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七百八十章 穷途末路
曹军各分队列，开始轮流攻城，吕布这边也将军士分为三队，由吕布、陈宫、张邈率领轮流守城。
巨野不过是一小县，城池不大，再加上两面都是大泽，真正被攻击的也就两面不过千余米长的城墙，倒也防的过来。
曹操扶着倚天剑，坐在车上观战，这攻城战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因此一开始，曹操就派出了最擅攻坚的乐进。
这么短的时间，曹军也没什么打造像样的器械，只是扛着云梯在弓手的掩护下就开始冲锋。
乐进善于攻坚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打仗最爱身先士卒，只见他一手拿着短戟，一手拿着盾牌，带着最精锐的一队甲兵走在了最前面。
“嘭”
一阵弓铉声响，乐进知道这是城头上的弓箭手开始射箭了，喝道“举盾！”
这队甲兵齐齐举盾，然后开始稳步向前。
城头上的吕布看着城下缓步向前的曹军，在边上众将的注视下慢慢举起了龙舌弓，然后抽出军士捧着的箭壶中的三支箭，马步一扎，虎目圆瞪。
“中！”
随着嘭嘭嘭的弓铉连响，三支箭矢快如闪电的飞出，直穿三名曹军甲兵的盔甲薄弱处而过，这三名甲兵随之倒地，即使不死也失去了作战能力。
“中！中!中！！”
吕布每喝一声，就有一名曹军甲兵中箭倒下，刚开始乐进还没察觉，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才走了几步啊，怎么身边就倒了快二十多甲兵了。
乐进将盾牌微微放下，观察城头，正和吕布四目相对。
“乐进？中！！！”
乐进暗道不好，急忙举盾，只感觉一股巨力射到盾上，吕布弓力之强，整个大汉也只有黄忠可以相提并论，即使的赵云、太史慈也弱了一筹，这一箭直穿盾牌，乐进看着冒出半截的箭头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停了一拍。
“我倒要看看你能挡我几箭？换箭！”
早在上古时期，华夏民族就发现不同形状的箭头和材质的箭杆可以造成不同的杀伤效果，周朝时更在《周礼》中明确了六弓四弩八矢的用法，到了东汉末年，更是有形形色色的数十种箭矢，刚刚吕布用的全是远射用的飞凫箭，这种箭吕布站在城头可以射两三百步远，也是因为乐进已经距离城头不到百步了，才能让吕布用飞凫穿盾。
而吕布现在要用的，则是真正的穿甲重箭——四髯箭！
四髯箭本是弩箭的一种，箭头后有四须，两旁刻有深槽，能穿甲而过，因为体重，不能远射，一般都是用腰开弩发射，吕布自恃力大，让巧匠对其改进后可以用弓发射，但射程也仅有百步。
“乐进看箭！”
听到城头上的喊声，乐进知道吕布要对自己下手了，还没等他后退，四髯箭直穿其盾，居然将木盾击碎了一块，然后将乐进的脸划出一道伤口，要不是吕布看不到他的头具体位置，这一箭就要了他的命。
！！！
乐进通过木盾上的空洞看着城头上狞笑的吕布，哪里还敢再待，急忙后退，吕布也不放过他，连珠箭绝技施展开，把乐进逼得满地打滚，好不狼狈，看的魏续等人哈哈大笑，直呼痛快。
“该死的吕布！”曹操大怒，抽出倚天剑，强令军士继续向前，吕布也不怯战，就站在城头当起了狙击枪，要知道，除非是像乐进这样的一流战将，才能在注意力集中下躲开吕布的箭，其他的军士只要被吕布盯上，哪有不死的，才一会功夫，吕布都射空了三个箭壶，倒在他箭下的已经超过了六十人，而且大都是甲兵或者军官。
正在指挥弓箭手的曹性见状，也箭性大起，站在城墙的另外一边，跟吕布形成火力交叉，两人两弓，连珠箭射个不停，要是马强来到这个战场看到这个画面，一定会觉得这哪里是两个人啊，这不两台马克沁重机枪么？
