道来，我心中便也不再疑惑，转身进了这陆压的府邸。还真别说，这陆压到底是鸿蒙山的人啊，虽然鸿蒙山威势已大不如从前，不过这烛龙和新天帝倒也还算给足了他们面子，这府邸可比我住的那院子大得多了去了。
“恩？这是……不好！”进了这府邸片刻，我才感应到方才的不对劲在什么地方，是陆压，是陆压身上的气息不对劲。凭借陆压上神境的修为，即便神识不外放，我也能感应到其神力气息的强大，可此时，陆压身上散发的气息十分虚弱，仿佛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而与那微弱气息交杂在一起的，还有三昧真火。
我暗叫一声不好，一个瞬移便冲进了内院，亲眼看见陆压通体被三昧真火缠绕，我慌乱祭出师尊给我的法宝，想要将陆压身上的真火给尽数抽走。这法宝乃是当日师尊与九尾妖狐族长白九、道德天尊等强者合力炼化、用来镇压不周山天火的无上至宝。这宝物被炼化成了五份，一份用来镇压不周山上的滚滚天火，另外四份用来吸纳流入天界四处和洪荒地界的天火。为了表示对新天帝的忠诚，这最大的法宝，自然也就交由天帝昊天来掌管，而余下的四份，则由蛇姬、道德天尊、白九以及师尊四位大能掌管，而师尊又恐我在天庭遭遇不测，将法宝交于我以求危难时刻自保。
见那陆压气息越来越弱，我赶紧运转法宝之力，将那三昧真火尽数收了去。
“道君，到底是何人伤了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火虽除，可看陆压这情形，内丹精元已毁，元神亦被重创，已然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那陆压紧咬牙关、表情痛苦，也不回我话，反倒是拼劲最后一丝气力一把扯住我的袖口，从不断溢血的嘴角挤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伏羲，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姐！逃！你快逃！”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地不轻，逃？让我逃？我为什么要逃？但我也顾不了去猜想这些话的意思，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他正快速消散的元神。只要稳住了元神，内丹还可以再练。但我也深知，即便是盘古大帝在世，对这样的伤势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元神消散。
“道君，先不要说话，道……”紧拽着我衣袖的手突然滑落，我不免一阵悲痛，本源流逝、元神已灭，怀中不过一具冰冷的不会言语的尸身。
“师弟！大胆伏羲！竟敢害我师弟性命！”我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突然便听见有人对我大声呵斥开来，来人是陆压的师兄、三清之一的道德天尊。
“天尊，误会！我……”想来那道德天尊眼见自己的师弟被害，而这里除了我又无旁人，所以便认定我是杀害他师弟的凶手。
“你这卑鄙的人族！休要狡辩！纳命来！”那道德天尊全然不听我言，化掌为剑对我袭来，招招阴狠毒辣，欲要取我性命。
“天庭重地，何人敢在此放肆！”这天尊老儿不听我解释，欲取我性命，我岂能就此伏诛，便运转仙王之力与他大战了数百回合。以他上神境的修为，想要杀我，自然讨不了便宜。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就引起了天庭和各方势力的注意。
“师兄，住手！”我重伤初愈，师尊恐我仙力不支被那道德天尊所伤，赶来冲上前拦下了那道德天尊的一掌。
“师尊！”师尊连退数十步，我赶紧上前接应。
“羲儿，怎么回事？”见那道德天尊停手，师尊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反而一脸担心地问我缘由。
“师尊……”我垂下脑袋不敢看师尊的眼睛，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在鸿钧老祖的众多弟子当中，陆压一直和师尊的关系最为要好，在拜入鸿钧门下之前，陆压曾几次救过师尊的性命，说他们是生死至交，一点都不为过，倘若师尊知晓她的小师弟已经陨灭，该是怎样伤神的情景。
“启禀老族长、天帝，我那可怜的小师弟陆压已然身陨，凶手……凶手就是这人族的伏羲！”见烛龙和昊天前来，那道德天尊赶紧敛了神力，先是对二人深深作了一揖，又一脸悲痛地一手指着我声嘶力竭道。
“什么！小师弟他……”“伏羲，你为何要如此凶残暴虐？”听那道德天尊讲来，那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顿时双双对我怒目而视。
