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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1)

第八十五回虎落平阳竟遭犬欺,思恋娇妻愁肠碎心。

九路军大闹公安局,含春少女思恋情郎。

奂明、霍雅晴率队来到瀛坪乡霍湘家,九路军战士前去敲门,见久不见人开门,一脚踢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才慢慢地从床上爬来说:

“长官!找谁呀?”

“老头t湘家人到哪里去?你是啥子人?”

“长官!前段时间九路军闹得凶,家里人都搬到县里了,我年已八十,老眼晕花,是霍湘的公!”

“抓起来!”

几个兄弟上前象提猴一样将老头架了出来,四邻早已躲得无影无踪。奂明拨出手枪对着老头的脑顶,“砰”的一枪,汪汪鲜血流出,倒在地下死了,奂明,霍雅晴回到山寨,山上全军披麻戴孝,天成庙内大设灵堂,但见:钟声杳霭,幡影招摇,炉中焚百和名香,盘内贮诸般素食,僧持金杵,诵真言,荐拨幽魂,人列银钱,挂孝服超升滞魄,合堂功德,画阴司八难三涂,绕灵庒严,列地狱四生六道,扬柳枝头分净水,莲花池内放明灯。好一派凄惨景象。霍仁帆率众亲撰祭文一篇念道:

“恭维亲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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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尊灵,素容名家秀质,绮阁娇妹,禀花月之仪容,蕴惠兰之佳气,郁德柔婉,赋性温和,配我霍君,克谐伉丽,处闺门而贤淑,资琴瑟以好和,曾和蓝田,寻嗟楚畹。

正宜享福百年,可惜春光四九,呜呼!明月易缺,好物难全,善类无常,修短有数,离别情深而难已,音容日远以日忘,谬添冠簪,愧领玄教。

愧元新垣平之神术,恪遵玄元始之遗风。徒展崔巍镜里之容,难返庄周梦中之蝶,潄甘露而沃琼浆,超知识登于紫府,披百宝而面七真,引净魄出于冥途。一心无挂,四大皆空。苦苦苦,气化清风形归土,一灵真性去弗回,改头换面无遍数,咦!精爽不知何处,真容留与后看。

呼呼!但氏玉玲,孺人之性,宽裕温良,治家勤俭,御众慈祥,克全妇道,誉动乡邦,闺田之秀,兰惠之芳,夙配霍君,效聘鸾凰,蓝玉已种,浦珠已光,正期谱琴瑟于有永,享弥寿于无缰,共产暴烈,梦断黄梁?善人之殁,熟不哀伤?沐爱姻嫱,不期中道,天不从愿,鸳伴失行,恨隔幽冥,莫睹行藏,悠悠情谊,寓此一觞,灵其有知,来格来歆。尚飨。”

读毕跪在地下连磕九头,大哭不已,排枪齐响,胡汉国说:

“司令!令尊与家人已是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应节哀,尽早商议复仇之计。”

霍仁帆止住了哭涕,擦干眼泪慢慢站起来,众人也站起来,坐下,由于罗德卿,龚自国二人很狡猾,只知派人来领军饷,罗德卿的乖女更是舍不得送上山来,庹化南说:

“司令!既然共军残忍至极,不如倾全军之力下山血洗綦江城。”

“不可!共军已经站稳脚根,全军下无凝驱羊群进虎穴,必将全军覆灭!”

张奎虎说:

“司令!兄弟有一计,不知稳妥不?”

“你快说!”

“我军其实并不缺乏英勇善战之士,悄悄派一支劲旅,潜入县城,找个机会突袭共军,为司令,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搞他个天翻地覆,临走时也放他一把火,以泄心头之恨。”

胡汉国点头称是说:

“此计甚妙!必须在全军挑选勇敢忠诚之士,人也不须太多,人枪分开进城!”

“那好!奂明,罗玉杰负责运枪进城,兰青云,张奎虎各挑二十人分头进城,寻找机会。”

“奂明!罗玉杰要找几支船作接应,如果抵挡不住,奂明在码头上接应,坐船顺水而下,乔志带五十人到时在白渡场接应,多带机枪和青杠炮,混在打鱼船内,共军胆敢追来,就给他们点历害看看,李长根可靠吗?”

