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孽妃23
成为新科状元，陈煜熙却始终没有给季泠寒任何官职。
每日早朝的时候，季泠寒都要接受大臣们鄙夷和嘲笑的眼神。
季泠寒每次都会认为，虽然陈煜熙想要完成云染的遗愿，但是面对朝臣的反对，他亦会选择做个好皇帝。而她，似乎成了陈煜熙缅怀云染的工具。
季泠寒自嘲的摇了摇头，缅怀云染，季泠寒就是燕云染，季泠寒却又不是燕云染。
“季大人，皇上请你去御书房。”季泠寒猛地停住脚步，她认得眼前的人，他是陈煜熙的贴身太监。
“御书房。”季泠寒挑眉看向眼前恭敬的小太监。
“是的，季大人。”依旧是一尘未变的恭敬。
季泠寒轻轻地点了点头，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小桂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季泠寒离去的地方，他没有告诉她御书房在何处，她竟然知道御书房的具体位置。小桂子不觉间蹙起了眉头，季泠寒的出现太诡异了，会给他的主子带来灾难吗？
季泠寒快步走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看向站在身后不远处没有行动的小桂子。
“公公，是我太鲁莽了，请问御书房怎么走？”季泠寒讪笑着说道，好险，自己竟然忘了现在的身份，希望眼前的小桂子公公不要看出什么端倪才好。
小桂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的季泠寒，难道刚才是自己多虑了。
小桂子在宫中多年，深知宫中的规矩，既然没有任何证据，还是不要告诉皇上了。
“季大人，这边请。”小桂子走在了季泠寒的前面。
季泠寒默默地跟在小桂子的身后，试探的问道：“公公，你可知皇上找我何事？”
“自然是好事。”小桂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加快了脚步。
季泠寒亦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她成为新科状元之后，陈煜熙没有给她任何官职，现在又急着召见她。难道。。。季泠寒快速的摇了摇头，她选择相信陈煜熙对云染的感情。
“皇上，奴才把季大人带来了。”小桂子恭敬的说道。
“是泠寒吧，进来吧。”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旁，季泠寒仍是忍不纂身一怔。
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季泠寒快步走进了御书房。
“微臣季泠寒参见皇上。”季泠寒微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始终不敢直视陈煜熙的双眸。
“泠寒，把头抬起来，你害怕见到我吗？”陈煜熙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让季泠寒不得不抬起了头。
“听说你和皇后走的很近，涵儿也很喜欢你。”陈煜熙挑眉看向季泠寒。
“微臣只有见过皇后一面，至于太子，虽然他只是一个孩子，却也是微臣的君。”季泠寒不卑不亢的说道，始终回避看向陈煜熙的双眼。
“我的皇后和太子都很喜欢你，皇后想要任你做义妹，你都答应了？”陈煜熙沉声问道，脸上却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
“我私下已经认了皇后做姐姐，但是微臣和皇后身份悬殊，微臣只愿在无人时叫皇后姐姐。”季泠寒突然抬起头看向陈煜熙，笑着说道，话中的意思很是明显。
“你是不愿还是不敢。”陈煜熙脸色微变，神色复杂的看向季泠寒。
季泠寒笑着摇了摇头，“既不是不愿，也不是不敢。如果不愿，我又怎会喊皇后姐姐。若是不敢，我又怎敢来考科举。微臣只是不想在添是非，皇上此刻也不正是在烦恼该如何安排微臣。”
“季大人，太聪明的人往往没有好的下场。”陈煜熙站起了身，缓步走到季泠寒面前。
季泠寒立刻后退了几步，恭敬地跪了下来。
“皇上，如果有错，那就是微臣不该以女子的身份夺了本该属于男子的尊荣。既然一开始已经错了，就让它一直错下去又何妨。”面对陈煜熙的靠近，季泠寒竟然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陈煜熙却突然失了气势，淡淡的说道：“泠寒，你这么说，涵儿可是会伤心的。”
涵儿，听到那两个字，季泠寒仍是浑身禁不住一怔，母子连心，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涵儿。皇宫的尔虞我诈，涵儿还那么小，她是真的放不下涵儿，所以她选择回来，为了涵儿，也为了凝儿。
是复仇，还是因为那还没有消失的感情，季泠寒连自己都分不清楚。
“皇上，太子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微臣很喜欢他，也会一辈子支持他。”季泠寒一字一句的说道，眼中却是绝然的坚定。
“泠寒，既然你不愿接受我的圣旨，我遵从你的意思。即日起，你就上任刑部尚书。”陈煜熙又退回了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季泠寒，他没有忽略季泠寒眼中一闪而过的柔情。
“刑部尚书？”季泠寒有些诧异，陈煜熙竟然给了她这样一个职位。
“不满意？”陈煜熙提高了音调。
“微臣领旨。”季泠寒淡淡的说道，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煜熙疲惫的按着太阳穴，挥了挥手到：“泠寒，你暂且退下吧。”
“微臣告退。”季泠寒站了起来，看到疲惫不堪的陈煜熙，心中竟然闪过一丝心疼。
季泠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却充满了害怕。害怕心中的恨意一点一点的消散，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陈煜熙她就是燕云染，害怕自己会破坏姐姐现在拥有的幸福。
走出御书房，季泠寒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太空却依旧那么蓝，如果自己的心也可以如天空那样波澜不惊，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痛苦。
“姨母。”稚嫩的童声打断了季泠寒的思绪，看着站在眼前的娃娃，季泠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涵儿扭捏的看着季泠寒，虽然他知道偷听不是君子所为，但是听到季泠寒不愿接受陈煜熙的册封，小小的心灵依旧闪过一丝难过。
“涵儿，怎么了？在生姨母的气。”季泠寒蹲下身子，笑着问道。
涵儿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脸的委屈。