“不可能！师兄，羲儿断然不会这么做！”师尊身子一歪，险些摔倒。我赶紧将她搀扶起来，灌输仙力以稳住她的心神。师尊本就重伤未愈，先是被东皇太一打伤，后为了炼化至宝损了不少修为，又连续多日灌输神力为我疗伤，早已身心力竭。今日接了那道德天尊一掌，又突闻师弟陨落，身心早已支撑不住，一口淤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师妹，本尊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
“本神就说，这小子是个祸患，师妹，当初你要让我吸食了这小子的精元，陆压师弟何至于会惨死他手！启禀老族长、天帝陛下，小神恳请天庭收回成命，将人族重新贬为奴隶，以慰我师弟在天之灵！”那九天玄女，对我和师尊早已是恨之入骨，借此机会更是添油加醋说道。
“陛下！师兄！师姐！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师尊极力为我争辩。
“这……天尊，此话可不敢乱讲！”那昊天甚是严肃地对道德天尊说道。
“启禀陛下，如不是亲眼所见，属下定不会放言于此。陛下，还请陛下看看我这师弟的尸身，陛下与众位一看便知凶手定是伏羲这厮无疑！”那道德天尊话毕，便大手一挥，将陆压的尸身挪移至烛龙和昊天脚下。
“这……这是三昧真火，父亲，是三昧真火留下的烧痕！”那昊天仔细确认了番，突然一脸吃惊地望着烛龙说道。
“老族长、天帝，绝不会是羲儿，有三昧真火的不只羲儿一人，绝不会是羲儿！”还不待我开口解释，师尊便极力辩解道。
“这女娃子说的不错！就算这伤痕是三昧真火留下的，也断不会是伏羲小子所为！”那巫族帝江，也开口为我争辩。
“娲儿，不可造次！老族长和天帝自会定夺！”眼见师尊极力为我辩解，兴许是怕惹怒了那烛龙，那古蛇族长蛇姬赶紧呵斥师尊。
“众位！不是他９会是谁？师妹，难不成你怀疑是你家族长所为？还是怀疑本尊？或是怀疑白九族长？为了保住伏羲，怕不是连天帝陛下，你都敢怀疑吧？”那道德天尊老儿步步紧逼，师尊百口莫辩。
“伏羲族长，你可有话说！”听闻道德天尊所言，那昊天神情肃穆道。
“伏羲族长，你真不该……哎！”“这……哎！”那凤族族长凤百鸣、九尾妖狐族长白九，以及众强者也长叹一声，看这情形，他们已经认定了我就是杀害陆压的元凶。
那帝江等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众位！请听在下一言……”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我将此事原委，逐一细细道来。
“胡说！本尊什么时候差人请你到我陆压师弟府上一叙？”听我讲完整件事的经过后，那元始天尊顿时怒道。
“伏羲，你这是栽赃嫁祸！扰乱视听！老族长、陛下，请容我斩杀这厮！”那道德天尊更是暴跳如雷，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且慢！来人啊，去把伏羲府上的那两名手下叫过来，问问便知真假！”那帝江突然开口说道，并对他巫族一名太上长老使了个眼色。那太上长老心领神会，不出片刻便又重新出现，跟随他而来的，还有两具尸身，这尸身正是我那两名圣仙境手下。
“大族长，你看！这……”那太上长老甚是焦急地看着帝江。
“还看什么看！这明摆着，是这两人见事情暴露，又恐我等前去问罪，索性便畏罪自杀！伏羲，你还有什么话说！”那道德天尊怒目圆睁道。
嫁祸！当看到我那两名手下的尸身，我便知道了，这是纯粹的栽赃嫁祸！
“慢着，如果他们知道了事情败露，逃走便是，为何要自杀，这其中恐怕……”那帝江对着众人道出了心中疑惑。
“逃？区区圣仙境，他们能逃到哪里去，没有天帝旨意，他们出得了这天门吗？老族长、陛下，事情已然明了，还请老族长、陛下下旨，斩杀伏羲这恶贼！”那九天玄女义愤填膺道。
“好了，本座自当公平裁决。伏羲，本座原以为你是大度之人，没想到你竟然为了泄一己之愤，将道君残忍杀害！谋害我天庭上神，你！其罪当诛！”那一直默不作声的烛龙，突然开口对我呵斥道。
“当诛？老族长，我已言明，真凶并非是我，你们爱信不信！”看来这烛龙已经对我判了死刑，可我也不怕他。
“不承认？本座看在蛇姬族长和女娲上神的面子上，已经给你留了几分薄面，没想到你还拼死抵赖Ｃ，本座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本座不日后便欲闭关，便邀请三清、蛇姬、凤百鸣，还有白九等几位老友在行宫小叙，我儿昊天也在本座行宫之中。你说，这天上地下，除了你手中有三昧真火，还会有谁？”那烛龙扫视了众人一眼，娓娓道来。
“没错！老族长说的没错，在场各位也都是证人！伏羲，你可知，老族长想着今日陆师弟与你在殿上接了梁子，想要在闭关前调和你二人，便请本尊走上一番，请陆师弟与你这厮前往行宫化解恩怨，本尊便先去了师弟住处，没想到，正碰上你这歹毒之人对我师弟施以毒手！”那道德天尊，也连连对我呵斥，说的有鼻子有眼。
