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八章 真操锁
送走刑诺,回来的时候,经过水产市场,徐晓岚说去买点海鲜吧,尽管我不喜欢吃那玩意,但徐晓岚却非常爱吃,只好把车停在外面,跟着她进去。
在市场门口,有人在喊:“李律师。”
唐人杰仔细一看,原来是石学举,唐人杰开始几乎没有认出来,石学举说:“你来买海鲜?你看我这刚从阳江水库捕的虾,还有这鲅鱼,很新鲜。”
唐人杰让徐晓岚看了一下,确实不错,给他两百元,说:“都装上。”
“呀!那怎么行?没那么多”石学举说,非要把一百元退给唐人杰。
唐人杰觉得挺对不住他,谁说他到今天这境地,没自己的责任呢?
“贾作桢,这家伙,他妈的不是东西!”
石学举说他后来把房子要回来了,却也背上了个银行的债务。好在房子重新回到儿子名下后,正好华夏出台了一个有关阻止房价上涨的“限购令”,俗称“国十条”,在政策实施的前一个月,房价暴涨,帝京三环以内的房子涨到了一平米四五万元,沪上出现了十万元一平的房子,阳城沿海的房子也涨到了一万元一平。石学举把那些房子全部抛售,总算还清了银行的贷款,还略有盈余,但是他彻底破产了,水产公司也没有了。
唐人杰为他难过,石学举反过来安慰他,“我得感谢你啊,唐人杰律师,要不是你,那房子我还要不来,还要去法院。”
石学举抓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给我装虾,唐人杰看见他的手全裂开了,脸被江风吹得红紫,身上一件肮脏的工作服,穿一双高腰黑水鞋,浑身鱼腥味,原来白胖的石学举不见了,典型的一个江边渔民。
唐人杰想对他说声对不起,可是张不开嘴。再说还有徐晓岚在一边,更是不能让她知道以前的那些缺德事。
“钱财看淡点,这些钱够我喝几天酒了,原来我是三高,那么胖,你看现在?”石学举把装好的虾递给唐人杰,他用手拍着自己的肚皮说:“我体重又恢复到一百三十斤,要不是贾作桢把我折腾一下,说不定我就死了,那时候是二百一十斤,医生说一定要减,可怎么也减不下,呵呵!这下好。”
唐人杰不知道说什么好,动了动嘴唇,又打住了。
唐人杰拎着装好海鲜的袋子往车上走,开着车,两个人都有很多感叹。有人说华夏人的人生境界有三重,一开始是儒家的思想,要入仕,争身份地位;失意石又转为道家思想,淡薄名誉,寄情山水;绝望石,他们又是释家思想,寄希望于修来世。他们总会以惊人的顽强生活下去,从石学举身上我们看到了这种顽强,可是不活下去又要怎样呢?
刚刚到家,把鱼放下,徐晓岚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母亲的,徐母在电话急切地叮嘱她说:“你小姨坐车应该是下午到达阳城,你一定要去接她。她看上去慌慌张张的,说是去阳城找工作,又没带一件随身衣服,走得很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徐母还说,就在五天前,她接到过妹妹吴巧珍的求救电话,说是给丈夫于伟筹钱做生意缺四万块钱,哀求小姨一定给凑齐,还说要是弄不到钱,自己就死定了。当时,徐母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小姨在故意向她施压,后来仔细一想,觉得事情有点儿蹊跷,妹妹犯不着拿这种话来吓唬她啊。于是,她赶忙打电话与妹妹联系,可妹妹家里的电话总是忙音。正在她心里发慌时,没想今天找上妹妹就赶来了,一见面就向徐母借钱,就要出门打工,问她她又不说,借了一千元,匆匆就跑去镇上坐车走了。
因为长年在外读书,徐晓岚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姨妈感情也不怎么样,只有逢年过节偶尔走动下,主要是姨父于伟为人吝啬有刻薄,两家人来往也不多。但听到姨妈进城来了,接待一下,这是无可厚非的。
徐晓岚叫唐人杰,再次开车出去,他们在客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接到了四十多岁、面容消瘦、精神萎靡、行走时两条腿别扭得一步一挪的小姨吴巧珍。
见小姨这副模样,徐晓岚关切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姨你怎么突然跑到阳城来了?小姨你别多心啊,你来我们肯定欢迎,只是听我妈说你……”
唐人杰也上来打招呼,徐晓岚便给小姨介绍了说是她老公,吴巧珍看了唐人杰,微微点了下头,然后无奈地苦笑着,有点儿惊怵、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急切地低声催促道:“晓岚,快走吧,到你家后再说……”
唐人杰和徐晓岚相视一眼,也感觉怪怪的,只是她不说,也不好问。徐晓岚扶着她,上了唐人杰的车。
回到家,徐晓岚说准备给小姨弄饭,吴巧珍无力地摇摇头,说她不想吃,徐晓岚说:“小姨,我看你坐车也累了,要不我给你准备洗澡水,你洗后先休息一下,晚点我们再吃饭。”
吴巧珍望了望唐人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唐人杰一看就懂了,肯定是她有些家事不想让自己知道,就知趣地说:“小姨,你们聊,我去办公室一趟。”
唐人杰走后,吴巧珍表情怪异地小声说:“你这儿有铁锯条吗?”
