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游戏的时代背景

明亮的日光从东而西,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

看着女子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劳尔楞楞地站在原地,三米开外的坑洞飞溅出来的泥土还覆盖在他的鞋子上,尖锐的碎石将手织的棉衣衫划破了口子,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劳尔并没有受伤。

她控制得很好,既能威吓到他,又不至于伤人。

劳尔虽然并没有看到或感受到她做了什么,但他十分清楚,这忽然炸裂的小片土地是秦悠然的所为。

回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劳尔除了沉默着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内心暗自懊恼自己没有英雄般永不屈服的坚硬外,便什么都做不了。

刚刚,这个神秘的女子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把背出来。

这对于劳尔来说,自然不困难,小时候,他总被外婆要求着背诵她告诉他的各种故事,也是其中之一。

但劳尔凭什么要乖乖背诵呢,他刚想借此要求对方报上门户,脚边却忽然发生了一场小型爆炸,范围与威力都恰敲控制到既能吓到他,又不至于伤了他的程度。

哪怕他的双眼一直盯着秦悠然,十分清楚她一动没动,但心里更加清楚这忽如其来的小爆炸就是她所为。

看着秦悠然沉静的双眼,他心里想过许多,嘴上却老实地把背诵了下来。

这一次,游戏没有阻止秦悠然获悉朝圣者的故事。

其中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也终于步入秦悠然的“视野”。

一者是神父霍伊特,一者是侦探拉米亚。

她之前一直忽略着二人的重要性,但这一切都不能责怪秦悠然,她不能预知未来,也没有办法知晓谁是游戏局内最关键的人物,自然容易被其他一些更加不太重要的人物吸引了注意力,甚至“命运”也在故意引诱她偏离主线。

神父霍伊特与十字形密切相关,他是与王英雄一样,被十字形寄生的人。

而圣神,也以十字形的重生优势,一举取代霸主曾经的统治地位。

要说霍伊特与圣神无关,谁都不相信。

事实上,神父霍伊特就是圣神的教皇。

除却不知所踪的索尔,诗人马丁与神父霍伊特大约就是七位朝圣者中,唯二活到了今日的人。

相较于马丁凭借维生设备,艰难地挣扎着度过百年的时光,霍伊特可就轻松多了,死亡是新生的开始。

他不受老迈与病痛的折磨,不惧时光带来的磋磨,高高居于人类的领导地位,并永生永世保持。

看起来,霍伊特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巅峰,并将永远呆在颠峰上,永不坠落,然而世间没有这种好事……

身居高位,免不了被群狼环伺,这一切都是他该忍受的……

暂且不提他,无论面临着什么潜在的威胁,至少,他现在的确还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

现在先来讲讲拉米亚,或者说,讲讲伊妮娅。

秦悠然见过拉米亚,可惜的是,当时拉米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让人一无所获。

通过,秦悠然才知晓,在她来到光阴冢之前,诗人马丁就与拉米亚碰过面。

他们二人是在朝圣的路上相遇的,所以马丁最为清楚拉米亚的故事。

那是一个爱情故事。

简单说来,拉米亚遇上了一个人,并且爱上了他,于是怀上了伊妮娅。

这份爱情本来是没有问题的,要是她爱上的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需要在身怀六甲之时,山长水远地前往光阴冢朝圣,问题就在于,拉米亚爱上了一位麻烦人物。

