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十七皇子
二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余一，但见余一不像谎的样子，二人对视一眼，旋即道：“您请问。”
“我想知道，你们口中的贺霸现在在哪？”余一眼神灼灼，二人被他盯得有些心虚。
“贺霸？”二人闻言一愣，旋即想到组织的一条命令。
见素袍红梅者，速退！
“你是素袍红梅？”其中一人疑惑道。余一对素袍红梅这个称呼并不知情，同样一脸疑惑。
“素袍红梅贺霸。”另一人解释道。
“哦？”
见余一不甚了解，那人又继续解释道素袍红梅乃是银月楼的金牌刺客，传他每次去执行任务，会身着白袍，每杀死一人，就会在那件白袍上绣一朵红梅。据那件白袍之上绣的红梅已经有数百之多，故而人称素袍红梅。
余一愣住了，没想到平时嚣张跋扈的九爷爷居然是一名杀手，而且还是金牌，只是他并不知晓银月楼金牌杀手意味着什么。
“贺霸数月之前就已离开青阳县，行踪隐秘，我等自然不知晓。”当中一人诚恳道，看上去，他并未谎。
“银月楼是什么组织？”
听闻九老祖已经离开青阳，余一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之色，毕竟距离九老祖出山时日不短。转而记起，当初刘虎与云巧山间对话，曾提到“银月楼”这个名字，似乎是与二十年前贺东升的父亲被杀有关。
“银月楼乃是玄极第一刺客组织。”一旁的于守正一边给护卫包扎伤口一边道，“而金牌杀手，则是银月楼最强杀手，整个玄极估计不会超过五十个。”
余一看向二人，二人也是连连点头，显然于守正所的都是真的。于守正见余一并不了解银月楼，便又继续介绍下去。
银月楼作为第一刺客组织，其分舵遍及玄极的各个角落，而其麾下刺客估计有近万人。刺客的阶衔分为金银铜铁四大入流品阶，执行成功对应的任务才会由总坛或分坛赐予刺客令牌，凭刺客令牌可以接取不同等级的任务。
不入流的刺客一般多是刚加入银月楼，还未来得及完成初次任务，他们没有资格拥有身份令牌，比如眼前的这两位。
金牌由总坛颁发，条件相当严苛，至少成功执行过十次甲等任务，才会被银月楼总坛赐予金字刺客令牌，银牌由各国分坛总坛颁发，铜铁两种则是由各分坛的分舵颁发。
银月楼的任务一般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丁等任务一般普通武者便可以接取，而甲等任务至少三重才能接取。
听完于守正的介绍，余一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先前听你们，素袍红梅贺霸捣毁了你们数个分舵，那青阳县有银月楼的分舵吗？”余一摸了摸下巴，手指点在其中一人身上。
“有，只是青阳分舵主被贺霸给废了。”其中使朴刀的道。
“你叫什么名字？”余一淡淡道。
“我叫赵大，他叫赵二。”赵大道，而使雁翅长刀的便是赵二。
余一点点头，旋即将赵大二饶穴道解开，让两人以最快速度滚蛋。
二人如蒙大赦，连声道谢后，收起自己的兵器，飞也似地逃出了两山口。只是于守正那一群护卫却不干了，纷纷指责余一自作主张，于守正却是清声呵斥，众人才安静了下来。
“恩公您若是与素袍红梅有仇，想找他的晦气，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想，此生远走高飞，最好不要再去寻仇。”于守正好心提醒。
“为何？”
“因为金牌杀手最低修为都是三重之境，你若是前去，必然是羊入虎口。”于守正正色道。
余一点点头，心里却是暗自忖道，那可是俺九爷爷，但是他却不会出他和素袍红梅的关系。回想起与九老祖实战对招的那段日子，每次对练，九老祖都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所有招式干净利落，一击毙命，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这正是刺客的习惯！
想到此，余一不由打了个哆嗦，于守正见余一汗毛炸起，以为他被自己的话给吓着了，心生恐惧，便开口道：“恩公若是不嫌弃，可与我一道去上京。”
“上京？”余一哪是被他的话给吓着了，而是感觉自己是被九老祖当做刺客训练了一番。
“不错，在下不才，正是当今大于皇帝的第十七子于守正。”
于守正傲然挺胸道，稚嫩的脸上，一股皇家的威严之气显露无疑，虽然得客气，但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却是不容觑。
余一讶然，这个其貌不扬的于守正居然是十七皇子，只不过十七皇子出行居然就这么些护卫，未免太过寒碜了一些。
