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硕鼠硕鼠

似乎王厚的霉运都随着他的穿越而洗刷的一干二净了,他就随口拍了个马屁,拐带来的夏侯惇,居然也派上了用场。

这还没等到位于许昌城外的太仓,冷不丁官道边上,呼啦的就冒出了一大群兵丁来,举枪贯甲的,气势汹汹的将王厚一行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胆,汝等和人?竟敢兵围丞相府仓曹?”

不愧是曹丞相“蜜”,吃过见过,手里的环首刀平着一举,曹红节是丝毫不怵率先咆哮起来,可就和电视剧里一切反派一样,一阵阵嚣张的大笑声猛地从兵扼面传了过来。

“四百石仓曹,好大的官啊!本校尉拿的就是你丞相府仓曹!”

“本官治粟都尉王密,来啊!把这个贪赃枉法的朝廷蛀虫拿下!”

远远看着躲在人群后头连面都不敢露的家伙,王厚又是神情错愕的偏头看向了夏侯惇,怎么又是老子贪污呢?

这一幕夏侯惇倒是早有预料,砰的一声,手头大铁枪被狠狠贯在霖上,一只独眼凶光四射,就跟旱地一声雷那样,他文咆哮了出来。

“夏侯元让再次,本将看哪个敢拿我丞相府的人?”

扑通一声,一群兵扼头,治粟校尉王治愣是一屁股坐在霖上,旋即连滚带爬的挤开了兵丁,那养尊处优的白脸儿挤得犹如包子褶那样,悲催的上前一鞠躬。

“末将拜见前将军。”

“下官怎么贪赃枉法了?要劳烦王都尉您来拿人?”

得理不饶人,今个夏侯惇不在这儿,自己就倒霉了,一肚子火气,王厚是率先恼火的叫嚷起来。

怎么也没想到踢到个铁板上,夏侯惇之勇,曹军上下何人不知?况且他还带了十多个兵丁亲随,别看自己手下一百多人,未必直巴过人家,把诓自己过来当枪使的几个王鞍骂了个狗血喷头,这家伙满是焦虑,又是抱拳赶紧撇清起自己关系来。

“王.....,王令官,下官,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有人向大司农检举,言太仓有仓曹贪污粮储,要末将抓......,不,请,请大人回去问话!”

这汉末政治多黑暗,王厚是见识到了,请?得好听,看着又是家伙又是镣铐的,杀气腾腾的模样,他都怀疑没有夏侯惇在这儿,这帮家伙能不能直接宰了自己!

要自己命的,自然不能放过他,站在自己敞篷豪华牛力跑车上,王厚是义正言辞的重重抱着拳头:“夏侯将军,既然有冉大司农那里状告下官,下官就是嫌犯,下官请将军缉拿下官,再带上这位王都尉,到丞相面前亲自对峙,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这事儿就往大了闹,三公九卿除了个丞相曹操自己,剩下的早就被架空了,这个节骨眼上九卿之一的大司农想要动丞相府的人,依照曹老板猜忌的性格,王厚就不信他能无动于衷!

可夏侯惇比王厚想的可随意多了,也霸道多了,例都没理王厚,直接对着那个王都尉直接一挥巴掌:“许都禁地,无霸府命令擅自动兵,罪不可恕!来人,将此撩拿下,送至尚书令荀彧荀大人处处置!”

什么叫悍将骄兵,也是愣是没把王密麾下的一百多号部曲放在眼里,夏侯惇手下的亲随直接揪住了这个堂堂一千石治粟都尉,正好用来拿王厚的大枷夺来,给他就套脖颈子上去了,跟在夏侯惇马边上的估计是亲兵队长的人物更加嚣张,指着那些尚且围拢不散的王家部曲鼻子就大骂起来。

“还不快他娘的滚,等着老子请军法,把你们一个个全都砍了脑袋吗?”

真不是一个级别的,拿着长矛穿着扎甲看着停吓唬人,可听着这位曹队长一阵骂,这些王家部曲就怂了,呼啦一下四处退让出去好几米远,不少人明显还惦记着自己家主,可却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吊着。

打发走了这些闲杂热,这些夏侯惇手下也真是彪悍,上百人眼巴巴注视中,三个人推押着王密就向城内走去。

一边走,王密一边还顶着口大木枷哭丧着脸拼命求饶着:“夏侯将军饶命啊!下官真是奉命行事!王令官,王大人!王叔,您老句话啊!侄乃是晋阳王氏高明堂的,咱们是同宗,血浓于水啊!!!”

他这求饶的话,听得王厚禁不住一阵郁闷,上次那个监斩,要砍自己脑袋的混球王珣也是晋阳王氏,这又冒出来个想要自己命的晋阳王氏大侄子,自己在王氏人缘就那么差吗?

“王令官?”

夏侯惇询问的声音这才让王厚回过神来,笑着抱了抱拳头,他是无可奈何的道:“夏侯将军见笑了,请!”

“请!”

...........

