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密探
胡宝华走后，赵延星向张明久问道：“你为什么还愿意待在慎刑司？”
理论上来讲，无论是胡宝华还是张明久，都不应该选择继续待在慎刑司了。
因为只要那道圣旨一下，林毅就会成为他们二人在慎刑司中的顶头上司。
到时候给他们穿小鞋估计都是轻的，闹不好就得派他们去查个陈年旧案，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的那种。
或者遇到什么极为危险的任务，直接让他们两个人打头阵。
最严重的，可能在出任务的途中，林毅会直接找人将他们杀死。
虽然为了避嫌，林毅刚进慎刑司之后不会太过明显地针对他们，但是过上一月两月，就说不好了。
所以赵延星才会为他们两个安排调任的事。
而胡宝华也是极为识时务地选择了离开慎刑司这个是非之地。
但为什么张明久却选择了留下来呢？
张明久回答道：“回禀皇上，卑职愿为皇上分忧！”
分忧？
这个说法就很有意思了。
他挑了挑眉说道：“朕都不知道朕有什么可忧的，你又能帮我分什么忧？”
张明久回答道：“皇上，卑职以为，私开城门之事，确为小公爷林毅所为！”
“理由呢？”
赵延星并没有直接否定张明久的说法，而是问起了他的理由。
这也就说明，就算赵延星并不是完全不相信张明久的说法，最起码也是信了一部分的。
疑心重，是所有帝王的通病。
张明久十分庆幸，因为他赌对了。
“皇上，汪节之汪大人是在与林毅发生冲突之后，把私开城门之事扣在了林毅的头上。
虽然他这样做有公报私仇的嫌疑，但为什么他不用别的罪名，非要用私开城门这件事？
慎刑司明面上在处理的案子只有私开城门一事，但除此之外，暗中在追的案子也是不少的。
汪大人为什么选了这一件？
可能的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只有这样的大案，林毅作为小公爷牵扯其中之后，才能无法脱身。
第二个就是林毅的确是私开城门的案犯！
汪节之和林毅是为何而起了冲突的？正是汪节之试探林毅是否和私开城门之事有关的时候！
如果林毅真的心中没鬼，光明磊落，那他为什么要因为一次试探，而揪住汪大人不放！？
难道是国公府的威势如此之炽吗？
肯定不是的。因为林毅平日里并非是那样张扬跋扈的人！
他在黑岩城的时候，还曾为春风明月楼的一众妓子赎身，分明是心存良善！
这样一个人，为何会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处处与人为难？
另外，还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王筱筱那边，承认她与林毅幽会之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我和林毅只是刚刚开始争论，林毅还没有说出他的理由，就直接被王筱筱用幽会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为什么她那么着急？
幽会之事事关她的婚姻大事，事关她小国公夫人的地位，为什么她要冒这样的风险？
是担心林毅说漏了嘴，透露出什么隐情吗？
是因为这个‘隐情’比她小国公夫人的位置还要重要？”
比小国公夫人的位置还重要的“隐情”，自然就是能够让她当不成小国公夫人的“隐情”了。
比如国公府谋逆！
张明久虽然没有直白地把这句话讲出来，但他相信，赵延星已经听懂了。
“有道理。”赵延星眯起眼，点了点头。
当一个人所做的事和他往常的性格发生冲突的时候，那么势必有什么原因推动了他这样做。
所以张明久所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
赵延星又说道：“只是，这些都是你的猜想。你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吗？”
而张明久给出的回答是三个字：“莫须有。”
是的，就是莫须有。
事关私开城门，事关谋逆之事，那还需要什么理由？
只要有这个可能，林毅就罪该万死了！
而且以皇室和国公府现在这样的状态，如果真的有证据能够证明林毅有谋反之心，那么皇室和赵延星又该如何自处？
把林毅抓起来问罪？
株连九族？
恐怕林毅被抓进天牢之后，宋国的末日也就到来了。
但如果就这样放任林毅不管？
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他造反？
因此当下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林毅监视起来，然后在他即将“行差踏错”的时候，提醒他一下。
所以林毅私开城门的证据可以是莫须有，也必须是莫须有。
然后由张明久跟在林毅身边，去搜索他私开城门的证据！
赵延星思考了许久之后，终于睁开了双眼说道：“这件事你知我知！”
张明久立刻叩头回道：“卑职必定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自此之后，慎刑司中那个卑微的张明久就死掉了。
活下来的是只与皇帝单线进行联系的“皇家密探”！
“后面我会安排你们与林毅进行和解。”赵延星接着说道：“到时候林毅、王筱筱，还有汪节之、胡宝华要一起过来。
之后……如果林毅要报复汪节之，你可以不必去管，任他行事即可。
你若是能够靠近林毅，那就待在他身边打探消息即可。
若是无法接近，也不必强求。
若是他对你也有报复之心……你可早日告知与我，我会安排你出差或是轮休。
每月初三，你来御书房找我，把你一月内打探到的东西告诉我。”
张明久叩头说道：“微臣遵旨！”
赵延星又接着说道：“这件事会持续很长时间，可能要一直等到林毅去了北军之后，才能停歇。
但是你放心，这些年里朕会帮你记一本账。等到林毅离开京都以后，朕会把你应得的都给你！”
张明久叩头谢恩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赵延星点了点头，“你去找一下汪节之吧。安抚一下他的情绪，让他不必过于忧虑。”
作为一颗“弃子”，汪节之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老老实实地等着林毅上门报复。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安安稳稳的“压力发泄人偶”。
“卑职这就去办！”
张明久再次叩头，然后起身后退着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