吕布一直射了数百箭才因为手指发酸停下，曹军此时已经死伤近千人，曹操看军士的士气下降的太厉害，不得不收兵修整，和众人商议战法，众人都言吕布箭法厉害，在这样狭小的战场太容易让他发挥了，只能用命去拼。
曹操看向戏忠，戏忠也无奈的摇头，曹操便让曹洪率本部打火把夜战，以求消耗吕布军的战力。
城中的吕布见曹军居然还要夜战，不由呸了一声，对陈宫说道“如今文远也应该到了濮阳，我们再坚持十日，等濮阳家眷安全到达沛县后再突围如何？”
陈宫、张邈等人的家眷也都在濮阳、陈留等地，为了家人吸引曹军火力，自然都不反对，定下十日之约，然后轮流指挥军士作战。
——五日后
“吕布！吕布！！”
曹操看着再一次被吕布击退的军士，气的在车上直蹦。
“明公，仲德到了！”
曹操听到戏忠的话，回头看去，将程昱带着马泰走了过来。
“明公！”
“哎呀！仲德，你带了马大匠来此就好了，这吕布小儿依仗城坚地险，死战不降，马泰，你可有法破此城？”
马泰低头说道“在河北时，马征北就依靠火药炸开过多座城关，我看这巨野城的城门不过是普通木门，大可用火药炸门！”
“有多少火药？可能炸开？”
“剩余的四百余斤火药此次都带来了，足以炸开城门，甚至还有得多！”
“好！鸣金收兵！明日修整一日，后日我要吕布的脑袋挂在这巨野城头！！”
看到曹军退去，陈宫心生疑虑，而吕布则是哈哈大笑道“曹贼！你们再来啊！我这里别的不多，箭可管够！！”
这几日，吕布最少射了两三千支箭，死在他箭下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他也付出了他最爱的一副护指迸裂的代价。
“温侯，我看曹贼并未到力竭的时候，现在退兵，恐怕有诈啊。”
“哎，曹贼也是人，我看他们是被我们杀怕了，知道打不下来，这才改强攻为围困，公台无需担忧，大可休息两三日，等十日一满，我就带你们杀到沛县去！”
陈宫看吕布在这几日的厮杀中又恢复了自信和狂妄，真的是又开心又无奈又生气，只能摇头让轮值的张邈小心夜袭。
当夜无话，次日一天也是安安静静，一直到后日清晨，随着震天的鼓声，曹军的进攻又开始了。
而这一次，曹军没有再轮流进攻，而是全军扑上，看着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的曹军，无论是吕布还是陈宫都知道曹军这是要拼命了，熬过这一阵，曹操大概就真的会放弃强攻，要是没熬过，呵呵！
“那是什么？”
陈宫看到曹军甲兵举着大盾护着一辆车走出军阵，那车上似乎装了什么东西，很沉重。
难道是撞车？
“快！用刀车将城门堵死！！”
刀车是一种堵门的军械，车体与城门几乎等宽，车前有木架三四层，各层固定尖刀若干口，因为吕布等人最后是要突围的，因此不能将城门彻底堵死，只能用这样的刀车来堵门。
陈宫的反应并不能说错，可惜，时代变了。
当四百多斤的黑火药一起燃烧爆发出自己的光时，巨野的城门以及堵在城门之后的刀车乃至军士都消失在了这道光中。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让不少第一次见识火药威力的吕布军都傻了，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这样的巨响和火光是什么造成的。
“天灭吕布！天灭吕布！！”
擅长揣摩他人心理的曹操立刻呼喊军士齐声大喝，这让吕布本就大降的军心顿时低到谷底。
之前的夜战因为是伏击，曹操还没太大感觉，这一次他是彻底感受到了热武器的威力。
看着突进城内大肆砍杀俘获的军士，曹操轻轻叹了口气。
马子玉有这样的利器，难怪袁本初不敌啊...
