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他那晚和我在一起
挑拨皇帝与国公府之间的关系，这顶帽子扣下来，不要说是张明久与汪节之，就连他们的顶头上司马振雷也是撑不住的。
所以张明久的额头上又见汗了。
他双手抱拳向林毅说道：“小公爷，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您对此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司里询问，请不要让下官为难。”
林毅冷哼一声说道：“我不让你为难，那慎刑司能不能不要让我为难？
他们不放过我，我自然就不会放过你和你们那位汪节之汪大人！”
话说到这一步，差不多就算是撕破脸了。
林毅已经直白地表现出来，他可以给慎刑司面子，给皇帝面子。但一定不会放过汪节之和他张明久。
就和小时候被一群人堵一样，林毅就是要抓住“冒头”的那个人往死里打，其他的人怎么打他，他都是不管的。
于是张明久咬了咬牙说道：“小公爷，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如果小公爷当真行事问心无愧，那又有什么不可说的呢？”
“混账！”
林毅拍桌而起，向张明久喝问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老子敢说，你敢听吗！？不怕聋了耳朵，瞎了眼！？
一个从五品的慎刑司官员，谁给你的胆子！？”
张明久突然跪了下来，拱手向南方行了一礼，然后对林毅说道：“小公爷，下官是为吾皇效命！我就是皇上的眼睛，皇上的耳朵！在我大宋国内，有什么事是吾皇看不得，听不得的！？”
“好！”
“好！！”
“好！！！”
林毅死死地盯着张明久的眼睛，嘶声向他说道：“拿皇上压我是吧！？
我认！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上问我什么，都是应该的，我该答！也不会有任何隐瞒！
可是你们！不过是一**佞之臣！
你们常伴君侧，却喜欢搬弄是非，指鹿为马！
挟天子之令，小题大做，借题发挥！
你们……”
“小公爷言重了！”
张明久出声打断了林毅的话，高声说道：“小公爷如何评论慎刑司，是您的权利！完全不必当着下官的面把这些话讲出来！如果您对慎刑司有意见，大可以去吾皇架前通禀！
现在，还请您告诉我，在有人私开城门的那天夜里，您在哪里，您在做什么！？”
林毅的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于正面与慎刑司宣战了。
无论张明久今天说什么，他回头都是要与慎刑司进行“清算”的。
所以张明久也便“破罐子破摔”，直指问题的核心！
如果他能找到林毅私开城门的证据，那么即便林毅拿出国公府的势力和皇帝打擂台，皇帝也会碍于面子，将他们慎刑司保下来的。
只是希望他们“头儿”得到的那个消息是真的，否则……
而就在张明久紧紧地盯着林毅的时候，原本静静地站在林毅身边的王筱筱却突然开口了：“张大人，小公爷不愿意明言，其实是有苦衷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筱筱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张明久和胡宝华两人，不再说话。
但张明久的瞳孔却是猛地一缩，冷汗洇湿了他的后背！
半晌之后，他声音嘶哑地问道：“小公爷那晚……是和您在一起？”
“是。”王筱筱点了点头。
而正是王筱筱这轻飘飘的一个“是”字，她点头的这个动作，击碎了张明久的所有幻想！
女子未嫁之前，不可与男子同房！即便这个男子是她的未婚夫也不可以！
如果她们真的做了这种事，并且还被其他人知道了，会对女子的声誉造成极大地影响！
就算因此而导致夫家婆婆厌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在新婚之夜有着极为重要的验证“白帕”的过程！
就好像那些封建迷信的人认为某些事“不吉利”一样，如果这个过程出了意外，也就意味着象征着“子嗣传承”的正统性的这个过程，可能会出现问题！
即便是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偷食禁果”，但也会有一些较真的婆婆会因为这种事而迁怒儿媳，进而做出退婚、悔婚的行为！
没有人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因为闹不好就是女子一条人命的事！
所以如果林毅那一晚真的和王筱筱在一起，那么他肯定是要为王筱筱隐瞒的！
而这种隐瞒是极为正常的！
除非林毅是存了“玩儿一玩儿”的心态，打算在玩弄过王筱筱之后就抛弃她，另娶其他女人。他才会在张明久一开始问他那晚在做什么的时候，直白地告诉张明久，他那晚和王筱筱在一起。
所以就算这件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也会认为林毅和王筱筱所说的事情是“实情”！
而一旦如此，林毅刚刚所说的，他们慎刑司“常伴君侧，却喜欢搬弄是非，指鹿为马。挟天子之令，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就坐实了！
“小公爷，王小姐，是下官唐突了！”
张明久抱拳向林毅和王筱筱说道：“还望小公爷和王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下官一般见识。慎刑司和下官只是为吾皇办事，不希望有人在吾皇眼下行悖逆之事……”
“关！我！屁！事！”
林毅一边说着，一边狠命地拍着桌子！
每说一个字，他便用力地拍打一下，桌上的茶碗在他的拍打下不断地弹起。
当他拍下最后一下，那个茶碗浮在半空的时候，他用力一扫，将茶碗摔在张明久膝前！
“滚！给我滚！”
林毅一拳砸下，旁边的桌子瞬间粉碎！
木屑翻飞之间，闹得整个客厅一片狼藉。
张明久看着落在自己膝前的瓷片和木头碎屑久久无言。
这一次慎刑司得罪了一个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并且还是他得罪的。
恐怕慎刑司的日子，和他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了。
许久之后，他才僵硬的抬手抱拳，说道：“下官……告退！”
而就在他和胡宝华即将退出客厅的时候，王筱筱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张大人，胡大人。两位大人要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回报给圣上无可厚非，但还请两位大人为小女子遮掩一二。
就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了。”
听了王筱筱的这句话，张明久只感觉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升起，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