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逃亡
看到魔道少主要逃跑了,茂有点不甘心的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但指挥者拽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追过去。
“箫声……停了。”左铎轻声提醒道。
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在有箫声的主人帮助的情况下,他们也只是很勉强的跟魔道少主打了一会儿平局的状况,虽然勉强拼了个两败俱伤,但也只是勉强,最后那波若是没有那个强者的援手,他们三人中说不定会有人陨落于此。现在箫声停了,莫说能不能追的上,就算可以,追上之后呢?去送死吗?
“可恶!”茂咬咬牙,很不甘心,但也只能接受错失良机的事实,谁让他们太弱了呢?
“没关系的,最起码我们的目的其实已经达成了,这次杀不死他是因为他命不该绝,不过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我们对魔道少主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下次魔道少主就不一定能逃脱了,只要再找个好机会,多准备些人手,就能让他插翅也难逃。”指挥者拍了拍茂的肩膀,宽慰他道。
“下次,还能有这样的好机会吗?这一点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与其计划如何杀魔道少主,你不如先计算一下如何让自己免于责罚。”茂瞥了眼指挥者后,丢下自己的风凉话就离开了。
这次的计划本应该是他配合左铎来实施的,属于完全可控的状态,可惜这个男人横插一脚,让事态发展到了失控的地步,最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那个人都不得不出手,这样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违抗命令,以身涉险,坑害同伴……这种种罪名加在一起,也就是指挥者还有可能活下来,毕竟他是个有用的人,功劳和苦劳都有不少,若是换成别的什么人,说不定都要给派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挖矿了。
指挥者身子一僵,他其实不想直面这个问题的,但这又是个逃避不了的问题,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她的眼睛,尤其是这次闹的这么大,这绝对不是听她训斥几句就能解决的问题,哪怕自己是她的左膀右臂一样的存在也一样,毕竟这次差点死掉的人可是包括了他自己,茂在内的,这后果相当的严重,在以往的任务里,几乎没有类似的严重情况出现。
“这个……自求多福吧。”左铎耸耸肩,他对这个组织的内部情况其实没什么了解,不过也大概知道这是个比较有人情味的地方,所以这家伙这次做的事情肯定会给这家伙自己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不过这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而且……相较于此,他其实更关心那个暗中一直未曾露面的家伙是谁,什么身份,为什么明明都那么针对魔道少主了还不出来杀掉他。
但左铎也知道没人会解答他的疑问,因为这大概是秘密吧?不管是那个吹箫的人的身份还是这个不杀魔道少主的原因,知道的太多没好处,所以说完那句话,他也离开了,去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养伤。
“诶……”指挥者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虽然知道这件事结束之后等待自己的必定是地狱,但现在他还是得做好收尾工作,顺便给魔道少主再找点麻烦。
他打算借刀杀人,自己家的人就不要动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魔道少主的实力他亲眼所见,亲身体验,让弱者去了,那就是送死,还是让别人的炮灰过去送吧,即便做不到杀掉魔道少主这件事,去影响一下魔道少主的逃亡就足够了,让他更狼狈的在离都里逃窜,当然,若是不小心死掉了,那就更好了。
至于引动矛盾的理由嘛……顾唯我的同脉传人,乾坤八法的修炼者,身负重伤的逃亡者,这三个理由就足够让人疯狂了,再加上一个匿名的天价悬赏,谁能不疯狂?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波可不只是利益问题,这是名利双收并且风险不大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好事,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毕竟那个被追杀的重伤逃犯可是魔道少主啊,那是顾唯我的继任者,是正道的老家伙们都忌惮的人,谁要是把他给杀了,于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拿着他的人头去领赏,那风头可就出大了,莫说是离都这片地方,就是中甄,北寒,东海,西漠……这些地方都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被这个杀掉魔道少主的人的威名所笼罩,正魔两道但凡消息在流通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那是真真正正的扬名天下,走到哪都有人认得并且尊敬。
所以后面得到这个消息的人都疯了,恨不得把离都翻个底朝天来把魔道少主找出来,然后碎尸万端,哪怕他们和魔道少主其实没什么恩怨交集,他们依旧想杀魔道少主。闯荡江湖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名利吗?这些东西现在都可以通过杀死魔道少主这个带恶人来得到,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换成谁,谁会拒绝呢?
