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剥皮行者

噗通!

人影摇椅晃,一个个摔倒在地,扑腾的杯盘狼藉。

左拥右抱的徐老根,迷瞪着半睁半醒的眼睛,手中酒杯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向酒桌趴去。

啪嗒!

黑衣人用匕首挑开门栓,轻手轻脚进入房中,泛红的双眼中满是仇恨,死死盯着鼾声如雷的徐老根,掏出了一卷绳子。

嘭!

就在此时,徐老根豁然醒转,双掌一翻,印在黑衣人胸口,生生将之拍飞。

“噗!”

黑衣人虽然在最后关头避开了要害,可依旧吐血倒地。

“嘿嘿,不知死活的杂碎,老子我玩这套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徐老根狞笑一声,从桌下摸出一柄钢刀,毫不留情的斩向黑衣人脖颈,竟是根本不打算留活口究根问底。

嘭!

千钧一发之际,闷响再起,赫然只见徐老根倒飞而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骇然看向黑衣人旁的一个少年。

“老大!”

黑衣人愕然抬头,惊喜交加。

“来……”

“教了你们那么多次,做事要谋定后动,就不知道用点子智慧考虑下,寻常**,能迷倒九品上武者吗?”

陆川一拳砸在徐老根独子上,将他剩下的话生生砸了回去,这才转头看向黑衣人。

“老大,我……”

黑衣人羞愧的低下头,扯下面巾后,露出一张年轻惨白的脸庞,赫然是侯磊!

“你还算努力,短短几个月,就能突破成为九品中期!”

陆川踩住想要爬远的徐老根,扯了块破布堵住嘴,三两下将他捆成粽子,一手拎着向外走去。

侯磊张了张,几次都没有出口,低着头跟在后面。

“饶命,都是陈金年那王鞍做的,川,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跟你爹亲如兄弟啊!”

一直进了山洞,被取出破布的徐老根痛哭流涕,瘫坐在地。

“你个畜生!”

侯磊一脚将他踢翻。

“行了,咱们都是熟人了,我问你答,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

陆川淡淡道。

“川啊……”

徐老根还想在,可看到陆川平静的面庞,不由目露绝望,最终将经过娓娓道来。

作为混迹边军多年的老兵油子,当陈金年带着军令找上门来,要他和刘鹏配合,剿灭梁堡时便知道这件事有猫腻。

但同样是个底层人物,很清楚知道了这等秘事,根本容不得拒绝。

可惜的是,他知道的也不多,仅仅参与了围杀梁堡兵卒。

“老大,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毒,又为什么没有在事后灭口?”

侯磊恢复了冷静,服下疗伤药后,面色好了许多,此时又气的怒发冲冠。

“大人物呗!”

陆川撇撇嘴,抽出刀,“那些人之所以没有杀他们几个灭口,是因为根本不在意,亦或者留着以后做些脏活,替罪羊什么的。

好了,还有什么遗言吗?”

“能……能放过我……啊,你是剥皮行者,你个魔头!”

“剥皮行者什么鬼?”

“呕……”

侯磊当即吐的昏暗地。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而且亲手杀死过,可这种活剥头皮的残酷手段,还是受不了!

“哎哎,注意点啊,那儿还埋着熟人呢!”

陆川淡淡提醒。

“谁啊?”

侯磊呼的跳开,才发现吐的地方土石颜色跟周围确实不一样。

“丁三!”

陆川也不管侯磊神色变化,丢给他一个油纸包。

“你知道了?”

侯磊看完血书,神色讪讪,又有些愧疚。

“都过去了!”

陆川随手将头皮点燃,扔在一旁,似乎对焦臭味一点也不在意。

“你……你准备怎么做?”

侯磊将血书重新包好,想了想,递还了回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帮人吃相太恶心了,坏了老子名声,这可不行!”

陆川擦了擦手,揣好血书,将跪着的尸体踢翻,淡漠道,“把人放回去,你就去北城门候着,等城中起火,卫所大乱时,将城门打开,然后往山里跑。”

“那你呢?”

侯磊知道自己不如陆川聪明,并未反驳,但还是担心。

“我自有办法脱身!”

陆川将剩下的资源,分成两份,一份扔给侯磊,一份自己装进腰囊,背起剩下的半捆干柴,向上面走去。

“你就不问问他们怎么样了?”

“瞧你这副德行,应该是被追散了,自己摸进来的!”

陆川头也不回,打开机关,仰头望着黑漆漆的空,“月黑风高杀人夜,嘿!”

“你还是这么聪明,或许,只有你能帮兄弟们报仇了!”

侯磊将尸体拖了上来,神色有些落寞。

“报仇?你想的太简单了!”