“羲儿，你……”听闻烛龙和道德天尊所言，师尊险些晕厥，还好有蛇姬在一旁，灌输神力安抚她的心神。怕是师尊听闻他们之言，也认定我就是凶手吧！她，心里一定很痛吧。
“没错，我是有三昧真火不假，可那道德老儿也有，你们为何如此草率，便认定我是凶手！”
“你这厮，天尊难道会杀害自己的师弟吗？”
“陛下，此等巧舌如簧的恶徒，当斩立决！”
“真是该杀！”
……
“老族长、天帝陛下，就算是伏羲所为，可否……”
“屠我神界上神，乃是犯了天怒，就算本座答应，众上神可不会答应！”那帝江眼见我难逃罪责，开口求情不想被烛龙打断。
“想要杀我，有胆你们就来！老子豁出去了！”看来今天，他们铁定是要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了。
“够了！够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师弟？为什么……”突然，师尊像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一下子便扑进了我的怀里，双拳紧握似要发狠却又无力地砸在我的胸口。师尊很痛苦，曾经最要好的师弟，竟然被自己的徒儿所害，任谁也会痛苦万分。如果我死了，师尊该是也会如此伤心吧？
“师尊，你要相信……师尊，你……为什么？”我本想说，凶手不是我，让师尊不要相信他们所言，可没想到，一把冰冷的飞刀，已经从我的胸口，贯穿了我的身体。我的胸口处，就是我的内丹精元所在。这天上地下，除我之外，仅有师尊知道我的内丹精元所在之处。我如此信任于她，可她，却来毁我内丹，而所用之物，竟是陆压曾赠予她的飞刀。
内丹被毁，还可重修，可这飞刀，乃是混沌孕育而出的先天利器，不仅可毁大能者的内丹精元，还可灭其元神。内丹被毁、本源流逝、元神大伤，真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
“羲儿别怕，师尊这就来陪你……羲儿别怕……别怕……”我不怕，可我心里疼痛难比，就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来回撕咬般疼痛。到底，她不信我，到底，我不如她的小师弟。
我恨，恨她如此狠心又薄情，我嫉妒，嫉妒为什么陆压要先于我与她相识相知。我仰天大笑、万念俱灰，血怒之气直冲眉心。
师尊把插入我胸口的飞刀拔了出来，对着自己的眉心猛地刺了过去，我一掌将她手中的飞刀打飞出去。我心里不愿，不愿眼睁睁看着她陪我去死，可到了嘴边的话，却被心中无比的恨、嫉妒和升腾的怒气所掩埋：“你不信我！为什么？”
“我知道了，你亲爱的师弟在大殿言明，娶女娲可不杀伏羲，于是伏羲怀恨于心，遂灭陆压，以绝后患！你……心里是这样想的，是吧？”我盯着师尊的眼睛，冷冷道。
“在你心里，你说啊，是不是这样？”“如果是陆压杀了我，师尊也会这样，将飞刀插进他的胸口吗？”她泪眼朦胧、心神已经慌乱到了极点，只顾着一个劲儿地摇头。被自己所爱之人如此质问，天上地下，最不好受的莫过于此吧。杀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更不好受吧。可她到底，还是杀了我。
“你说啊！你说啊！……”我紧紧抓住她的双肩，近乎疯魔地椅着她的肩膀，指甲似乎已经陷入她的肉里。
她垂下头瑟瑟发抖，她不敢看我，十几万年啊，多少次光阴辗转啊，她从来都不会回避我的眼睛。看来是了，在她心里，我终是比不过陆压。血怒之气狂暴而出，整个天庭雷霆弥漫。
“这是……雷霆？这天庭可重未出现过如此景象的打雷闪电啊？还是血色？”
“难道有人渡劫？可我从未见过血色雷劫啊？”
“是啊，这三十三天域还从未有过如此奇怪的天象啊！”
……
“天有异象！不好！”
“这伏羲内丹已毁，怎还有如此强大的杀气？”
“伏羲族长，不可伤害娲儿！”那蛇姬眼见天现异象，我全身周遭又充斥着无比血腥的杀气，怕我一怒之下伤害师尊，便对我果断出手。可能是担心师尊的伤势吧，一掌将我击退后，她也未对我展开追击，而是顺势抱住了一头栽倒的师尊。倒是那三清和九天玄女，趁我被蛇姬击退之际对我连连出手。
“想要杀我，就凭你们几个？”我冷笑、遍布天庭的雷霆，似乎也在跟着我冷笑。
“恶贼，本尊不知道你使用了什么妖法，才引来这漫天雷霆，但陆师弟的神器不仅能毁你内丹，还能灭你元神，即便本尊不出手，你也离死不远了！”那道德天尊叫嚣道。
“师兄，和他废什么话，亲身杀了他，给陆师弟报仇！”那九天玄女，率先冲了过来。
“要死，也要拉上尔等给我垫背！”我双眼血红，大喝一声，整个九重天顿时电光火石、雷鸣阵阵。
“师妹师弟！快退！”那元始天尊开口，却已是来不及。那足有上千道雷霆携带毁天灭地之势，将已经冲过来的九天玄女和道德天尊，连带元神焚了个干干净净。
