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重归北川桑田变
一路策马向西北方向奔驰，两日后，三人便已经走出了中原的地域范围，进入了北川地界，但在柳川的带领之下并没有停留，依旧朝着西北方向奔去。
当第三日正午来临的时候，三人这才放缓了速度，来到了一个小镇子上。
小镇名为驻马镇，乃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一座城镇，虽然算不得大，但只因这驻马镇紧挨着一条主商道，所以这驻马镇内的热闹程度可是要比大多数城池都好。
商道名为华阳道，贯穿了整个北川地域，西接外国，东连中原，可以说是南凉朝最为重要的几条商道之一，因而平日里在这条商道上来往的客商可是多的很，连带着在这驻马镇上歇脚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甚是繁华。
而柳川这一行所停留的地方正是这驻马镇，只是，当他们三人来到驻马镇内的时候，这座曾经繁华无尽的小镇似乎有些荒凉，大街上来往行走的人只有寥寥之数，街道两侧的店铺里更是几乎没有人，不少店铺甚至都关门了，全无生气。
看着这驻马镇的变化，柳川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北川的变化震惊到了，先前在赶路的过程中也没少途径一些城池村落，令他惊讶的是，很多地方都变成了空地，房屋全空，没有一个人，好容易看到有人的地方，还有不少匪徒肆意抢杀着手无寸铁的百姓。
刚开始柳川看到了还会出手相助一番，但到了后来他才发现，这样的现象几乎成了常事，整个北川东南部的大半城池村落，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几乎都是这幅混乱的状况，如此普遍的现象，柳川就算是想要帮助那些无辜的人免受劫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不断赶路，想尽快赶到此行的目的地，好了解一番北川的状况，他很疑惑，北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得如此动乱！难道朝廷都放任不管、袖手旁观的吗？ 看到柳川疑惑的模样，鲁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兄弟，看到了吧，这就是现在北川的模样，整个东南部都变成了一片混乱，俺们现在所在的中部还算是安稳一些的，就是人变得少了些罢了！”
闻言，柳川转回身，冲鲁雄问道：“鲁大哥，你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北川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都没有人出面制止一下？朝廷的人呢？”
说着，柳川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言语中带着几分怒意，不管怎么说，北川都是他柳家的地盘，哪怕是如今柳家不复，但在他柳川的心中，北川永远都只姓柳！而如今北川变成了这样一幅混沌模样，朝廷却是不闻不问，让他不由得有些怒火中烧。
听着柳川的话，鲁雄却是冷笑一声，缓缓道：“朝廷？凉王巴不得北川更乱一些呢！现在这场面算得了什么，乱起来的连四分之一的地域都没有，远远还达不到凉王决定出手的条件！”
柳川听得不明所以，再次疑惑道：“鲁大哥，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莫非……北川的动乱和朝廷有关？”
鲁雄摇了摇头，但眼中却是并不坚定，略加思索后，才开口道：“这俺不知道，可能有吧，也可能没有！不过，俺只知道这件事就算不是朝廷所为，也多半能和他扯上些关系。至于北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俺还是那句话，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柳川皱了皱眉，并不理解鲁雄的意思。
“俺也是为了你好，这件事的细幕俺知道的也不多，但大概的情势还是知晓一些，而这些却是都和你有些关系，不告诉你是怕你忍不住，再者说，现在北川都乱成这么个模样了，难免不会惊动一些高手甚至是那些隐居的老怪物，一旦被他们盯上你，恐怕就不好办了。所以，俺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吧，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算是知道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解决办法，还是先别急了！”
听着鲁雄的解释，柳川心中的急切更为强烈，但却是明白了鲁雄的意思，便只好把这份冲动压在心底，鲁雄说的没有错，北川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自己知道了原因，一时半刻也不能解决得了，还是先把紧急的事办了吧！
缓和了许久，柳川才长长呼了一口气，冲着鲁雄和冷如烟道：“好了，我们走吧！”
二人紧跟在柳川身后，沿着镇上的大道，一路向西走去。实话说，此刻冷如烟的心情同样复杂，听过柳川的话，特别是看到柳川那一向平静的脸上多次显露出惊讶和怒色，她似乎明白了北川变化程度的巨大，心里难免更加不安了。
本想着来到北川之后就可以一路替父亲和那些军士们寻找解毒之法了，但没想到北川的局势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复杂，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别说是寻找那会解毒之法的人了，弄不好自己都有可能被卷进这混乱中去。
近四分之一的地域都陷入了混乱之中，所剩的时间也仅有三四天了，冷如烟却是依旧毫无头绪，此时此刻，她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柳川身上，若是柳川真的能够救得了她的父亲和那近万名军士，无论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无论如何都可以！
所以，冷如烟此刻心里很急，也很迷茫，哪怕是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柳川究竟要带自己去哪里，他早就和自己说过了计划，说是要带自己见一个人，可是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此刻，看到柳川仿佛胸有成竹一般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前进，略一思索，冷如烟快走了几步，和柳川并肩走在了一起，缓缓开口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看着冷如烟那一双充斥着焦急和慌乱的美眸，柳川微微一笑，开口道：“去找一个人！”
