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春暖花开的声音
方诗雨辗转难眠，到了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迷糊中，仿佛听到细微的开门声、锅碗瓢盆的声音、水的哗哗声……
过没多久，仿佛又听开门声响起，接着便是细碎的脚步声……
诗雨心想，可能是小柔姐回来了，可她的眼睛就是睁不开，接着又熟睡过去。
“回来啦！”方素素从厨房出来，腰上还系着一条花围裙，俨然一位地道的煮妇。
“阿姨，你在做什么？”李小柔担心地问，毕竟她的病情不太稳定。
“嘿嘿。”方素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做饭。”
“诗雨呢？”小柔伸着脑袋左右望了望。
“嘘。”方素素把手指放唇边，然后又用手指朝房间指了指，“她在睡觉，我们说话小声点，昨晚诗雨一直流泪，一直流泪……”说着说着，方素素眼眶也有泪水在打转，眼看就要流出来了。
小柔上前搂着方素素，“阿姨，别难过！诗雨她没事的，不要担心！她只是太累了，睡一觉起来就没事啦！”
“不对。”方素素仰起头，“诗雨要是累的话，早就睡得呼啦呼啦，哪会悄悄流泪？”
难道昨晚又有什么事发生？小柔暗怔。
不对啊？明明“小两口”在医院门口都柔情蜜意，怎么可能还会伤心？
“阿姨，诗雨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嗯啦。她一回来就在流泪，也不跟我说话。”
果然有事发生。难道是“小两口”吵架了？
也不对啊？云海宠她还来不及，哪舍得跟她吵架？而且还没有把她送进门。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李小柔暗怔时，方素素有模有样地把盘碗端上桌。
“小柔，吃饭罗。”方素素招呼她。
两碗白粥，一碟咸菜摆放在桌上，小柔惊奇地问，“谁煮的粥？”
“我煮的。”方素素头一抬，骄傲地说。
“阿姨，你真棒！”李小柔高兴坏了，这白粥熬得不比诗雨的水平差，粘稠度刚刚好，说明阿姨的病情已在朝最好方向发展。
总算是有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粥是热的，你快吃吧！”方素素咬着嘴唇，忍着泪。
“嗯。”李小柔坐在方桌旁，拿起筷子幸福地吃着，简简单单一碗白粥，却让她吃出百样滋味，这可不是一碗普通的粥，是一个疯了九年的人熬出来的粥，要是方诗雨醒着，她一定不抢这份专属于她的幸福。
“好吃吗？”方素素把咸菜碟推到她面前。
“好吃。”不用咸菜，小柔几下就将白粥喝完了。
“我再帮你装一碗。”方素素伸手要拿过她的碗。
小柔伸手按住，“阿姨，我吃饱了。”其实让她再喝两碗都没问题，只是她想把粥留给诗雨，这不是平常的白粥，是一种苦尽甘来的希望，更有春暖花开的味道……
相信诗雨知道后会更加感动，总算要熬出头了，听诗雨讲过，这些年来，阿姨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么多年，阿姨都是时而疯癫，时而痴傻，时而停顿在过去的时光中……
没去仙湖之前的状态是趋于正常，后来受了刺激，病情就更加严重，连医生都说这次恐怕不会那么快好起来，只能是控制和稳定，所以方诗雨才失去继续让妈妈在医院治疗的信心，如果这辈子都要这样子，不如回家还要温暖些。
方素素这才发现小柔脸上的抓痕，心情激动起来，伸手去扶摸，“脸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了你？告诉阿姨，阿姨替你讨公道去！”
小柔心中一震，怕阿姨情绪激动，随即绽出一朵灿烂漫的笑花，“哦，你说这个呀，没事的，是被一只猫咪抓伤的，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
方素素轻轻地抚摸着，露出慈母样的表情，“疼吗？”
“不疼。”小柔好想哭，在家生病时，妈妈也是这样抚摸着她，出来闯荡的日子，她才深知父母的爱是多么伟大，永远都是无怨无悔地付出，生怕子女受委屈，成长路上，她曾经给父母添了数不清的麻烦和灾难，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淘气包，烂摊子都留给父母去收拾，出门后才深深体会到父母的不容易，尤其是跟诗雨母女住一块后，她才明白，原来自已生在福中不知福。
困倦的感觉袭来，她打了个呵欠，眼泪明正言顺地流了出来，眨巴几下眼睛，用手捂了捂嘴，“好困，阿姨，我也去睡会。”
“去睡吧！”
“阿姨，待会诗雨醒了叫我下。”
“好。”方素素埋下头，慢慢地吃着碗里的粥。
看她这副优雅的吃相，李小柔惊奇了，从没见她这么优雅过，平时吃饭比我李小柔还要粗鲁，看来她是好起来了。
方素素回头望了望，见小柔还呆站着没走，“你不是要去睡觉吗？怎么还不去？”
李小柔突然惊奇地发现，方素素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少了往日的混沌和迷茫，多了些女人的韵味，细看之下，竟然发现方素素真的好美！
“阿姨，您今天好美！”
脸上有抹笑意掠过，这句话听上去仿佛是上个世纪般遥远，“是吗？元鹏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惜啊……”说到这里，方素素的神情又呆滞起来……往事不断地浮现在眼前……
“阿姨，你没事吧？”小柔慌神了，不会又刺激到她了吧？
方素素的表情除了呆滞还是呆滞。
“阿姨。你说话啊！”小柔急得推了推方素素的肩膀。
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方素素强挤出一丝笑容，“傻丫头，我没事，你去睡吧！”
“嗯，你去睡吧，我也想一个人静静。”方素素不禁自嘲地笑笑，“我这一觉睡太多年了，真是苦了我家诗雨，可怜的诗雨……”终于还是没忍住，她垂首低泣起来：“再也不会沉睡了，我要跟过去告别，彻底走出作茧自缚，还诗雨一份真正的母爱，诗雨，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小柔也抽噎起来，太感人了！仿佛听到了春暖花开的声音。
疯疯傻傻的日子总算是熬过来了，不容易啊！
原来深陷感情泥沼中的人，心是那么的痛苦，难道爱一个人真就那么折磨人心吗？
亲眼目睹了方素素的爱，李小柔害怕了，她敢去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