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开导

茶是冷茶,点心是冷点心,价钱统统比之前翻一倍。

孟偿还是放不开,便是千金一壶仙人们也不会在意。

因此会仙楼人更多了,来往皆寂寥,更仙气飘飘,茶楼的入账更盆满钵盈。

几人懊恼,早知行得通,早该这样做了。

仙人来往多,这边来看景的更多,络绎不绝,好在怕惊扰仙人来人自觉不高声,不然他们就要头疼怎么驱赶正常客人不要影响云不飘养伤了。

孟偿雇了些钟点工,只在忙时来帮工,严令不得进入后头,他还设了鬼打墙,真有误入的迷迷糊糊又走出来的。

东福去给云不飘请长假。

苗县令愕然之余又恍然,压低声音问他:“女公子大劫到了?”

东福懒得跟他说,但云不飘以后还要和他打交道,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深深一叹,走了。

苗县令自动领悟,怕没这么简单,难道这只是个开头?

嘶——这得是多“惊艳”的命格。

一日三日五日的过去,越来越多的对着那沓学院计划书发呆,不会真熬不过去吧?

王府自然也得了消息,只是不好上门只能通过商未明表示关切的慰问。

反而于心心可以最近的靠近,天天到她房门口打卡,忧心忡忡。

某天半夜,坑里绿意褪下,云不飘睁开眼睛,望着绣着花卉的帐顶发呆,好半天才缓缓坐起。

“我就纳闷了,床都没了,留个帐子干嘛?”

魅无端揣着手蹲在坑边。

云不飘吭哧吭哧往上爬:“好看——头儿你拉我一把啊。”

魅无端把她拉上来,还在看坑:“狗刨的似的,不行,我得整整。”

见她不反对,立即跳下去大刀阔斧,分分钟挖了个地下几居室出来。

云不飘无语,能躺就行,非得搞形式主义,但不可否认,好看多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手按泥土,一层绿茸茸布满土壁。

云不飘:“我是怎么回事?”

“反噬。嘿,人家卿未衍还专门试了的,谁都没反应偏偏你就被反噬了。”

云不飘摸摸脖子,可不是,她不一样。

“我睡了多久?”

“嗯,再睡个十来天就过年了。”魅无端哼:“现在觉得怎么样?”

云不飘跳了几下:“挺好。”

没觉得哪里不好,同时与大阵的联系似乎更紧密了。

说句文艺的,她与氿泉共呼吸。

魅无端跟她说后来的事,公正客观,没故意抹黑卿未衍。

不用抹黑云不飘都觉得他不是好人。

拿出玉盒开了让她吃,云不飘看着一堆不是果子就是花,还有丹药或是一看便是动物身上的什么的,没有丝毫胃口。

皱眉:“不要,我要吃粥,加上剁得细细的肉沫。”

孟婆婆熬的粥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粥。

魅无端:“你真不要?”

“嗯,没用的,我吃了没用,也不觉得好吃。”

魅无端大大方方全没收,想着怎么跟商未明分赃。把孟偿招来,让他去做饭。孟偿又去叫起孟婆婆,孟婆婆一听云不飘醒了,高兴不已,喊扈叔起来烧火,熬了浓浓的一大锅粥,稠稠的肉沫。

云不飘呲溜呲溜喝到天光亮,才觉得肚腹里暖和过来。

出来门,吸一口气,真冷啊。

“衣柜有新衣,问芳和那个小姑娘送来很多。”

云不飘开了柜门,差点儿被拥挤的衣裳推倒,这是给她做了多少,不过冬天的衣裳嘛,就是厚重。

把自己从里到外穿得厚实,披上一张上好的白狐狸皮做的大氅,云不飘圆滚滚出了门。

魅无端忧心:“觉着冷?”

难道根基重伤?

其实不冷,但习惯性的看到周围一片冬日的寒冷萧条,下意识把自己往厚里裹。

魅无端:“我跟卿未衍再要些补品来。”

云不飘立即道:“冷。”

哼,害死她了,还不兴她报复报复?

一出门,唰唰唰无数道视线射来,云不飘黑线,都盯到房门口来了,这些人是有多闲?

一到前头,问芳几个虽然已经得了消息见到她仍是又惊又喜,而孟婆婆乐呵呵端上一大锅的猪脚来,放了多多的姜,还有糖和醋,肉皮红亮软糯,香飘二十里。

立即有人来打听问怎么卖。

当然不能卖,这是孟婆婆费心思琢磨出来给云不飘补身体的,端进偏房里,云不飘摩拳擦掌,众目睽睽下,吃光二十个猪脚和一锅汤。

喜得孟婆婆见牙不见眼:“于小姐送来不少珍贵的海鲜干货呢,我已经泡了,炖的浓浓的,晚上吃正好。”又问:“姑娘今个儿不上差吧?”

“去,怎么不去,不去对不起衙门给我发的俸禄。”

没错,云不飘有官府的俸银拿,王府特批。

孟婆婆便道:“那我做肉饼子,牛肉鹿肉都有,新鲜的,再煮羊奶粥,加花瓣,让孟偿给你送去。”

听着便分泌口水,云不飘吸溜一口,重重点头:“多做些,我请同事一起。”

孟婆婆表示必须的,京城的县令管皇帝,父母大人地头蛇必须为好。

地头蛇苗大人见着云不飘愣了下,话说今冬没多冷吧,穿这么厚不出汗吗?

但见她脸白的,大病初愈,忙让她坐下,同时让东福也坐下。

东福的字他记着呢,还望交流一番呢。

云不飘笑笑:“这段时间有什么案子吗?”

苗县令默,以前总有同僚说讨厌死了自己问这句话,显得他们多庸才非他不可似的,现在,他也有这种感觉了。

真讨厌。

多想一句“你想多了”甩回她脸上去,可惜...

云不飘一惊:“真出案子了?”又道:“我才没来几天啊。”

苗县令莫名觉得自己无用,虽然任何事情的发生不是无干人等能控制的,但他是一方父母,没能预防便是失职。

感受到他身上气息一层一层往下跌,云不飘大惊:“大案呐?”

苗县令苦笑:“若你在,不定真能阻止。这个年,氿泉算是皇朝出名了...城外一家三代十三口,全没了。”

“被人杀的?”

“是,全家只剩凶手一人。”

云不飘一愣,这是什么样的凶手把三代人全杀光啊。

不过眼下先拯救低迷的父母官吧。

“城外啊,我在也无能为力,我看不到城外去。再说,犯罪的种子播种在每一个人心里,一点点肥料便会生根发芽。人性有恶,大人不必太过自责。我们做不到让世人不犯罪,只能对罪恶的行为进行惩罚,警示世人。”

苗县令一愣,总觉得这话不太符合先前她给他的印象,之前赘婿案她不是让他去阻止了?

云不飘淡淡一笑:“我能示警是那家人运气好,我示警不到也不会是我的错。”

手落在苗县令肩上:“轻松些,我们不是圣人,每个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已是最大的尽责,不要去背负别人的罪,他们不值。”

苗县令久久怔忡,眼神从迷茫变得坚定,坚定摇头:“不一样,你我不一样,我是一方父母,治下子民有失,是我的失职。”

云不飘耸肩:“好吧,随你。”

人家小年轻有干劲有责任感,自己泼什么冷水,仍是道了句:“你才来几年,教化过几个?将责任揽尽,你自己愿意别人还嫌你自作多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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