闻言，冷如烟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后，才继续问道：“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人吗？”
事关父亲和近万名军士的生死，她属实无法做到一无所知，不闻不问。
“自然！”柳川笑着点了点头，但却是并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反问一句道：“冷姑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听着柳川的问题，冷如烟再次愣了起来，片刻后，缓缓摇起了头，她从未来过北川，怎么可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柳川自然想到了这个结果，看着冷如烟摇了摇头，便开口道：“这里是北川的中心位置，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小镇名为驻马镇，而我们走的这个方向，也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名为华阳山！”
十里华阳山，仙人竞自来！
这是每一个北川之人都耳熟能详的一句话，传闻在这华阳山曾诞生过一名武神，达到了神仙一般的境界，可惜之后却是再没有了消息，但后人为了纪念这件事，便将这一句话传了下来，历经也不知多少年了，是真是假属实难以判断了。
只可惜，冷如烟并不是北川之人，所以，她并不明白柳川口中的“华阳山”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只能瞪着一双不明所以的眼睛看向柳川。
好在这一次柳川早就想到了如此一般，没等冷如烟开口，便直接为她解释道：“华阳山在北川可以算得上是座仙山，在北川，还流行着一首尽人皆知的小诗，‘剑指青阳山走峰，刀滚桂月浪千层。欲问此间神仙所，一山一寺一花翁。’一直以来，人们都知晓这首小诗，也知道这首诗描述的是华阳山，但却是没有人知道这首诗中的寓意在现实中究竟对应着什么。”
“那你知道吗？”冷如烟疑惑一句，柳川都这么说了，自然是知道些什么。心中默默记下了柳川所说的这句小诗，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闻过这句话了。
果然如冷如烟所想，听着她的问题，柳川一笑，却是开口道：“或许吧，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华阳山上的一座小寺庙，去那里找我师父，他应该会有办法的，要是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那恐怕……”
柳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不用说，冷如烟自然能明白，只是听到他的话，冷如烟却是有些惊讶，自从知道了柳川的身份以来，柳川就已经很少能带给自己惊讶了，哪怕是和赫赫有名的铁拳鲁雄称兄道弟，但现在柳川居然说要去找他师父，这却是让冷如烟有些始料未及，她还从未听说过柳川居然还有师父！
一时间，冷如烟难免有些发懵，柳川当年就已经是武尊境界的强者了，那他的师父岂不是更厉害？难道是武王，还是武宗？
一想到这一点，冷如烟心中不由得一喜，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一名武王甚至是武宗层次的绝顶高手，掌握的手段和实力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想象得到的，最起码她直到现在还从未见过这等存在的人，如果柳川的师父真是这样的高手，那这一行或许真的有希望！
看着冷如烟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反倒轮到柳川惊疑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冷如烟为什么会感到开心，但也没有多问，继续带着路，朝着西方一路走去。
没过多久就走出了小镇，也不知道为什么，柳川三人都没有选择骑马，而是一直在步行，脚踏在这条平平整整，甚为宽阔的商道之上，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般，但每个人心里都似乎很沉重，北川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为严重，眼下急着去解决解毒之事，而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们难道就能够离开了吗？
冷如烟看到先前柳川对北川的关怀程度，她便猜测到柳川绝对不会放任北川这里的情况一直混乱下去而不去管的，如果柳川留下来的话，自己势必也得留下来，不管父亲的事结局如何，柳川都算是帮了自己的大忙，这份恩情总归是要还的！
所以，从这一刻冷如烟就已经做好了应对北川混乱的准备，接下来的路说不准会遇到些什么事呢，想想都让人发愁！
而柳川心中的想法和她预料的相差无几，他的确是打算先找师父询问解毒之法，之后便打听北川变化的经过，无论如何，只要他在世一天，就不能让这片曾经柳家的故土变成如此模样！
这既是他给已逝父亲的承诺，也是给所有族人、所有北川的人的承诺，同样，更是给他自己的承诺，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柳家下一任族长，哪怕，柳家只有他一个人！
心中暗自思定，柳川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坚毅的光芒，仿佛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少年又回来了一般。
在三人各自思索的时候，便已经来到了华阳山下，整座山脉绵延起伏，几座山峰直插入云，高高矮矮彼此交错，却是并不陡峭，给三人带来满眼的绿意。
商道刚好绕着华阳山山脚向前方蔓延着，可以说就连这华阳山都依托着这条商道，一条条小路蜿蜒盘旋在山脉之上，彼此交叉相连，最终会在一处，连通着山脚下的商道。
柳川下意识地在路口处停了下来，视线略微有些模糊，恍惚记得，师父最后送自己的那一次，似乎就是在这个路口，那时候他还仅仅只有十二岁，如今，却已是过去了八年。他依稀记得师父当日和自己说过，寺里藏着的酒还留着等自己回来喝呢！只是没想到，这一别便是八年，也不知道师父如今怎么样了！
看到柳川若有所思的模样，无论是冷如烟还是鲁雄，都默契地没有打扰他，静站在一旁等待着柳川。
不知过了多久，柳川才渐渐回神，意识到自己发了许久的呆，当即冲着二人笑道：“抱歉，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没控制住，我们走吧。”
二人同样一笑，都没有再说什么，三人便顺着一条小路，朝着山上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一阵杂乱的哄闹争吵声响起，令得三人身形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