还好，自己也有了火药。
曹操爽了，吕布可就不爽了，又是熟悉的声响，又是熟悉的味道。
“公台、孟卓，快快上马随我离去！”
吕布知道只要城门一破，这城就守不住了，毕竟他们的兵力实在太少了，急呼陈宫、张邈随自己突围。
几人又集合了魏续、曹性等将，约百余骑，以吕布为首，冲向西门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西门之前一直不是曹军攻击的重点，但曹操知道今日必能破城，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吕布逃走，他集合了数千长枪兵和弓弩手在西门门口严阵以待，一看吕布要杀出来就无论敌我的万箭齐发，吕布生怕赤兔马受伤，急忙勒马后退到城门洞内，躲避不及的张邈顿时被射成了刺猬，倒在了城门之前。
吕布看着死去的张邈，面色大变，知道难以冲出去，再带众人到北门，准备走水路逃离。
还没等水门打开，却看到曹仁带着大小数十只船出现在湖面上，这些船大都原来是运粮的船只，但在现在，倒也能充当兵船使用。
看着四周慢慢围上来的曹军，吕布紧握战戟，只觉得穷途末路，第一次感觉死亡离他是那么的近。
不行！我不能死！
我吕布是天下第一武将，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吕布大声喊道“请曹公出来一见！”
曹操听到吕布想见自己，笑着骑马走上前，但也不敢太靠前，隔着几层军士就喊道“温侯别来无恙啊？”
“奉先已知曹公神威，愿为曹公副手，日后曹公率步，布率骑，别说徐州刘备，就是河北马子玉又有何惧？”
“温侯你！”陈宫听到吕布居然想投降，气的说不出话来，但看到对面密密麻麻的曹军，也知道不降恐怕也只有吕布有可能逃的出去。
对，只是有可能罢了。
说到马强，曹操不由的犹豫了起来。
他现在的兵马和马强比起来，实在太弱了，吕布也的确是天下无双的勇将，如果真的能收服，等日后对上马强，也算是多了一分的胜算。
可吕布的军械表明他应该早就和河北有联系，而且吕布多次叛主，到底该不该留呢？
曹操看向边上的程昱和戏忠问道“两位先生以为如何？”
戏忠看向陈宫说道“吕布可留，陈宫不可留！”
陈宫听得面色铁青。
所有的组织最恨的都是叛徒，曹军也是如此。
曹操又看向程昱，程昱顿时明白了曹操最心底的想法，说道“明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
这话一说，气的吕布的脸比陈宫还青，不，都成黑色了。
曹操哈哈大笑，看向吕布，正准备挥剑，却听到一声从远处来的喊声。
“报！！征北军从东北而来，据此已经不到三里了！”
？？？
征北军？
征北军南下了？？？
曹操看向叫喊的斥候，厉声喝道“休要胡说！”
“明公，确有一支骑兵带着征北军的旗号，快速袭来！”
这样的剧变让曹操一下子有些慌了。
难道马子玉真的挥军南下了？
现在他曹操的兵马几乎全部在此，北境空虚无比，征北军骑兵庞大，如果南下，的确有可能封锁战场让自己得不到北境的消息。
“哈哈哈！曹孟德啊曹孟德，没想到你我相争，却让马子玉得了利！你如现在杀我，恐怕最高兴的就是马子玉了！”吕布听到征北军来了，虽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却知道曹操马上就要倒霉了。
“关...”曹操刚刚想喊关城门，突然想起来现在已经没有城门给他关了，不由有些气闷，只能下令整军备战。
“对了，来了多少征北军的骑兵？”
曹操这才想起来问个清楚。
“百余骑！”
....
曹操当场就拔出倚天剑要砍了这个斥候，麻蛋！说话不说清楚，你想吓死谁啊！
只有百余骑，那必然不是来进攻的。
说话间，征北军骑兵就到了。
“吾等乃征北大将军所派特使！请曹州牧、吕温侯上前接大将军口信！”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城外传来，只听其音，就知道是个高手。
口信？
曹操和吕布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写满了疑问。
曹操奇怪为何马子玉会突然派人来此。
而吕布则在想...怎么这声音这么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