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情不知所起(下)

砚叱深深地看了宝贤一眼,点了点头。

“那您快说吧,毕竟现在时间不多。”

“我。。。。。。”砚叱难得的踌躇,手指点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将他忐忑的内心暴露无遗。

宝贤也不催他,深吸了一口气,仰面栽椅子上,等他自己整理好情绪。

“其实,这件事,为师也是刚知道。原以为涂言的失误只是他自己的问题,没想到。。。。。。一切都冥冥中自有定数。”

“你是说我意外赋魂于玄涩的事,这其中还有什么缘由吗?”

砚叱扭过身来神情严肃地看向宝贤,轻声道,“丫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七百年前的故事。”

宝贤不习惯他如此慎重的表情,愣愣地点了点头,直起身子,洗耳恭听。

砚叱组织了下语言,将七百年前泷则和顽儿的故事讲予了宝贤。他没有事先告诉她,她就是顽儿,也没有透露泷则就是暮琉澜的讯息,他以为她猜得到,可是随着故事的演进,宝贤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变化,那模样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这就是为师想告诉你的事,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想问的啊。。。。。。”宝贤牵着嘴角,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食指上的琥珀扳指,温润道,“我就是想知道,凝朝她也转世投胎了吗,现在身在何处?”

凝朝她?砚叱微微皱起眉头,她的语气实在特别,仿佛与她口中的那人相识甚笃一般。

“游冶她就是凝朝,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为师也是最近知道的,最近。”

宝贤没有理会他想撇清关系的画外音,嗤笑了一声,重新倒回椅子上,“这个小宝,这辈子原来是跑来还债的。”

砚叱终于看出来了,她分明以前就知道。

“丫头,你早就知晓,为什么不告诉为师。”

宝贤转过脸来,貌似疲倦的眨了眨眼,“我记得,也只是模模糊糊,过去的那些事多在梦中出现,泷则他是天元,我也是最近才察觉到的。”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宝贤咯咯笑了两声,站了起来,“能怎么处理,自家媳妇,顶多就是教训一下算了,我这个人向来是帮亲不帮理。”

话毕,宝贤负手离去,留下砚叱坐在原地,出气多进气少,这帮兔崽子真是能耐了,现在都能给他难堪了。

“怎么样,怎么样,你师傅都给你说什么了?”华昙看宝贤从里面神色如常地走了出来,赶忙上前询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倒是姐姐你,什么时候能为妹妹引路?”

“我随时都可以的,只是。。。。。。不用我事先组织一下寨里的兄弟与你一起行动吗?”

“不用了,等玺儿赶到了,就我四个单独行动。”既然得到了暮琉澜就是泷则的确认,她就不必顾忌那么多了。

“四个?”华昙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我,你,还有什么玺儿,那。。。。。。”

“自然还得加上奉侍卫。”宝贤语带疲倦地补充道,“还有,姐姐安排予我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吧,离玺儿赶到还有几个时辰,妹妹想休息一下。”

“哦。”华昙伸出手在前面引路,“这边,你住南珠的屋子吧。”

宝贤可能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再言及其他,到了南珠的房间就钻了进去,连和华昙道谢都省了。

“哎,也难为她了。”华昙看着她的背影,小声感叹,兀自在紧闭的门口站了一会,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还要准备马匹,耸了耸肩向另外的方向去了。

玺儿是四个时辰后赶到的,但在此之前,有一位不速之客先行拜访了宝贤。

暮桀风是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山寨的,当他飞身至南珠屋顶之时,宝贤正在熟睡。他自瓦片间观望过后,便下了屋顶,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入。

伴随着“吱啦”一声,宝贤的眼皮微微一动。

“贤儿,是我,不必装了。”

暮桀风说完,自己寻了个地儿坐了下来,身子在动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

其实宝贤刚才真的是睡着了,只是他毫不避忌地推门进来,没有武功的人也会被吵醒。

“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怨不得我一直都看你不顺眼。”宝贤缓缓起身,手支在盖住膝盖的被子上,没有往日的利落。

“身体不舒服吗?”

“不用你管。”宝贤坐在床上耸着脑袋垂眸凝神,仿若对方不存在那般。

“贤儿,我刚才。。。。。。”

“你偷听了我和师傅的谈话。”她替他补充完剩下的话,语气平淡,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

“也好,省去我解释的时间了。”宝贤抬头看向暮桀风,讥讽道,“觉得轻松了许多吧,你一直未照顾到的妻子早就心有所属。”

“贤儿你不要这么说,三年夫妻,不管你作何感想,错的那个人都是我。”

暮桀风,在向她认错?得到这个认知的宝贤扬了扬眉,语带疑问,“你转性了,突然这么乖,我都不习惯了。”

“什么转性啊,错就是错,我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一点都不会改变。我纵然没有伤害到你,却也伤害到了华昙,凌波她们,终究是,难辞其咎。”

宝贤嗤笑一声,“你不是常说嘛,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哎!你受什么刺激了,居然回头是岸,立地成佛了。”

“折聆选择了小宝,鲜血淋淋的事实啊。这打击可不小。”暮桀风语气淡然,脸上却难掩痛楚,“我一直以为自己和折聆一样,只在乎自己所爱的,纵是对旁人冷漠也并无过错。如今想来,同是冷漠,折聆却从不招惹他人,而我,娶了一个又一个,早就谈不上一往而深了。”

宝贤听了他的话,惊讶袭上心头,“你的意思是,折聆他。。。。。。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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