“没得问题!”

“那就各自行动吧!”

“是!”

于是奂明,罗玉杰各自先行下山,兰青云,张奎虎挑选精明强悍的战士,带上短枪,怏枪由人先行带入江西会馆,乔志命人带上轻机枪,青杠炮,趁着夜色下了山,在河边租上几支打鱼船,停泊在深港竹林荷叶中。

霍仁帆年近半百的年岁,遭到如此大的打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心力憔悴,行动反映迟缓了,二娃儿将他扶进卧室休息,轻轻地掩上门,迷迷糊糊睡上了一觉,及至夜半一觉醒来,床头上摆放着一支清幽的蜡烛,放眼从窗户望去,莽莽瀛山披着银装素裹,远方寂静的丛林仿佛传来阵阵缠绵,犹如令人心醉神往的呻曲,犹似小溪般流水不停的奔泻流淌,四壁空旷处闪烁着她们的娇姿丽影,一刻也没有脱离他的眼前,他最为心爱的淑容微笑着渴望着用那大大的双眸盯着他,那双眸显得更加明亮晶莹、璀璨、深邃,嘴唇更加鲜艳娇丽,她好像还是鲜活着含着甜蜜的微笑向他娓娓倾吐着柔情蜜意:“我很快乐,你快来呀!”他最爱的玉玲音容笑貌恍然就在眼前,她如母亲般倾力满足他的欢娱,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无私的奉献给了自己……他的厚道父亲、慈祥的母亲、憨厚的哥嫂,你们就这样阴阳两断……

真是:塑风天,琼瑶地,冻色连波,波上寒烟砌,山隐彤云云接水,衰草无情,想在彤云内,黯香魂,追苦意,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残月高楼休独眠,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湘皋烟草碧纷纷,泪洒东风忆细君。

见说嫦娥能入月,虚凝神女解为云。

花阴昼坐闲金剪,竹里游春冷翠裙。

留得丹青残锦在,伤心不忍读回文。

霍仁凡想到这些,感花事之芳菲,叹沧桑之倏忽,房里水声屋流,竟不能寐,起了床,心中无比的凄凉,禁止不住的泪水扑籁籁地掉了下来,呼哧呼哧的嚎啕痛哭不已,完了穿上高筒牛皮靴,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过间里的二娃酣睡如雷,他也劳累了,让他安心的睡吧,走出大门,整个天成庙一片寂静,只见天气隐晦,彤云密布,冷气侵人,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个不停,但闻树间冰响铮铮,满山冰花玉树,迷漫一色。漠漠严寒,冰封雪冻,那林间竹树茅茨,纷纷被他压倒,大风怒吼卷起千堆雪,那大雪犹如寻棉扯乱絮,梨花乱舞,随风飞洒,散作天花,鹅毛般大雪堆有一尺多厚,冻地一片,琼楼玉阁寒起粟,只有灵官楼与玛瑙山山顶上的灯笼依旧明亮,山野小路上偶有提着灯笼的巡逻兵在小径上踏着乱琼碎玉匆匆在游走,那些生死的弟兄如金刚般站岗放哨,他们披星戴月地守卫山岗,如火秋树一样笔直,挺拨,根根直立。两眼直直的盯着远方。霍仁帆独自一人沿着小路踏着冰雪,借着微光来到密林深处,只见那繁华似锦的原野似乎都已凋谢了,冰雪层层的压在已是枯竭松碎的枝干上,使盛茂的树枝喘不过气来,天幕关闭了,只有微光从云层中过滤下来,四周黯淡无光,密林中悄悄地集聚起阴沉的云雾,笼罩着松树的繁叶和密枝,巢窝中成双的小鸟吱吱地鸣叫,身躯相互的依偎,用那锋利的尖啄互相捉磕着羽毛根上附着的小虫。然后吻颈相交而睡了。山脚下肥田沃野收割后,显得极度的空旷荒凉,那原本嬉闹欢闹的溪流也变得冰冷和呆滞,那原本摇曳的小树也变得斑白与苍老,松碎。天空的彩霞飞云荡然无存,霍仁帆不由低呻:素容!玉玲!你在那里?霍仁帆忍俊不住流下心酸哀愁的泪水,举目四望,无论是冥冥之上的天穹,还是在馨香喷鼻的野花丛中,都找不到她的倩影,怎不令人心碎如割,伤心若绝,其情无以自控,心碎般的痛苦起来!完毕后,子夜已经来临,他似乎觉察得在转瞬之间,密林和群山模糊不清了,只有沿着山沿的哨兵小茅屋里点起明亮的马灯,他慢慢摸索着坐在一块坚硬冰冷的悬崖之上,暗自惆怅和哀愁,心如刀绞,从此往后,他再也见不着她们的华姿丽影,再也见不到她纯真无暇、娇艳无双的玉容,再也听不见金铃天仙般迷人的明朗笑声,再也看不见令人销魂的双瞳,再也抚摸不到那温柔似棉的肌肤,再也亲吻不到她们红艳似火,鲜嫩异常的嘴唇……。真是;