“姨母，你不喜欢涵儿和母后吗？所以不愿接受我们的好意？”涵儿一字一句的问道。
季泠寒将涵儿抱在了怀中，快步离开了御书房，不想打扰陈煜熙处理政事。
“涵儿，姨母很喜欢你，比你想象的更喜欢你。”季泠寒一字一句的说道，作为母亲怎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那。。。为什么？”涵儿的眼中充满了困惑。
季泠寒笑着吻了吻涵儿稚嫩的额头，笑着解释道：“涵儿，女子为官已经遭到大臣的不满，若是我在成了皇后的义妹，大臣们会将对我的不满间接的转移到你母后的身上。你是太子，你的母后不能让大家不满。”
涵儿虽然只有五岁，却真切的明白了季泠寒话中的深意。
“姨母，为什么你和父皇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不是为了自己。。。”涵儿不解的看向季泠寒。
季泠寒笑着捏了捏涵儿小巧的鼻子，柔声说道：“涵儿，等你长大了，你自会明白。”
涵儿瞥了瞥嘴，不满的说道：“你们大人都把我当成孝子，每当你们不想接受的时候，你们总会说涵儿还小，长大就会明白。如果涵儿长大了也不明白呢？”
看着涵儿赌气的样子，季泠寒忍不住笑出了声。
“涵儿，若是那时你不懂，姨母会解释给你听，到时候姨母一定不会取笑是个笨孩子。”季泠寒狡黠的看向涵儿。
“姨母，你嘲笑涵儿，今天罚姨母一整天都陪着涵儿。”涵儿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姨母一整天都陪着涵儿。”季泠寒将涵儿放在了地上，任由涵儿牵着她的手走向御花园。
对于涵儿的每一个要求，她都满足。看着在御花园中笑着奔跑的涵儿，季泠寒的脸上露出了属于母亲的温柔。
直到天黑了，涵儿才在自己的怀中睡着。
将涵儿交给他的乳母，季泠寒才发觉自己在宫中逗留的时间太长。再不回去，莫不要过了宫禁的时间。
出了宫，季泠寒才发现自己的运气不是一点点的背，刚走出皇宫，就被一群官兵拦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宫禁的时辰，难道姑娘不知道这规矩，带走，让大人发落。”为首的侍卫没有认出季泠寒，只是例行公事的说道。
季泠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希望不要惹出什么祸事。
虽然那些侍卫不认识季泠寒，但是京城的县官却认识季泠寒，那个抢了男子风头的绝美女子。
“季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怎么会连宫禁的规矩都不知。到了时辰，就该回府好好歇息。”端坐于官椅上的府尹眼中尽是得意的笑容，季泠寒的出现无疑给了他们致命的打击。现在拥有如此绝佳的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我是忘了宫禁的时辰，该受什么样的惩罚，还请府尹大人不要顾及。”季泠寒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早知眼前的男人视她为眼中钉，有这么绝佳的机会怎会轻易放过她。
“季大人，虽然皇上还没有封官，但你是当今新科状元，下官又怎敢处置你。”府尹特意将前一句说的极重，摆明了给季泠寒一个下马威。
季泠寒只是明白府尹话中的深意，陈煜熙虽然已经指派她为刑部尚书，但是册封的圣旨应该明白才会宣布。而她触犯宫禁的条例不假，若是不接受处罚，或许将会成为府尹手中的一个把柄。
“府尹大人，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我又怎能成为那个例外呢？”季泠寒缓缓地跪了下去，不想在多添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季泠寒的合作，府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眼前的女子明知宫禁的惩罚，杖责四十，她真的可以忍受吗？
但是季泠寒决绝的态度，已截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即使将季泠寒杖责四十，也无人可以怪罪他，他都是依法办事。
“季大人，你就莫怪下官手下无情，来人，将犯人杖责四十。”府尹一字一句的说道，别过头，再也不敢直视季泠寒的双眼。
无论是什么的击打，感觉总是相同的，疼，真的很疼。
季泠寒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
棍子击打在身上发出的声音与季泠寒压抑的喊声，让行刑的两个捕快微微别过了头。
季泠寒的双手用力的抓着地面，指甲断了，鲜血不断的自双手涌出。但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大脑的思绪因为疼痛变得麻木。
季泠寒记不得挨了自己已经挺过了多少下，至少她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季泠寒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晕过去，她还要走回自己的府中。
在季泠寒以为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击打在自己身上的棍子停止了。
季泠寒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用重重的摔倒在地，试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每一次的努力都换来失望，让身体的伤更中。
站在季泠寒身边的两个捕快终是不忍，伸手将季泠寒扶了起来。
“季大人，你受了伤，还是让下官的手下送你回府。”府尹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但是对于一个女子如此苛刻是否过分了。虽然京城有宫禁的条例，但是只要有合理的理由也不必承受杖刑，而自己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季泠寒。
“多谢府尹大人。”季泠寒没有拒绝府尹的好意，她知道自己伤的不轻，只期望自己的伤经过一夜的休息能够有所好转，好让自己参加明天的早朝。
季泠寒在两个捕快的搀扶下，艰难的走回了府中。
季泠寒痛苦的趴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四周，却发现府中竟连一个可以为她擦药的人都没有。
季泠寒逼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她依旧是季泠寒。
身上的疼痛不是可以忽略就不会有感觉，疼，痛陈心扉的疼，那一夜，季泠寒注定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