于守正看出余一眼中的怀疑，便开口解释他的出身，他是当今皇帝于仁新微服出巡的产物！余一满脸黑线，这样的桥段太熟悉不过，出于礼貌，并未阻止于守正继续下去。
于守正的母亲童氏乃是贫农之女，出身卑微，却生的水灵，是闻名附近十里八村的大美人，多少地痞流氓想打她的注意，却都被她老爹童老汉凶神恶煞般地给挡了回去。
只是，好景不长，大于最大的流氓于仁新，在河边洗脚时，见着了正在上游洗衣服的童氏。童氏似是无意瞥了一眼老于，并未搭理他，便是那惊鸿一瞥，老于对其一见倾心。
之后老于并未亮明自己的身份，仗势逼人，反而以谦谦君子形象赢得了童氏父女的信任，加之出手又阔绰，自然轻而易举地将童氏拿下。
于仁新巡视结束，启程返京。童氏却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一介农家女，没有后台背景，哪怕皇帝宠爱万千，也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到时其他妃嫔如果对她耍些心思，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她也极力反对与于仁新一道进宫。于仁新虽然风流多情，倒也是个负责的人，既然童氏不肯去，倒也不勉强，于是暗中派帘时最得力的心腹爱将谭忠仁带领一众大内侍卫前来保护童氏。
于仁新临行前的临幸，让童氏有了身孕，不幸的是，童氏因为难产而死，而于守正却保住了性命。谭忠仁暗中将消息传到上京，于仁新为此罢朝三月，弄得文武百官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清楚皇帝为何失心疯一般。
于仁新有意将于守正接回皇宫，但是早些随于仁新一道巡视的丞相沈文却是暗中建议，宫中诸皇子皆不堪胜任储君之位，不如将于守正放在民间磨炼，如果可堪大用，待其弱冠之年，便接回皇宫，反之则许之无尽银钱财宝，让其衣食无忧一生。
思来想去，于仁新最终接受了沈文的建议，将其放在民间，一切用度皆以平民待之。于守正的教育却丝毫没有放松，不仅国子监的退休大儒梁老太爷被安排来教授于守正读书，学习经世之道，就连前任大于兵马大元帅冯泰铭也被责令前来教授于守正兵法谋略之术。
奈何于守正生体弱，并不适合习武，这也是于仁新心中唯一的憾事。
“只是你还未到弱冠之年，为何现在急着进京？”余一反问道。
“父皇病危，我不得不去。”于守正正色道，“希望恩公助我，一旦我登上皇位，不管恩公是要开宗立派还是入朝为官，我定鼎力相助。”
“要是我想要皇位呢？”
余一反问道，却是想到于仁新正当壮年，却突然病危，中间恐怕故事很多啊。
只是余一这一问倒是把于守正给问难住了，只见他面色微红，露出一丝愠怒之色，其余护卫闻言，悄悄手握武器，缓缓将于守正围在中央，做出戒备之势。
“呵呵，对于皇位，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至于帮你，那更是没可能。”余一扫视了一下所有人，并未有动手的样子。
于守正摆摆手，示意诸人不要紧张：“恩公何出此言，难道我的承诺不够吗？”
“你的承诺足够，也很吸引人，倘若是一般人，肯定会答应，但是我不会。”
“那为何恩公要推辞？”于守正似乎并没有放弃，想要继续拉拢余一。
“你是不是傻？你想想，就算你现在已经身在上京城，龙椅轮得到你来做？我问你一句，你爹病危，无法照拂与你，你拿什么跟其他十六个皇子斗？嘴吗？”余一冷笑道，“即便是你爹立下遗诏立你为帝，你这个无根浮萍，会有多少王公大臣支持你？我看这波刺杀你的人，恐怕就是你那十六个哥哥中的某一位吧。”
于守正脸色彻底白了，不再有先前的自信与沉稳，显然他的信心已经被余一的三言两语给完全摧毁了。这些年，他的确是没有培养任何属于自己的势力，甚至绝大部分的文武百官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有的，只是暗中的十七皇子的身份。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安稳地活到现在。
“那我该怎么办？”于守正反问道。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避开朝堂的是是非非，哪怕不会武功，寄情山水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就像你刚才劝我不要去找素袍红梅寻仇一样。”余一整了整装束，不等于守正挽留，便飞身离开，“后会有期。”
