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怎么好意思?
晨光微熹,沈桑榆站在屏风前,乖巧的点头,“祖母还寻人和我一块儿去,当真是疼我。”
“去,”沈罗氏不理会她,只交代一旁的丫鬟,“请了四姑娘一起去。”
有拜佛祈祷的表现机会,自然不能让沈桑榆这个丫头独独占去。
省得回头得了夸奖,就该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沈桑榆也不反驳,跟着丫鬟一块退出去,在伯侯府大门口去等魏雪薇。
有关沈罗氏的心思,她都知晓。
也好,多了个魏雪薇,也省得沈罗氏再想别的法子惦记了。
正想着,魏雪薇便从回廊走了过来,一袭白色衣裙素色可人,如弱柳扶风,杏眸中懵懂秋水更是看得人心中泛涟。
“表姐,”魏雪薇走上前,朝她行礼。
顿了顿,又咬着红唇,满脸担忧的问,“表姐你膝盖好些了吗?”
一副关心的架势,“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表姐你不要怪沈祖母,她老人家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沈桑榆听得想发笑。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已经被魏雪薇扣上了埋怨沈罗氏的罪名。
这么愿意给她安罪名吗?
沈桑榆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反握住魏雪薇的手,表情真切诚恳。
道,“雪薇你怎么能这样想呢,祖母对我可好了,还找你陪我去万福寺,你这样议论她,若是被祖母知道了,以为是你教坏了我可怎么办?”
魏雪薇当即绿脸,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表姐你说什么啊,我怎么议论沈祖母了?”
“我也不知道啊,”沈桑榆眨巴眨巴无辜双眸,“你不是觉得祖母昨晚对我过分,怕我生气,所以劝我别埋怨祖母吗?”
说罢,也不给魏雪薇解释的机会,大声道,“放心吧,我永远都尊敬祖母的,倒是你别这样想了,回头该被别人嚼了舌根去!”
魏雪薇欲哭无泪。
还用等到回头吗?
这么大声的嚷嚷,门口的家丁早就一字不差的听到耳朵里了,好吗?
吃了这一瘪,魏雪薇也不敢再拿乔,只得先让莲花留下堵那些家丁的嘴巴,自己则坐上马车,和沈桑榆一块儿奔着万福寺去。
路上倒是乖巧得很,把小嘴闭得严严实实。
沈桑榆也乐得自在,干脆靠在秀儿的肩膀上打盹。
昨晚欠下的瞌睡债,在路上就给还了个干净。
等睡醒一觉睁开眼睛,马车刚好到了万福寺的山脚下。
万福寺以万步石梯着称,开寺方丈曾说,若是从山脚下,每一步都带着虔诚的来到寺庙门口,便会得到幸福。
故而先帝赐名,万福寺。
虽然还是大清晨,可山脚下却已经人头攒动。
甚至有许多人扛着比自己个头还大的香,就为了去争头柱香的好兆头。
“表姐,这么多人,又这么高,我们真的要走上去?”魏雪薇紧蹙柳叶眉,看着面前望不到头的石梯,心中就烦躁。
都怪沈桑榆,非要装个乖巧样子,说什么给沈亦坤求平安。
害得她也跟来遭罪。
真要是爬上去,岂不是半条命都没了?!
沈桑榆猜出她的小心思,微微努嘴,“喏,那边有轿子,你坐那个好了。”
在这种小事情上和魏雪薇纠缠实在没意义。
不如赶紧上山,才好办正事。
魏雪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树荫下乱七八糟蹲了好些轿夫,都是山间小路用的小轿子,倒也安稳。
左右不过花几两银子,总比自己爬省力气。
魏雪薇想着,已经脚步欢快的奔着轿夫那边去了。
随即又折返回来,挤出笑容看向沈桑榆,“表姐,其实我还是想亲自走上去的,只是吧,担心身子吃不消。”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特意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满满的炫耀!
“只是我想,原本咱们这趟是来为逸坤哥哥求平安的,是想让大家都快乐安康,可如果途中出了什么岔子,反倒大家都会不开心,这样也不是表姐你的本意,对吧?”
“你坐便是。”沈桑榆颔首。
魏雪薇这才放心的去坐轿子。
皮肤黝黑的轿夫将竹编轿子担头抗在肩上,前后各一人,步伐十分一致,爬石梯也如履平地,很快就窜上去好长一段路。
“咱们也去买根高香,然后再爬。”沈桑榆对秀儿说道。
秀儿愤愤不平的瞪了眼那只剩个小点的魏雪薇,咬唇跺脚,“小姐,咱们怎么不坐轿子?”
“你怕累吗?给你五两银子,你去坐吧。”沈桑榆对于秀儿并不吝啬。
秀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奴婢想坐,是奴婢想小姐坐,这爬上去多辛苦啊。”
反正回头求了平安,功劳也会被魏雪薇给抢走。
为什么还要遭这份罪?
再说了,给沈逸坤求平安,那么虔诚干什么。
巴不得他处处不平安呢!
“亲自爬上万福寺,是对佛祖的尊敬,不是对其他人,知道吗?”沈桑榆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少女的可爱容颜被初晨金芒笼罩,带着几分虚无的朦胧,远远看去,近乎半透明状,仿佛从云雾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她缓缓转身,从一位老妇人手中买了高香,又领着秀儿,一步一步的爬石梯。
饶是沈桑榆体力好,这一万步石梯还是走得很累。
途中休息了好几次,才在一个时辰之后,勉强的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而坐轿子上来的魏雪薇已经休息好久了。
见沈桑榆气喘吁吁,她便走过去,递了个水壶,“表姐,真是辛苦了,快喝口水润润喉咙。”
沈桑榆的确渴了,接过去大方喝了一口,又交给秀儿。
秀儿如牛饮。
“这万福寺果然名不虚传,爬上来之后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等回去之后,我定要告诉沈祖母。”魏雪薇说道。
又拍了拍手,“若是沈祖母知道爬上来这么不容易,肯定会更加感动的,觉得我们两个为了逸坤哥哥特别虔诚!”
闻言,秀儿差点没呛住。
我们两个?
一个坐轿子上来的人,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