玉宇微茫霜满襟,疏窗淡月梦魂惊。

凄凉睡到无聊处,恨杀寒鸟不肯鸣。

思恋娇亲昼夜啼,寸心如割命悬丝。

世间万般哀苦事,除非死别共分离。

情恩恋爱深似海,白发两鬓无休竭。

月露烟云都是态,犹似玉人降临来。

柔情婉态软叮咛,熔尽钢铁男子汉。

风吹飘飘水流去,花谢烟消日光退。

香杏美人幽明隔,风月相望景偏迟。

隆冬大雪照纸窗,地炉灰烬冷侵床。

冥中邂逅相思梦,风扑梅花斗帐香。

花落土埋花不见,梦来镜空还自凝。

芳魂料不随灰死,再结来生不了缘。

话说罗德卿本身就是扶欢大绅粮,土改自是首当其冲,若大一座庄园,沃野的田土被分得干干净净,整个赶水乡,一下子镇压了十多个大绅粮,几千年来,劳苦的乡民终于扬眉吐气,纷纷成立农协会,也分得了武器自卫,罗德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上千的部队逃走了不足八百人,大家坐于银碗槽司令部商议,何良平与赵子云早就明里暗里倾向于投降,只是捉摸不透罗德卿的脾气,生怕招来杀生之祸,便旁敲侧隐地说:“司令!现在我军粮食已经不足了,共军已经把各大绅粮杀了,良田已经被分了,有钱也难买到粮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唉声叹息,罗小姐说:“爸爸!不是我军已于霍舵爷之军联合了吗?不如我军全部转移,直上老瀛山,与霍舵爷同生死,共患难!听说霍舵爷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我还没见识过呢!”

“万万不可!小姐有所不知,俗话说得好: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司令前段时间愿听从调遣改编,主要是为了要他的军饷。”

“噢!怪不得前段时间派人来请我上老瀛山,你们都拖他!”

“哈哈哈……”

罗德卿之女罗翠凤,自从与罗德卿卫兵有所勾搭,罗德卿那时还是扶欢联保主任,卫兵虽然英俊潇洒,行为举止,自然大方,不呆板,不拘束,头脑也很聪明,奈何此人一无钱财二无权势,家庭也不显赫,罗德卿坚决不干,棒打鸳鸯散,把卫兵赶走在战场上战死,翠凤很是怨恨爹,从此硬下心做老姑娘,多少绅粮、财主、军官都前来求婚却拒之门外,书记官何良平无不忧虑地悄悄细声对旁边的犹国清问:“副司令!而今眼目之下军粮不足一月之用,逃跑的士兵一天天增多,下一步如何走哇?”

犹国清站起来,自以为得意说:“山下绅粮是无粮可征了,可以取工作队的公粮,线人已经传上信来,扶欢粮仓的公粮都是满满的,守粮仓的共军也不过二十来号人,司令!今晚我带上三百个兄弟下山,取不回粮食,绝不回山!”

罗德卿沉思了一下,目前的处境他也无可奈何说:“好!副司令!你亲自带上两个大队,多带口袋,注意隐蔽,务必攻下扶欢场。”

“司令放心!”