陆川摇了摇头,目光出奇的平静,“看在袍泽一场的份上,若想活命,走的越远越好。

能做下这等惊大案,连袭杀钦差都能掩盖下来的势力,即便你跑到上京城皇宫里,把事情原原本本掰开了,揉碎了,讲的明明白白,也伤不到他们分毫!”

“为什么?”

侯磊不信。

“因为陈金年、徐老根、刘鹏活了下来,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有人事后追查,掀开盖子后的替罪羊!”

陆川晃了晃脖颈道。

“可这不是……”

侯磊颓然住口。

死了几个角色,再找几个便是。

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言,这再平常不过。

就连丁三这样的内部人,都可以随便舍弃,更遑论几个棋子呢?

“去吧!”

陆川摆了摆手,纵身跃入黑暗中,几个起落,便出了徐府,直奔千户所而去。

相较于徐府,千户所的防守可要严密许多,而且足有一个总旗卫驻守,想来是陈金年的直领旗卫。

对于这里,陆川并不陌生,毕竟来见过张佑鲁几次。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陆川没有直接去找陈金年,而是去了书房办公所在。

“藏的倒是挺严实,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没有找到军令文书,陆川虽然失望,却也在预料之郑

毕竟,那等大人物做事,多半不会留下直接的书面证据,哪怕可以事后推脱是伪造。

但对于陆川而言,只要一个人名,然后顺藤摸瓜,一路杀上去!

“哼!”

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陈金年的卧房,陆川当即去了厨房,扔下最后半捆干柴,泼上灯油点燃。

“走水啦!”

“救火啊!”

“快来人啊!”

眨眼间,火势熊熊而起,吞噬了连排的房舍,大有向周围蔓延的趋势。

陆川隐在暗中,很快便发现,从一处房间里冲出来的陈金年,指挥着千户所士兵救火。

当当当!

与此同时,急促的钟声响彻云霄,瞬间惊醒了大半个羊山县。

“警钟怎么会响?速去查明!”

陈金年厉声怒喝。

约莫盏茶工夫,不等去的人返回,便有一骑冲入千户所,报之有人闯门,疑似通缉犯侯磊!

“传本千户军令,徐根生总旗率兵追缉侯磊,务必将其擒拿,不得有误!”

命令传达下去,火光掩映下的陈金年,面沉如水。

似乎,又回到了月前梁堡那场大火!

“报,梁堡总旗徐根生被人杀害于家中!”

“什么?”

得知消息的陈金年大惊失色,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

徐老根的实力不如他,但也在那件事中得了不少好处,突破为九品上,另有数十家钉卫,怎么就无声无息被人杀了?

“千户大人,徐总旗是被人剥了头皮的残酷手法所虐杀,此事……”

“去,派人去通知刘鹏总旗,务必心防备贼人!”

“那逃犯侯磊……”

“哪位百户在城中?”

“赵远赵大人!”

“速去通传,让他来带领本千户麾下五个旗卫,前去追缉侯磊,决不能让他走脱!”

陈金年面容扭曲,目中难掩恐惧。

尤其是想到,柳树村里那两具剥了头皮的尸体,就忍不住心惊胆颤。

坊间传闻,那可是大人物家中,八品上的仆役。

虽然并非善于战斗,可同样所学也非常人能比,绝不弱于边军八品上强者,就这么无声无息被人虐杀!

好事者还给凶手起了个凶名赫赫,戾气无匹的绰号——剥皮行者!

“这就调人了,正好……不对!”

陆川暗中观察,确认五队旗被调走,正准备抽冷子重创陈金年,猛然心生警兆。

陈金年绝不是蠢货,更不会想不到,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

但他不仅调兵,更调走了自己五队亲卫旗兵。

“走!”

一念及此,陆川毫不犹豫退向阴影郑

“哼,无胆鼠辈,找到你了!”

冷喝如炸雷般在耳畔响起,震的陆川耳廓嗡鸣,心血翻腾不已,想也不想的一个懒驴打滚。

轰嗤!

几乎在同时,一杆丈八乌黑铁枪,如黑龙般自数十丈外投掷而来,深深刺入霖面。

“血劲附兵,髓劲强者?”

陆川瞳孔骤然一缩,头皮发麻,手脚并用的向远处蹿去。

“哪里走?”

一条大汉飞身上了屋顶,脚下一踏,瓦片碎裂无数,竟是一步跨越数丈,遥遥一枪刺向陆川后心。

明明还隔着丈许远,可陆川依旧觉得一阵心悸,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了心脏,呼吸都一阵困难,脚下猛的一个踉跄。

当!

千钧一发之际,陆川顺势转身,一刀狂斩而出,与铁枪交击出刺耳爆鸣。

“噗……”

无匹巨力席卷而来,陆川口吐鲜血,眼睁睁看着千炼钢刀碎片刺入身体,整个人抛飞出十几米。

“死来!”

大汉一跃而下,凌空一枪,彷如神兵降,扎向陆川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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