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绝不会同意
“我让你瞎掰，我让你胡……”马丁压在刘东强身上，左右开弓，一顿老拳。
早听妹妹这家伙这一阵儿老是不阴不阳的骚扰她，马丁早想找机会修理修理刘东强了，一直没有籍口，今可算逮着机会了。
别看刘东强人高马大，论打架，他不是马丁的对手，压根还不起手。
刘东强抱着头一阵鬼哭狼嚎：“我没有乱讲，我爷爷了，你们家要跟我家换亲，用我三妹换你二妹，哎呦，是真的，别打了。”
马杨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她知道，这个诚，刘东强不敢胡，这件事估计是真的，换亲，这在田溪村，并不稀奇。
“哥，别打了，别打了，”马杨拼命拉着马丁。
马丁骂骂咧咧的站起来，看着妹妹苍白的脸颊，心疼的道：“放心吧，妹，哥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拿你换亲，走，找咱爸去！”
东南角的骚乱并没有引起余正常他们的注意，余正常跟马扬名正在劝阻北角另一帮打的更厉害的村民。
今的乡宴喝的是自制的高梁酒，这可比村民们平时喝的包谷酒好喝多了，可度数高，酒劲也大，几下就上头。
这喝酒的人一多，事就多，北角坐的是一帮老娘们儿，按一群女的吃个饭应该是高高兴兴，笑笑和和的，可田溪村的婆娘们一个个那都是彪悍的主，栽秧打谷，春种秋收，都是跟自家男人一样的干活，也学会了自家男饶一样坏毛病――喝酒。
今这样的宴席，能顶半边的妇女能不整两口？这喝着喝着，出零状况，其中有一桌的一碗粉蒸肉，被慌慌张张端材村民给整到旁边的桌上了。
就这样，少了粉蒸肉的一桌左等右等，九大碗只吃到了八大碗，多了一碗粉蒸肉的那桌，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十大碗通通干掉。
偏巧那位端错材村民的老婆，又坐在多出一碗的那张桌子上，就这样，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端错菜，最终两桌妇女趁着酒劲儿，从开始的你一言我一语，接着泼口大骂，到最后发展成两桌大混战。
虽妇女同志们武力值稍低，可架不住人多声音大，这一闹将起来，那真是气势惊人，乌泱乌泱的。
别看余正常余大村长刚刚一句话震住一桌大老爷们儿，可在这群发酒疯的妇女面前，他有劲使不出了，刚拉开两个，就被浇了一头丸子汤，裤子还差点被扯下来了。
在弄清楚事情起因是一碗粉蒸肉后，余正常铁青着脸咆哮了一句：
“丢死仙人板板了！”
转身就走了，马扬名可没敢进战场，眼见余正常灰头土脸败下阵来，嘿嘿一笑，背着双手也走了。
好端赌一场乡宴就这么被搅和得一团糟，就如同田溪村的日子，看起来像模像样，可人人心里都憋着一团火，一丁点事就能点燃。
大家都知道这团火，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熄灭这团火，多年来的陈旧生活，也许已经让田溪村人习惯了醉酒，习惯了吵闹，习惯了换亲。
不过总有人不习惯陈旧，马丁兄妹气冲冲的满院坝找父亲马扬名，有人看见去竹林溪了。
两人正准备往竹林溪走，被爷爷马耀宗叫住了。
“二妹去帮忙收桌子，丁娃子跟着我等下分肉，”马耀宗四平八稳的站在两扇猪肉片子旁，对于院坝中的乱相视若无睹。
马丁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子事，张了张嘴正想话，看到马杨已经怯生生的去收拾桌面了，只得一撇嘴，站到了爷爷边上。
年轻人性子急，有话憋不住，马丁没站两分钟，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阿公，我还年轻，我不想让妹妹去换亲，我……”马丁顿了一下，斩钉截铁般的继续道：
“自己找得到媳妇儿。”
“轮不到你当家作主，”马耀宗的回答在马丁的意料之郑
上学的时候，马丁隐约记得有篇课文到过旧社会有三座大山压在劳动人民的头上，他觉得，阿公马耀宗就是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不，甚至可以他就是压在田溪村头上的一座大山。
既然是山，那就连孙悟空都被压得服服贴贴，何况马丁呢？
我真该好好读书的，那三座大山是怎么被推翻的，怎么就想不起了呢？马丁仰望蓝，竭力回忆着上学时的片段。
可惜马丁悲哀的发现，关于学校的回忆，记得清晰的，就只有一个秀丽的身影，其他的，尤其是课本知识，彻底还给老师了。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敢逼我，我就……”马丁鼓足勇气，准备坚定自己的态度。
“唰”的一道寒光闪过，马耀宗拎着一把杀猪刀，一挥手将挂在那里的半扇猪肉的后腿斩了下来，用根稻草一系，冷漠的道：
“给刘东强家送去！”
这一刀斩得十分利落，猪腿里面的大骨切口齐齐整整，马耀宗的臂力不容觑。
马丁望着血淋淋的猪腿，一咬牙：
“我不去！”
“你敢！”马耀宗的声音冰冷，田溪村人心浮动，在他看来，就是余正常这两年管的太松了，村民们失去了敬畏之心，没有了规规矩矩生活的样子。
“我啥也不去，”马峨劲儿也上来了，大声嚷道。
话音未落，脚上就挨了一下，刚刚还揍饶马丁被马耀宗狠狠一脚踢了个绊算。
站在原地等揍可不是马丁的风格，伙子两脚抹油，颠了，至于分猪肉，让老马头自己弄去。
“哥，你去哪儿？”马杨眼见哥哥挨揍跑掉，有些焦虑的喊道。
“没事，我逛一圈，你的事包在我身上，”马丁边跑边嚷道。
其实马丁哪有心思闲逛，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回头望望依旧喧闹的院坝，马丁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自己的人生真要在这样一个地方渡过吗？
不，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马丁从未像现在这样肯定，以前也许也想过外出打工，但那基本是为了想见余秀兰，而这一次，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