犹国清带着三百精兵趁着月色冰雪下了山。在扶欢,犹国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由柳西明与张营长带着解放军炮四团一个加强连也悄悄来到了扶欢,战士们吃完饭后便与工队员们唱着歌。周世义,张营长,柳西明,张文波四人却围坐在一间屋里,大家抽着纸烟,不时也喝喝茶,柳西明算是烟瘾最大的,他见烟屁股没剩多少了,便使劲地巴了几口,烟蒂一下子火红了起来,直到火星熏到他已黄黑的食指为止,丢在地下,踩了二下,说:

“现在的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赖副司令员已经向我透了风,我军在川西,连打二次大胜仗,国民党残余在川西的日子已经不会太多了!我来扶欢的目的,就是寻机歼灭罗德卿。”

“太好了!”

“报告!”

一战士推门而入,大家把目光不约而同地移向传令的战士,他说:

“首长!刚才得到两个情报,一个是赶水区区公所得到的情报,说罗德卿股匪今晚要打藻渡乡乡公所。另一个是扶欢场上土匪家属告诉的消息,说罗德卿今晚也要攻打扶欢乡乡公所。”

柳西明一下子腾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周世义从抽屉里拿出地图,打开,大家围着观看,柳西明说:

“罗德卿搞分兵二处,同进攻击,二地相距几十里,他必动老本,倾巢而出,不对依我所知道的罗德卿此人是土财主,旧军官而已,做生意都是滴水不漏的保守,他会冒这么大险?不对呀!情报有误,传令下去再探。”

“是!”

传令战士得令下去,张营长说:

“县长!不管情报真假,还是作两手准备的好!一面派二个排随带六0炮一门,机枪三挺,急行军到藻渡场,在场外寻地埋伏待敌,其余二个排留六0炮一门,机枪三挺,由我负责守卫扶欢,等待敌人自投罗网!”

“嗯!说得在理!就这么办!”

张营长安排两个排悄无声息地向藻渡场出发,随后又安排其他人守点待敌,一切都安排就绪,柳西明与警卫员马福举出门在街上巡视一遍,冬天的乡民早早地关门闭户,用滚烫的水洗了脚,上床了,柳西明对马福举说:

“小马子!走!我们俩找个合适的地方看热闹!”

“县长!我看罗氏饭馆三楼位置最好,又是十字路口,东西南北全看完。”

二人来到罗氏饭馆三楼,俯视全场,饭馆早已收工打洋,罗老板见是长官,殷勤地递来茶水,柳西明说:

“老板!今晚可能要热闹一番,叫你的家人不要乱跑。”

“那是!那是!”

罗老板赶紧叫家人睡在里屋。夜深了,街上的人家早已吹灯睡觉,直到半夜,扶欢镇上毫无动静,寒风阵阵呼啸而来,战士们在各个据点上早已冷得瑟瑟发抖,依然咬紧牙关埋伏在自己的岗位上。

犹国清其实早已率部赶到场外,他早已领教过解放军的历害,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从三百人中再挑选五十人,组成敢死队,先进场探共军兵力,一直挨到下半夜四点多钟,最冷的时段才下命令:

“吹号!”

司号手吹起了急迫的冲锋号,九路军敢死队吼喊着直扑乡公所:“杀呀……”

柳西明看得真切,数了一下火粑数,只有几十人,知其有诈,立即与警卫员持枪下楼回到乡公所,张营长,张文波,周世义都在,柳西明说:“土匪已经进场了,不过是先头部队,大家都守在这里是很被动的,张营长!”

“到!”

“你带领二个班,分机枪一挺与六0炮,向土匪隐蔽点西场口冲锋!”“是!”

“张文波,马福举各带一个班从南场口冲去,其余守乡公所!”

“是!”

九路军冲进场来与各据点解放军交上了火,双方激战,张文波,马福举带上二班人来南场口,场口有一土地庙,大门敝开,堂中供奉着土地菩萨,两班罗汉,凶神环列,张文波上了二楼,手提二十响快慢机,小心翼翼伸头从窗子出去观察,谁知土地庙背后有十几个人在墙下埋伏,急缩头,对方一人发现,急缩头之时一枪打来,手臂中弹,马福举眼急手快一把拉开端起冲锋枪扫射,口中大喊:

“给我狠狠地打!”