徐晓岚一愣,不解地问:“你要铁锯条做什么?”
吴巧珍可怜兮兮地喃喃道:“我下面被锁住了……”
徐晓岚一头雾水:“啥?下面——怎么个锁住了?”
吴巧珍有些羞涩地说:“你看后就知道了。”
她动作缓慢,小心翼翼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裤和内裤。徐晓岚低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在小姨的隐秘之处,竟挂着一把小铜锁!锁鼻儿穿透的地方已经红肿发炎,渗透出的血滴落在小铜锁上,已经凝固了。除此之外,大腿上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多处伤痕。
吴巧珍愤懑而痛苦地说:“你姨父那个恶魔,差点儿没把我折磨死——”
“简直是畜牲!”徐晓岚气得咬牙切齿,“小姨,我们不能开锁,得报案,应该惩治这个灭绝人性的恶人!”
吴巧珍说:“我逃到你这儿来,就是为了报案。”
徐晓岚转身到卧室,给唐人杰打了电话,告诉他小姨的事情。唐人杰刚刚到所里,一听也是怒火中烧,妈的,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种一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当下说:“我马上给公安局打电话,你让小姨等候通知。”
唐人杰打了王春来的电话,说有个亲戚被迫害,需要得到公安局的救助。
“怎么个迫害法?”王春来虽然对唐人杰一直火大,但对案件还是很上心的。
唐人杰说受害人要见到办案人员才说,害怕被追杀。王春来一听就火了,说还真是嚣张至极,那就带来报案吧。
唐人杰马上又开车回去,和徐晓岚一起着小姨到阳城公安局刑侦队,找到王春来报了案。 王春来一看这令人发指、惨绝人寰的虐伤,气愤地说:“要说你这算不了刑事案件,但我最恨这种男人,这个案件我管定了!”,
王春来一边安排法医为吴巧珍验伤取证,一边安排苟才:“你马上给河东县局打电话,让他们把于伟给我找来!”
河东县局接到市局的电话,哪敢怠慢,马上通知当地派出所,派出警察,赶紧去抓捕犯罪嫌疑人——吴巧珍的恶魔丈夫于伟。
当天晚上将近六点钟,于伟还不知道吴巧珍已经报案,正在家里绞尽脑汁地猜测吴巧珍出逃的去向,挖空心思地琢磨吴巧珍被他找回来后得用什么毒招儿收拾她。当警察叫开他的门时,他一下子傻眼了,开始还没搞懂什么回事,问警察找了什么事。
民警说:“你涉嫌伤害妇女,请随我们去所里!”
“什么伤害妇女?我伤害了谁?”于伟问道。
“你老婆已经到阳城市局报案了!”民警简短地说。
“什么?报案?开玩笑吧。那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那也犯法吗?”于伟不服地叫了起来。
民警心里暗自苦笑,对于这种法盲,你还能说什么?就不跟他废话,直接责令他交出了那把小铜锁的钥匙。
因为有了王春来直接过问,当地派出所高度重视,马上就把于伟押入警车,一个半小时后,就到了市局,王春来看到于伟,直接上去一拳头打了他鼻子上,打得他鼻血长流,于伟擦着鼻血,瞪着王春来说:“警察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你也算人吗?”王春来吼道,接着又是一个飞脚,把他踢倒在地上,再踩上一脚,冷冷道:“你就是个畜牲!苟才,先把他送到拘留室去!”
吴巧珍在一旁嘤嘤哭泣,唐人杰也想上去狠狠揍他几拳的,看到王春来动手了,他也就忍下自己的冲动了。先和徐晓岚带着小姨去外面吃了饭,回到警局,午夜时分,法医打开了吴巧珍下身那把血迹斑斑的小铜锁,随后为吴巧珍进行了妇检验伤。
吴巧珍住到了阳城人民医院,徐晓岚要在医院陪他,唐人杰没办法,也只好跟着陪护。他要了个高级病房,单独占用,当晚,在病房里,吴巧珍心有余悸地向徐晓岚和唐人杰讲述了她那不堪回首的悲惨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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