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谁比谁更精明
“带没带酒味儿?”
“你是说人家会以为他在说醉话?”王香草看一眼马有成,摇摇头,说没有,跟平常一模一样。
李所长反倒埋怨起来:“老马,这事搞得不好,万一蒋县长看了消息,打电话问他哥哥,那可就露馅了。”
马有成蛮不在乎,说你想多了。
李所长突然想起了之前喝酒的事儿,问马有成:“你怎么非要拦着不让老蒋喝酒呢?”
马有成说:“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悟到?”
李所长问:“啥事情?”
马有成朝着门外望一眼,说今天喊你过来的目的并不是喝酒,而是跟老蒋扯上关系,然后再借嘴说话,让蒋县长扶你一把。”
“你倒是早点告诉呀,这倒好,弄得我很被动,至少带点礼品啥的,哪有空着手求人办事的?”
“你放心,我都替你想到了。”马有成说完,转身对王香草说,“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哦,在这儿呢。”王香草拿过桌上的包。
“多少?”马有成故意装作不知情。
王香草配合道:“我去信贷员那里取钱,可他库里只剩这么多了,是不是少了点儿?”
马有成说:“无所谓,只是表达个心意,没多没少,拿来,给我。”
王香草打开包,露出了崭新的百元大票,拿出来,递给了马有成。
马有成在手上掂了掂,对着李所长说:“别嫌少,先拿着用吧。”
说完,递到了李所长面前。
“给我钱干嘛?”李所长满脸惊诧。
马有成反问一句:“你没觉着该干些啥了?”
“做啥?”
马有成奚落道:“亏你还是个大所长,这点常识都不懂?你没觉得给蒋仓囤比给蒋仓生更实惠?”
李所长一拍脑袋,“对呀,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我就是有再多的钱,县长家的门也进不去呀C,这个主意好。那行,钱就先暂时借我用一下,回去后就拿了还你。”
“别跟我扯些没用的,还个屁肮!等你日后发达了,别忘了请我和王香草喝杯酒就行了。”
李所长信誓旦旦地说:“老马你放心,以后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随又问马有成,这钱该怎么给蒋仓囤。
马有成说这个就用不着我教你了,相信你这方面的经验比我多。
李所长说:“那好吧,我见机行事。”
马有成嘱咐他,一定要含蓄一点,不要把求蒋县长的事情直接挑明了,就说是一份心意就成了。
李所长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马有成对着王香草说:“走,咱们巡逻去。”
李所长问他:“人家老蒋刚刚巡逻回来,你们着啥急呢?”
马有成说:“我们闪身,也好给你个演戏的机会。”
“我真是服了你了,好,去吧……去吧……”李所长笑着点了点头。
蒋仓囤不等进门,看见马有成带着王香草从屋里走了出来,就说:“这会儿雨下得大了点儿,可水位没问题,看上去很平稳。”
马有成说:“接到上面通知,说形势严峻,要严防死守,我放心不下,再出去转一转。”
蒋仓囤说要去我去,你们在屋候着吧。
“不行,这是个责任问题,再说了,你也巡了一圈,回屋休息吧。”马有成说完,要过蒋仓囤的手电筒,朝着大坝走去。
两个人各打一把雨伞,漆黑的夜色里,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走出院子,踏上坝头时,王香草紧赶几步,贴近了马有成。
马有成问她:“咋了?害怕了?”
王香草说:“这有啥好怕的?”
马有成问:“那咋感觉你有点紧张。”
“谁紧张了?”
“没紧张你贴得这么这么紧?”
“美得你!谁跟你贴得紧了?我是想跟你说说话。”
“你想说啥?”
王香草说:“有了这一回,我可这是服了你了,正是个当演员的好材料,人又猴精,当个村长真屈才了。”
“有啥呀,小菜一碟。”
“你这碟小菜可了不得,差点没把李所长给吃哭了。”
马有成说:“别看表面,说不定他是个变色龙。”
王香草说你一招可真叫绝,不但变着法子给他送了礼,还给他创造了一个巴结领导的机会,就是不知道灵不灵。
马有成说:“只要蒋仓囤能把钱收下,那就百分百的灵。”
两个人一时没了话,默默朝前走着。
到了闸口边上,王香草突然问马有成:“他把钱送给老蒋头的时候会咋说呢?”
“他肯定说,老蒋呀,你一个人在这儿生活实在是不容易,看到这种景况,我心里不是滋味啊!来的时候也没多带钱,身上只有这么点了,你拿上,也好贴补一下生活,可不能苦了自己呀!”
王香草倒是替李所长担心起来,说他要是不把求县长的事儿挑明了,那等于不白送吗?
“你放心,他们这些人精明着呢,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绝对汤水不漏。”
王香草说我看不见得,他要是那么精明,何必一上来就朝蒋老头甩冷脸子?事情挑明了,他连表示一下的心思都没有,还得你帮着挑明了。
“你咋知道他没想到?”马有成朝着地上啐一口,说,“也许这恰恰就是他的精明之处。”
“啥意思?”
“很可能他已经想到了,就是等着我掏钱呢。”
“那你就是不掏呢?”
“那他就直接伸手向我借了。”
“伸手要多没面子了,看起来还是你厉害。”
马有成冷笑一声,说我再厉害,也敌不过他们的算计,有时候人不能只看能力的大小,关键还要看处在什么位置。
这话说得有点深奥,王香草听不懂。
一阵凉风掠过,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马有成边走边打着手电朝水面照射着,偶尔有鱼一跃而出,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大坝偏东的地方,马有成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对着王香草说:“我觉着李所长对你很用心,是不是有着某种想法?”
“你胡说什么呀?他能有啥想法?”
马有成说:“我从他眼神里看出来了,不信你等着瞧,说不定他会对你干些啥。”
“得了吧,别把人想得那么坏。”
“想想倒没啥,怕的是动真格的。”
“又在说鬼话。”
“不信等着瞧,今天夜里,他肯定会单独跟你谈谈。”
“谈啥?”
“具体不好说,也许是谈谈人生,谈谈家庭,再谈谈爱情啥的。”
“滚一边去,越说越没谱了,拿人家当啥了?”王香草气恼地朝前走去。
马有成紧跟几步追上去,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问:“万一他提出过分的要求呢?”
“你就别糟践人家了,抬头看看老天!”
“老天咋了?”
“正拿眼瞪你呢,你要是敢在老天爷眼皮子底下胡说八道,胡作非为,非惩罚你不可!”
“熊娘儿!咋还咒上了?老子这是在给你打预防针。”马有成松开手,嘴里骂骂咧咧,抬脚走了。
王香草紧跟几步,故意刺激他,说你白顶了一张男人皮了,开个玩笑就把你吓成那个熊模样。
“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啥意思?”
马有成正经起来,说:“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咱们村里,只有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只有你对我真心好。”
王香草说:“咱们出来的时间够长了,估计他们该谈的已经谈了,还是回去吧。”
“好吧,我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两个人眼前一黑往回走去。
进屋后,看见李所长正跟蒋仓囤面对面喝着酒,王香草就说:“你们还喝呢?村长饿了,赶紧吃饭吧。”
李所长抬头看了看马有成,关切地问:“老马,你是不是受凉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饭都没吃一口,被夜风灌了几口,肚子正绞着劲地疼呢。”马有成边说边甩了甩伞上的雨水,放在了门后。
蒋仓囤赶忙站了起来,说我有办法,说完去了里屋。
趁着这个当儿,马有成悄声问李所长:“咋样了?办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