战士们从各个窗口居高临下向敌人射击,打得九路军四散奔跑,张文波蹲下,撕下一块布,手嘴并用将伤口包扎。场内九路军敢死队个个奋勇争先,直冲乡公所,柳西明手持冲锋枪说:

“女同志在屋里不要乱动,工作队员守窗口,把门打开,机枪架好!”

解放军将大门打开,一字摆开,机枪正好对着大门外的大街,九路军敢死队冲到乡公所大门口,见大门敝开,黑洞洞的一片寂静,前面的一排魂飞魄散地放缓了脚步。对着门内乱射一阵,见无动静,冲进大院内,机枪步枪顿时响起,当场乱枪打死几人,后队退了回去。

犹国清率主力移到西场口,张营长带的那支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犹国清后面,犹国清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见前面的敢死队退了回来,他拨出手枪,对着靠近的敢死队怒吼:

“妈那个疤子,谁敢再退一步!老子打死谁!”

突然“嘘……”一声尖叫,大家似觉天空中飞来了东西,但都搞不清方向,你看我,我看你,“轰隆”一声巨响,炮弹在人群中开了花,机枪,步枪从背后打来,九路军惊惶失措,东倒西歪,死伤无数,早已乱了阵营,紧接着又是几发炮弹在人群中开了花,柳西明带着解放军反攻九路军,张营长见状命令冲锋,两面夹击,顿时一片哀嚎之声四起,犹国清见抵挡不住,找一条小路往兴隆场跑了,柳西明,张营长紧追不舍,追过一个山垭口,方才未追,回来一清点尸体,竟有一百二十七具尸体,二十多个俘虏,解放军大获全胜。

犹国清一看身后仅有一百多号人,垂头丧气地拖着弟兄们回到银碗槽,罗德卿气极败坏,一记耳光向犹国清扇去,骂道:

“老子平时跟你说过多次,共军诡计多端,喜欢包饺子,要注意!你格老子的记性被狗吃了,来呀,拉出去枪毙!”“司令饶命,司令饶命……”

吓得犹国清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欧举之过来说情说:

“司令也不必大动肝火,天无绝人之路,霍仁帆前段时间一再来信请求小姐上老瀛山,无非是怕我军投降共军,像封彬一样当叛徒,而今眼目之下,叫犹副司令戴罪立功,说服霍舵爷,接纳我军上老瀛山,霍舵爷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此人宽宏大量。”

黄仲平说:

“不可,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军可以向木人台,道真方向转移!“

何良平说:“司令,恕我直言,不如缄械投降,放弟兄们一条生路!”

罗德卿沉思了一会说,对着犹国清咬牙齿,怒目而视说:“你起来吧!贵州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穷山恶水,吃盐都成问题,投降,哼!说得轻巧,共军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犹国清!”

“司令!”

“你立即带上二人,马上去一趟老瀛山,给霍舵爷下个矮桩吧!就说我军已经山穷水尽了,特来投奔,看他怎么说,速去速回。”

“是!”

犹国清不敢怠慢,身着便装,带上二人,直上老瀛山,一路无话。

霍仁帆,庹化南,胡汉国等人在司令部迎接犹国清,犹国清语言温和,低三下四说明了情况,霍仁帆丧事完毕后,心情一直不好,冷笑道:

“你们的罗司令啦!可真是个生意人啦!现在没有粮就来投奔,原来只知领取军饷,分文都不能少呀!”

“霍舵爷t司令!望你大人大量,原谅我们的不是,前二天我军与共军主力在扶欢大打一场,双方伤亡惨重,我军损失一百多号人,共军在县城内精锐全出,张营长,柳西明都在扶欢场,我估计意在消灭我军。”

“你确定是柳西明,张营长?”

“千真万确!我是开枪几次都未打中柳西明,他烧成灰我也认得!”

胡汉国来了精神,急切地说:“司令!果然不出所料,共军已派出精镜锐部队对各路九路军逐个歼灭,谭济舟,罗德卿是首当其冲,唇亡齿寒,赶快通知兰青云,奂明立即行动!”