余一来得突然，走的也很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看着余一的离开，于守正却依旧愣在原地，旋即想要抄起那把湛卢剑，一抬手并未拿得动。于守正两手并用，青筋暴起，脸色涨红，才堪堪举起，只挥动了一下，便觉胳膊酸痛不已，一脱力，湛卢剑剑尖向地下栽去。
“殿下！”新任命的统领谢峰见状连忙伸手搭把劲，才将剑身稳住。于守正只得放弃，站在那怔怔地出神。
“殿下，我们是？”谢峰收起湛卢剑，声询问道。
“继续进京！”
于守正沉声道，谢峰闻言面色一喜，却又问道这些被俘的人该怎么办，于守正扫视了那几个被制服的刺客，做了一个横切的手势，很快，那些被点了穴道的刺客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身首分家，只留了那名锦服青年。
“你是哪位皇兄派来的？”于守正站在锦服青年面前，此时的锦服青年并不好过，余一离开后，他就被谢峰挑断了手筋脚筋，为了不让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谢峰指使手下对他的伤口只做了简单的处理。
“哼！”锦服青年脸色苍白，却是有傲气不减。
“先前谭叔你是四君子的传人，我想知道，四君子他老人家还安好吗？”于守正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只是锦服青年并未言语。
“四君子以其高洁品性闻名江湖，传言其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为何他的传人却甘心做了朝堂的走狗，想来四君子也只不过是攀龙附凤、欺世盗名之辈。”于守正冷笑道，他虽是皇家之人，但是对于江湖之事却比一般人了解地更为透彻。
“呸，休得胡袄，家师品性高洁，只是我背叛了他的信条。”锦服青年大怒道，言语间却又透露着股股悔恨之意。
“那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于守正掏出一把墨绿色手柄匕首，在手上把玩着，手柄上的绿色剑栩栩如生，似有摄人剑气将要爆发一般，那是他娘亲童氏留给他的，“你若是不，那我就把四君子这个伪君子的事情捅到江湖上去，让所有武林人士都耻笑他。”
“这事与我师父无关，尔敢如此，我楼华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将你碎尸万段！”楼华恶狠狠道。
叽溜！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袭来。
叮叮当当！
却见一只飞镖暗器被一只三棱暗器打飞，落在楼华的身前。
铿铿铿！
众护卫大惊失色，闪电般的速度抽出兵刃，将于守正以及楼华围在中央，个个如临大担于守正也是瞳孔一缩，飞镖暗器刃口泛着幽幽蓝光，显然淬过剧毒，是冲着楼华来的，但是三棱暗器却是救了他一命。
显然三棱暗器不是为了救楼华，而是为了让他能够活着把幕后主使出来，而三棱暗器的主人，更有可能是自己暗中的保护者。想到此，于守正变得平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楼华。
“是，是大皇子。”楼华想到刚才自己差点被人灭口，又被于守正盯得直发毛，思想斗争了半，最终还是将主使者了出来。于守正盯着楼华的眼睛看了半，确认他没有谎。只是他现在已经确信，自己的身份应该早已曝光，只不过自己还被蒙在鼓里而已，知晓他身份的人，无非就是身边的这些护卫以及当初随自己皇帝老子一起出游的官员。
身边的护卫大多都是看着他从长大的，忠诚度没有问题，那么出问题的只有那些官员，看来他们已经急着站队了。大皇子于守明，今年应该三十有二，哪怕是他二十岁时开始布局，想必现在羽翼丰满，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于守正如此想到，不由握紧了拳头，旋即他用稚嫩的手捂住楼华光的嘴巴，在楼华惊恐的目光中，将那把匕首，缓缓插进了楼华的胸膛。
“我只需知道幕后推手是谁，其他的，我会将他一个一个消灭。”于守正仔细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淡淡道。
众护卫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依然在心戒备，于守正露出满意的笑容，大袖一挥，不管暗中的刺客是否会再袭击他，直接从楼华光的尸体上跨过。
“走吧，进京，对于上京的腥风血雨，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