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可惜
景瑚和谢池莹一路往拂昏院走,一路景瑚都死死的盯着谢池莹,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谢池莹也知道她能看出不对来,就任由景瑚这样盯着自己,懒得理会她。
一进了拂昏院的门,谢池莹整个人就松懈下来,直接躺到了窗边的贵妃榻上。
景瑚给自己倒了杯茶,也递给她一杯,“说说吧,你和这个宁九小姐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宁六公子的。”
谢池莹接过了茶,也不着急喝,先叹了口气。一口气悠长,叹的是百转千回,而后又不慌不忙的喝起了茶,看得景瑚想把她手里的杯子都抢过来。
吊足了景瑚的胃口,谢池莹开口还要她来猜,“你觉得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景瑚自然还是有些想法的,“这位宁九小姐,和那位宁六公子是亲兄妹,或是亲姐弟?”
谢池莹点了点头,“是亲兄妹。”把茶杯搁在了一边,坐起来望了望窗外的合欢树。像是又嫌热,将窗户掩上了。
景瑚又问她,“那这位宁六公子,年纪与你相仿?”
“比我大两岁。他祖父和宁老夫人也是亲兄妹。”
景瑚若有所思,“所以,你家里人为你看好的夫君,不会就是这个宁六公子吧?”
谢池莹今年已经有十四岁,如今看好了人家,等明年及笄再定亲,定婚期,正是很正常的安排。
谢池莹之前说的淡然,此刻到底还是现出了一点不快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他们家和宁老夫人走的亲近,小时候我和这个宁六公子也见过几次。”
“这几年宁九每次过来谢家做客,总要和我谈谈她哥哥的事情。她不过和我一般大的年纪,如此行事,总是家中长辈的授意。”
“我父亲和母亲虽然没有同我明说,可每回宁家有什么亲戚上面,总要找借口叫我去长房宁老夫人那里走几趟,我渐渐的也就明白了。”
景瑚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也太可惜了。”
谢池莹反而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在可惜什么?”
景瑚反驳她,“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不愿意了。你也说了,你曾见过那宁六公子几次的。”
“可是你同我说起男女之间的爱慕与欣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点旖念。反而很平和,很理性,摆明了就是不喜欢他。你和我说句老实话,那宁六公子,是不是生的其貌不扬?”
谢池莹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的?”
景瑚笑的有几分狡黠,“你方才说了,宁六公子和那宁九小姐是亲兄妹。亲兄妹么,总归是有几分相似的。”宁九小姐的相貌,可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好。
谢池莹便道:“就是你这张嘴最坏。”
犹豫了片刻,又道:“其实于相貌上我倒是没什么要求,反正看的习惯了,也分辨不出美丑。宁家的家教也很严格,出来的子弟总没有行事太出格的……”
“没有行事太出格的?你不是说上午时那位宁五小姐一直对柯世兄献殷勤么?方才还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拿我的扇子,哪有这样的大家闺秀。”
谢池莹便道:“也就是你我眼睛里有事,所以看她处处不顺眼罢了。一个人为人处世如何,终究是她自己的修为,她就是看人傲气些,难道又能对别人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么?”
谢池莹的话景瑚却不太同意,“那是因为你我出身都好,又有家人疼爱,所以才有底气,有自信和健全的人格,不会因为他人的态度而自我贬低。”
“你让她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看冯云簪试试,说不定就给人家留下了什么阴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因此而觉得很沮丧呢。这难道不算是伤害?”
谢池莹默默了片刻,才道:“是我思虑的不周全了。”
景瑚才发觉有些扯的远了,“你方才说不是介意那宁六公子的相貌,你们两家的家世地位,应该也能算得上门当户对,那你是在不情愿什么?”
谢池莹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坐在桌旁,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是差在‘志趣相投’这四个字上了。宁家也是读书人家,除了没有出过内阁辅臣,也不比我们家差了多少。”
“可这位宁六公子却是不擅长读书的,反而喜欢舞刀弄枪的。你方才也听见了,宁九便说叫我不要回送澄心堂纸,因为他其实用不上。”
景瑚也就明白了,“难怪呢。你虽然也未必多喜欢读书,这确实你所擅长的,结果枕边人却一窍不通。这就好像是我父王和郡王妃,秀才遇上兵,到底是不合适。”
谢池莹就笑了笑,“你这话说的不错,秀才遇上兵,难道你和我表哥就不是?哪有形容男子‘国色天香’的。只这一条,就能看出来你肚子里没有墨水了。”
景瑚不服气,“那我也在努力的学啊,你只瞧见我不喜欢读书,不知道我还会敕勒语。满燕梁会敕勒语的女子恐怕也没有几个,我和柯世兄不般配,那谁同他般配?”
谢池莹不过也就是和她开玩笑,非是真要论证景瑚和柯明叙不般配,便顺着她的话夸了她几句,请她高抬贵口。
复又回了贵妃榻上躺着,说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我再躺一会儿,还是要去水榭那边。今日这么多人在这里,还有宁家人,我总不好一直不出面。”
景瑚便道:“你既然不喜欢宁六公子,为什么不试着跟你父母提一提呢?”
谢池莹笑着摇了摇头,“且不说提了这件事会不会有用,就是他们同意了,谁又能保证下一个就比这一个好呢?再说了,宁老夫人对我的这些好意,你以为当真都是没有代价的么?”
景瑚便沉默了。她以为宁老夫人那一日说做主送谢池莹去杭州探望她姐姐,只是因为她喜欢这个后辈而已,原来结果却是这样。
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这件事,她似乎比谢池莹本人还要在意。
她意兴阑珊起来,“那你一个人过去吧,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晚膳也不必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