霍仁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地说:

“二娃子!你马上下山到城里的江西会馆,传我命令,今晚攻公安局!”

“是!”

二娃子带上一人,身着便衣下山去了,犹国清态度谦脾地说:

“霍舵爷……”

霍仁帆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说:

“犹兄你回去告罗司令,叫你们全军快速到达老瀛山集结,路上与共军相遇,不要恋战。”

“谢舵爷!”

犹国清千恩万谢地告辞了。在县城江西会馆,兰青云,张奎虎他们早已在里等候多日,江西老表们于中日战争结束后,大都回到江西,便以二千块大洋卖给霍仁帆,霍仁帆将它作鸦片仓库,图他四周皆是街民背墙,隐蔽,清静,二娃子来到说明情况,传达了命令,兰青云说:

“二娃子!你立马去李长根找奂明,罗玉杰,乔志,半夜行动,叫他们作好接应准备。”

“要得!”

二娃子应声而去了。大家早早地吃了饭,直等到半夜,张奎虎说:

“兄弟们!舵爷平时里对我们不薄,今天给舵爷报仇的机会到了,那个胆敢缩边边,就不要怪老子心狠手毒了。”“大哥放心,弟兄们没一个是杂种!”

“好,出发!”

弟兄们个个荷枪实弹,轻轻地开了门,天色已到午夜,街面上静悄悄的,无人走动,墙角下偶有蟋蟀的吱吱呜叫,远方的港子深处传来打梗的梆梆声响,张奎虎走在最前面,只见公安局大门上高悬一盏灯,一边一位挺拨威武的持枪战士。在大门外来回巡逻走动,张奎虎在转角处远远看见,一摆头,二个九路军战士悄悄地靠近哨兵背面,猛地一刀剌去,一人叫了一下“啊”,另一个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大门内的哨兵则听到响声问:

“怎么了?有情况吗?”

哨兵正准备打电筒出来,九路军蜂拥而至,张奎虎心慌急燥,拨出手枪,以脚踢门,门板反锁,从门缝中一枪打去,“砰”正中胸堂,解放军应声而倒。

这一枪响,惊动了房间里的所有人,窗子纷纷亮灯,叶风率先起来,命令战士们快速准备,带着战士冲下楼,张奎虎说:

“快!手榴弹!”

一人用手榴弹夹在门缝上,四面散开,拉了引信,“轰隆”一声,大门洞开,张奎虎喊:

“冲!”九路军呐喊着向里冲锋,叶风在二楼一阵扫射,打倒二人,张奎虎躲在转角处,提起冲锋枪向叶凤扫射,叶凤所处楼道无处躲避,身中数弹,当场牺牲。这时高镇如率队赶到,双方激战,互有伤亡。在炮四团驻地,韩连长集合部队,问:

“你们听,是什么地方枪响!”

“连长!公安局方向,那里有许多犯人,想劫狱!”“机枪,冲锋枪在前开道,出发!”

解放军战士奋勇争先。兰青云在大院处见远方传来急骤的脚步声,说:

“水涨起来了,叫他们别打了,撤!”

一人传信去,张奎虎一听有解放军来了,气得咬牙说:

“扔手榴弹!”

弟兄同时扔去几颗手榴弹,张奎虎带着大家回到江西会馆,会馆依城而建,上了二楼,架上楼梯,登上城墙,兰青云断后,奂明,罗玉杰命人驾三支鱼船在城墙下接应,大家依次下墙,兰青云最后一个上船,渔夫摇动划浆,离岸而去,韩连长见三艘渔船顺流而下,命令:

“追!”

解放军战士们下了城墙,沿着纤夫道紧追不舍,双方对射,子弹如流星陨石雨般在江面划过,景观蔚为壮丽,快到白渡时,突然从河边的竹林荷叶深处开出七支船,二门青杠炮,几支机枪向解放军轰来,青杠炮喷射出炽热火红的铁砂子,顿时倒地一片,死伤十几人,韩连长差点丧了命,趴在地下,眼睁睁看着九路军划到对岸,登岸上山。向天培,高镇如,韩连长一清点,竟有三十四位战士伤亡,叶凤同志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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