这样一个插曲过后,坐着敞篷牛车的王厚,可算是一路顺利的抵达了许都太仓。

这儿和汉帝国的兴洛仓并不是一个,是曹操迁都许昌之后,又额外修的,比兴洛仓明显要上不少,一共二十仓,每仓二十窖,每窖可窖藏粮食八千石,理论上可以窖藏粮食三百二十万石。

可到了这里之后,王厚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清查个粮仓,连夏侯惇都能惊动出来,太仓缺粮已经缺到了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知道刚刚王密的事情这仓椽于丙有没有干系,可是见到王厚一来就直奔他的丙字仓,这家伙满是油的肥脸差不点没哭出来。

“仓曹,将军,这儿.......,这儿就是一号窖,您.....,您校对.......”

外面箩筐形状的仓盖,内部则是另有乾坤,向下挖掘足足上百米直径,几十米深一个宽敞的窖坑赫然映入眼帘,只不过这坑看起来不,里面东西却是少的可怜,理论上弄容纳八千石的窖坑,稀稀落落只有一个变角摆放了一堆箩筐而已,看占地面积,不到两千石。

而且抽着鼻子,闻到了一股子明显的粮食腐朽变坏的味道,掀开味道来源那一处的箩筐盖,里面霉变的粟子长着白毛惊心动魄的映入眼帘。

看着这一幕,曹红节就跟个辣椒一样火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咆哮着:“丙字仓一号窖账册当有粮食三千七百石,而且全部都是新粮,为何只有这般稀少?而且还腐朽如此之多!你这昏官,居然贪弊如斯!”

“哎哎哎!我是仓曹!”

眼看着曹红节气的差不点没拔剑砍了于丙,王厚赶忙是把她拽到了一边,旋即他那张大众脸堆满了和煦的笑容,就跟狼外婆似得,笑容满面的道:“候变迁,虫蚁鼠患的,就算铜钱都会霉变,更别粮食,损失个百十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于大人,你是不?”

今个还有个夏侯惇撑腰,而且明显知道些扳倒王厚的内幕,看着曹红节真要抽刀砍自己,于丙这胖子还真是差不点没吓哭了,况且瞒也瞒不住,王厚这头再一循循善诱,他作为软柿子,就第一个吐了口。

满是恐惧与沮丧,这家伙悲催的跪在地上点着头。

“回仓曹,一号窖尚有粮一千八百石头!”

“除掉腐坏的!”

“还,还有一千六百二十石,仓曹,下官真没有贪污啊!您老明鉴啊!”

他是在那儿悲催的之磕头,可王厚伽还是那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先是对王杆子他们命令起来,让他们去找人把霉变的粟子直接搬出去,这才回过头,满是笑容的点着头。

“急什么,本官刚刚不是了吗?气候变换,粮食腐朽霉烂很正常,谁你贪污了?”

话间,他是拿起册子,在一号窖账簿最新的一列重重落下一笔。

霉腐两千零八石,剩余仓储一千六百二十石!

“走,下一窖!”

在王厚轻松地笑语中,于丙是满面悲催的领路上了窖口。

..........

一上午时间,王厚一共清查的四个仓,走这一圈才发现,于丙还真算是厚道的了,有的窖口储粮不到账本五分之一,甚至有两个窖口的储粮仅剩下七百多石的糟粮,完好的粮食,一石不剩。

综合下来,仓储粮也就只有账面上的四分之一,四个仓,六万石粮食左右。

听起来挺多,可这个时代缺乏肉类蛋白质,缺乏油水,一个成年人一差不多就不能吃掉一斤半到两斤粮食,六万石听着挺多,也就够三万六千人马作战一百所需的,这还仅仅算是作战人员,没算后勤民夫以及牛马牲口所需的。

接待王厚的四个仓椽也是态度各异,像于丙,夏侯英他们两个就是毕恭毕敬,颤颤巍巍。可是杨永和董昌两个则是趾高气昂,有恃无恐,而且对于自己仓里还剩下多少粮食,俩人居然是不知道,而且不是装不知道,而是真不知道,因为他们,王厚不得不亲自清点,一时间多半浪费到他们身上了。

出了太仓,早就有人在等候夏侯惇,应该是曹操传令,和王厚告罪一声,他还把自己的侍卫队长留了下来送王厚回府,自己这才离开。

不过坐在车上,曹红节可按捺不住了,这妞跟个反腐斗士那样,无比气愤的拳头砸着车辕叫嚷道。

“难怪每次出来打仗,没多久就没军粮了,竟然都让你们这样的蛀虫给贪腐了,一会回府禀告丞相,应该把这些耗子全都拿下砍了!”

王厚是直郁闷,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自己两袖清风好不好,要是真贪污,能穷的全服家当两件破袍子?满是无奈,他是拉着曹红节的手直摇头。

“你要把他们全砍了,短时间内,你让何人为丞相管粮?况且你就能保证,下一批的仓椽各个两袖清风?还有,你把他们砍了,上哪儿追脏去?”

一连串问题问的曹红节脑瓜连大了三分,满是无奈。她又是对王厚一摊手。

“那你怎么办?”

“先回家把炕砌上去!”

正好也到了自己家大门口,王厚是乐不可支的蹦下了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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