“恶贼！”“你不得好死！”那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此刻恨不得吃我肉、饮我血，可见识到了那雷霆的厉害之处，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只能一个劲儿咒骂于我。
“还不够９不够！这血，还不够！”我喃喃自语，心下一动，血怒之气更胜，四周一片血红。
“杀杀杀！”心底仿佛有一头怪兽在怒吼，那似乎是对血的强烈渴望。
血红的世界，血红的雷霆，血红的巨兽在咆哮。感应到了，那是诛天四剑的血腥力量。这诛天四剑，在阵图被封芋便下落不明，原来是被封印在了这九重天的第十八层地牢之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应到这四剑的存在，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有着对血的强烈渴望吧。
心念一交锋，那四剑齐声悲鸣，破封印而出，直上云霄，整个天庭都被震动地摇椅晃。
“这……老族长、天帝，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族长，这阵灵难道破了封印，附在了这伏羲身上？”见此情景，那天庭众神，慌乱无比。
“破封印而出的只有这四把邪剑，那阵图的封印并未松动，本座能感应到！”那烛龙闭眼感应了番，说道。
“父亲，我们一起上！除了这祸害！”那昊天急道。
“昊儿，你是天帝，不可亲上沙场！众位，这伏羲此刻虽暴戾之气横生，但他内丹已毁，元神不稳，定坚持不了多久。众位，我们一起上，定要铲除这祸害，以慰道君在天之灵！”话毕，那烛龙祭出开天斧，凝聚狂暴神力向我杀来。
“好！众将听令，一起上！”那听到动静云集于此的近千神境强者、数万仙王大军，几乎全都出手。那九尾妖狐一族的白九，虽迟疑了片刻，但也加入了战局。倒是那蛇姬，忙于出手为师尊疗伤，一直未对我动手。
四剑悲鸣阵阵，缠绕漫天雷霆，杀得昏天暗地。
“伏羲小子，快快住手！”
“伏羲小子，赶快逃吧，不要再杀了！”
“羲儿！……”漫天血雨下，是巫族帝江等人，以及师尊的声嘶力竭，可我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
“杀杀杀！”
“伏羲小子，你疯了，为何要对我们出手！”
“女娃子，蛇姬族长，小心！”
“娲儿！”
“羲儿！族长！不要！”
我惊醒，那剑锋所过之处，乃是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香？是甜？是五味杂陈？是十万大山里，那个总是拖着绿油油的大尾巴欺负我的美丽女子的味道……我想起来了，这血，是师尊的味道，这竟是师尊的血！脑海里一阵疼痛难忍，我双手抱头仰天长啸。只是一瞬，我便被那蛇姬一掌击飞。
倒飞了数十步之后，我重重地摔倒在地。眼前的血红褪去，那漫天的雷霆散开，那诛天四剑散落一地。
眼前，已是残垣断壁，血流成河。兴许是怕了我这杀神，即便是敛了那狂暴的血腥杀气，即便是元神已消散大半，即便我连说句话的力气都已全无，那天庭众强者，竟无一人敢上前。
“哼！”倒是那嘴角带血的烛龙，毫不迟疑的再次出手。
“够了！老族长，他已命不久矣，何必再刀剑相向？”但令人想不到的是，那蛇姬竟然上前拦住了烛龙的去路。
“蛇姬，让开！”那烛龙一脸不悦道。
“老族长，他元神已被重创，看在我等薄面上，就给他留个全尸吧！”那巫族帝江等人，也拦在了烛龙身前。
“老族长，就让他自行消散吧，没必要再为了此人耗费神力！”那白九，也强撑着受伤的身体，起身劝说道。
“你们＿！”那烛龙虽然脸上不悦，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羲儿……”师尊跌坐在地上，搂住我的肩膀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泪如雨下。
“羲儿……不要怕，师尊会永远陪着你……师尊陪着你……”
她抱着我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似乎在说给我听，又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一股浊气突然浸上心头，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娲儿！”
“族长，我没事，族长，带他回去……”
“娲儿，他已经去了，你又何苦？”
“族长，求你了……求你……”
……
可是，我已经听不见、看不见这些了，我想，我是永远也不会原谅她的，纵是有来生，生生世世永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