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昏头
谢池容并不能清楚的知道世子妃的打算,但是她也敏锐的觉得有什么不对,仍然是拒绝。
“三姐姐是有东西要送到娘家去,怎能让您来迁就我,况且我如今归期也未定,姨母刚嫁了女儿,正是怅然若失的时候,母亲的意思,也是叫我在王家多陪陪姨母。”
名义上是冯氏的意思,虽然谢池莹也觉得很有可能不过是谢池容信口胡诌,却也不好随意反驳。
景瑚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王家的太太刚嫁了女儿,自然是怅然若失了,可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一个外甥女能轻易抚平的。王家的太太心绪不好起来,难道谢十小姐就不回家不成?”
“那恐怕谢十小姐一走,王家的太太又要因为没有外甥女陪伴而‘怅然若失’了。”
世子妃也就干脆的下了定论,“好了,这件事就不必讨论了。十妹妹来杭州,事前也不说一声,倒像是我这个做东道主的不尽心了。”
“如今你要回去,我总该替你打点,不好只叫王家太太和七叔母操心,倒好像我这个做姐姐的出嫁了就不关心妹妹似的。”
“王家太太那边我也会遣人说一声的,正好她女儿出嫁,到底也是沾亲带故的,明庆王府也该送一份礼过去才是。”
在座的众人之中她年纪最长,地位也最高,她这样一锤定了音,谢池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道:“那就要麻烦三姐姐安排了,等我和我姨母、母亲商议好了回家的日子,再遣人来告诉姐姐一声。”
世子妃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你放心,我的事情并不着急,还是你的事情更着急些。”
这话说的更是语含深意,谢池容的神情看起来就更不自然了。
景瑚和谢池莹对视了一眼,在心中暗喜。
她不过得了宁六郎这样一个并不如何好的男人,便仿佛是赢了姐姐,迫不及待的来姐姐们面前炫耀,却反被道行高深的姐姐摆了一道,比抽了她一个耳光还要有力。
景瑚不知道世子妃这样坚持要让王府的护卫送她回去是不是有什么用意,但让她有手脚都被钳住,动弹不得的感觉,本身就是一种惩罚。
无论是礼法还是情义,谢池容都不占理,得志便猖狂的小人,就该是这种下场。
正好也有丫鬟过来说是已经摆好了晚膳,请她们过去用膳,景瑚就和谢池莹挽着手,亲亲热热的往偏厅走。
一顿饭只有景瑚和谢池莹说的热闹,听着谢池莹介绍一些江南风味的菜肴,正好有一道西湖醋鱼。
倒是让景瑚想起了绀青,她原本答应要请绀青吃正宗的西湖醋鱼的,结果还是没有能够吃到,也不知道她这几日有没有好一些。
待会儿回房,她也该给家里人写信了,正好写一封信问问刘嬷嬷,绀青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用过了晚膳,谢池容便说要走,世子妃的身子笨重,吩咐谢池莹送客。景瑚也很自然的跟着谢池莹送谢池容往府门走。
从昀华堂出来,便进了一个楔园,从楔园出去,才是明庆王府的二门。
谢池容忽而停下脚步,对景瑚道:“小县主能否在此留步,我想和我八姐姐说几句话。”
景瑚正想反驳她,她以为她是谁,自己非要给她面子不成?谢池莹便道:“小县主便在这里等一等吧,等我和十妹妹说完了话,让丫鬟送你出去就行了,我耐不住暑热。”
谢池容无法,只好道:“也好,我瞧着这附近有一处凉亭,不如我们姐妹就去凉亭里说话吧。
谢池莹望了景瑚一眼,景瑚自去寻了一处花荫。说了要叫丫鬟们折几支绣球回来供着,这几日倒都浑忘了,正好今日她自己折几支回去。
景瑚原本是想避开,只是谢池容的声音有些大,她们姐妹俩的对话,倒是堪堪都落进她耳中。
只听谢池容语带嘲讽,“姐姐此时说受不住暑热,昨日此刻和宁家的六郎在西湖游船上聊天,怎么倒是没有喊着热?”
谢池莹并不理会她的讥刺,只是冷笑道:“你果然是为了他才来的。”
“那又如何。我和宁家的六郎两情相悦,八姐姐不肯带我来杭州,我自然只能自己想办法过来了。”
谢池莹的语气更冷,“谢池容,你好歹也是淮安谢家的女儿,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一个人弄坏了名声是小,不要带累了你的姐妹们。”
“只要八姐姐不往外说,谁会知道这些事,我来杭州是为了送我表姐出嫁,为了陪伴我姨母,这又有什么错?哦,我知道了,是因为我抢了八姐姐的心上人,所以八姐姐才这样愤愤不平。”
谢池莹望着她,忍不住笑了一阵,谢池容的神情也逐渐从得意便做了几分迷惑,“你笑什么?”
“我笑你自以为是,我笑你不知天高地厚。宁六郎什么时候是我的心上人了?宁九娘骗过了她哥哥,也骗过了你,你们两个蠢货,倒都到我面前来表演了一遭。”
“祖父这些年对于他和我究竟是什么心思,你既然这样得意,觉得自己赢过了我,想必不会不明白吧?自觉抢了我的婚事,我的夫君?”
“祖父的脾气,与行事的手段,你是不是不太清楚?他最讨厌有什么事情超出他的计划了,更何况是这样与人有了私情的事。”
“与其在我面前自鸣得意,我觉得你还是该好好想想,有朝一日若是祖父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是什么想法,会怎么处理吧,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从谢池容觉得谢池莹喜欢宁六郎开始,她就已经是失算了,她的确是太得意了,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些,“不会的,你和六郎又没有正式订婚,不过是换一个孙女罢了,于祖父又有什么损失?”
“于祖父他老人家真的会没有什么损失么?那于宁家呢?”
“容貌,才名,除了和宁六郎你们自以为是的一点情意,你有哪一点比我更适合做宁六郎的妻子,做宁家三房的宗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