那是一个赛伯人。

赛伯人,这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一种人。

他们是复活的死人,是非自然创造的假人,是阴谋的产物,是怪异的悲剧。

秦悠然自然不知晓什么是赛伯人的,于是劳尔解释时,顺带提了一嘴贝提克,也就是马丁的蓝皮肤秃脑袋仆人。

在这个宇宙中,任何一个星球都没有蓝皮肤的人类,所以人类创造机器人时,用蓝皮肤将他们与普通人类进行了区分。

也就是说,贝提克不是人,他是机器人。

同样是非自然的产物,赛伯人却与机器人不同,他们拥有与正常人一样的肉身,可以说,光是看身体,他们就是人类。

也正是因为如此,拉米亚才能怀上赛伯人的孩子。

赛伯人与普通人类不同的是,他们是死去的人的人格。

伊妮娅的父亲,正是旧地的一名诗人,他早在数千年前死去,却被内核“唤醒”,那个人格就像是经历了穿越,前半生还在连工业都还未兴起的时代,浪漫地创作着爱与美的诗集,在罗马病逝后,再醒来就到了星际航行的时代。

他陷入了人工智能与人类的争斗漩涡。

内核给了他重生,他的人格却自认属于人类一派,但星际的人类已然不承认他人类的身份,割裂地活着,赛伯人就是阴谋之下的悲剧。

悲剧好理解,但为什么说是阴谋,这一点,劳尔也不太清楚,他只是背诵马丁的,重复他的观点。

只说明了拉米亚的情况,与为何去往光阴冢朝圣,但拉米亚是想要在光阴冢中得到什么,诗人没有表示。

劳尔一向都只是把当作虚构的传说,以往也没有仔细想过它的内涵,他现在倒是琢磨出了什么,但也没有告诉秦悠然。

秦悠然只能在日后的摸索中,慢慢接近这个游戏的真相。

但凭秦悠然的聪明,她现在也不难通过给出的线索,导明伊妮娅重要性的关键。

拉米亚前往光阴冢朝圣前,发生过一件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会前来海伯利安。

——她深爱的赛伯人死了。

死于一场暴乱,伊妮娅没了父亲,但是,也不是完全没了父亲。

这事儿可能有些难以理解,因为赛伯人的人格是可以转移的,他们的人格甚至可以连上网络,在浩渺的信息海洋中遨游,所以只是肉体死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真正的、完全的死亡。

告诉了公众,拉米亚的后颈被植入了一块芯片,而她深爱的赛伯人的人格,就存在于这块芯片上,也就是说,当时秦悠然在狮身人面像内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当时他们一家三口都存在于拉米亚的身上。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秦悠然也不禁无语凝噎。

稍微理一理关系。

游戏的时代背景是人工智能与人类不合,双方都想要致对方于死地,哪怕这一点做不到,至少也要把对方送到仆从的地位。

霸主正是识破了内核的野心与阴谋,以壮士断腕的决心舍弃并破坏了内核提供的远距传输器,丢弃诸多人工智能提供的便宜,才被愤怒的人民推翻,从此没落。

而内核虽不如霸主元气大伤,但也可以说断掉了“成神”的路,至今还被人类各种提防。

也无需谁来告知,秦悠然猜也猜得出内核不可能甘心。

早在她的时代,人工智能背叛人类的预言就已经层出不穷。

它们作为人类的工具被发明,能力却渐渐超越人类,野心随着能力滋生,或者人类不完美的逻辑令它们的运行程序陷入矛盾,它们总会走向人类的对立面。

而在这个游戏世界内,它们的野心已经妇孺皆知。

赛伯人既是它们的创造物,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就是内核用以对付人类的武器。

拉米亚的爱是禁忌的爱、不应存在的爱,伊妮娅也是不该诞生的孩子。

但光从道德伦理的角度,还不值得圣神追杀伊妮娅。

她是独一无二的孩子,是宣教的那个人,圣神能否抓住伊妮娅,宇宙的未来取决于此……

这些话,秦悠然都没有忘记,如此之重要的人,这份重要性是否正是源自她的血脉呢?

她的独一无二性,是否正是因为她是赛伯人与人类共同且唯一的孩子,这一身份带来的呢?

哪怕秦悠然心里有所猜测,但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一切,她甚至还得先离开安迪密恩大学城,外出确证劳尔如实背诵了,而不是暗自修改内容坑骗她。

在秦悠然离开后,劳尔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最终决定暂且不管今日这一事,继续他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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