指挥者这样操作一下的结果就是魔道少主被各路人追踪,追杀,一开始还能乱杀来解决被追踪的问题,后面他就只能跑了,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烦,杀也杀不尽,只能白白的浪费时间,让更多的人追上来,可是身负重伤的他,怎么可能跑的过这么多人呢?不是速度不及他们,而是血流不止,体力在不断的流失,死亡也在飞速的靠近,可他能怎么办呢,只能跑,只能期望着有人能来救下他,比如李清尘,比如魔道的那些老东西。
魔道少主仓皇逃窜的时候,上官逸他们其实也没好多少,也被搞的很狼狈。
他们狼狈的原因倒是很简单,无非就是李清尘怒了,毫不留情的挥霍着手上的力量,在无矩廊里对他们进行着围堵,截杀的作战,而他们这些人应付着实在是太吃力了,有能力的人身上基本都带着不轻的伤势,没什么能力的人又狂妄不自知,白白的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在李清尘精心的布置下成为亡魂。相较之下,傅长安的阵容应对几乎没发挥太多的作用,就像是魔道的人r经预判到了傅长安预判了他们之前的预判,所以改变了计划一样,如此一来,魔道的计划就能在相对的顺利局面中推进,在浓雾和无矩廊的掩护下占尽了便宜。
这样的结果本来应该让李清尘感到很开心才是,但他开心不起来,怎么可能会开心呢?自己的主子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生死不知,安危不晓,纵然他对魔道少主有信心,觉得少主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打败,但那终究是他自己的信心,他不确定也不敢确定。他看见天上升起的那轮黑日的时候就想放下手里的事情返回去保护魔道少主,若非是遇见了棘手的状况,少主怎么可能会开启逆乱乾坤呢?
是,他现在做的事情很重要,获得墨千琉和墨家的加入对整个魔道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帮魔道卖命只是因为魔道少主在魔道,他只在乎魔道少主的想法,魔道怎样,他其实不在乎,所以他想带人回去保护少主,少主若无了,十个墨千琉加入魔道又有何用?
但,他终究还是被拦住了。
被那些同行的长老们拦住,虽然他拿着少主的令信,但由于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命令,那些长老们忍他已经很久了,现在看李清尘居然想临时放弃然后抽调兵力回去支援一个不需要支援的人,他们再也忍不了了,当即就把他拦住了。
他们的权限其实是比魔道少主要高的,只不过是所有人的权限加起来比魔道少主高,也即是所有人意见统一的时候才有可能推翻魔道少主的一意孤行,而现在就是那个时候,所以他们把李清尘死死的拦住,甚至威胁他你若是现在逃离便是背叛魔道,不管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视作叛徒,倘若你去到那里的时候,魔道少主没什么大碍的话,那么魔道少主也是有罪的,因为他的缘故让这次的行动彻底失败了,事后一样要论罪处。
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人自然是反对魔道少主的人,他们已经一败涂地了,自然不希望魔道少主能赢的漂亮,现在有落井下石的机会,自然要如此做。
当然也有别的人站出来讲道理,毕竟支持魔道少主的人也有不少,所以只要魔道少主自己不作死的话,这项长老推翻少主命令的特殊规则根本不会发生,因为这些长老人心不齐啊,怎么可能会帮自己的对手对付自己人?
可惜魔道少主作死了,至少在这些长老们眼里是这样,虽然他们也理解,谁年少轻狂时没犯过错呢?犯过错才能更加成熟稳重,所以他们能包容魔道少主的错误,继续向着他说话:“李清尘,你要为他多考虑一下才是,他的实力很强,当今世上的少年一代里少有人能及,就算有人能够打败他,难道还有人能杀死他吗?更何况能打败他的人不就在那里吗?就在我们的包围圈里面,除了她之外,再无他人是他的对手,既便出现了那样的异象,又能说明什么?他不会因为那样而出现危险,给他一些信任吧,他可是要成为魔道最强者的存在,这么一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去看他大发神威,而是带走墨千琉,把这件事做完后我们再去也不迟,你现在离开的话,会给你自己,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别只顾眼前,耽误了这件事再加上之前的纠纷,很容易惹那些大人物不开心的。”
他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但唯独一点是错的,那就是出发点。
错误的人并不是魔道少主,也不是李清尘,而是他们这些愚昧的老东西。
若非是魔道少主让李清尘变换他们的计划,恐怕现在的情况就是傅长安带着人势如破竹的杀出无矩廊,然后冲着天守阁而去,而非是现在魔道略占上风,对面的人狼狈挣扎,这都是魔道少主和李清尘的功劳,可惜却没人能看清楚这一点,但李清尘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这些站在自己这边的老东西说的是魔道少主和另外一边的赌局以及这引起的一系列不好的事情,再加上刚刚那个莫名其妙变换计划的命令,在他们眼里,这些都是魔道少主的错,在事后会让那些魔道的大人物不开心,甚至是得罪那些大人物,所以需要赎罪,也就是把这件事办好。
世人皆醉我独醒还是世人皆醒我独醉,这个问题很难说的清楚,但李清尘很清楚的知道,这里肯相信他的长老……一个也没有,就更没有人肯愿意他离开了,或者说他们不愿意让他带着魔道少主的令信离开,只有那个令信才能调动这里所有的布置,只有拿着那个令信的人才能指挥这个战局。
虽然肯跟随他离开的人不少,但这都是他们的死忠,实力固然不错,但显然是不如那些长老们的,所以李清尘不能轻举妄动,他不想让这些人死在这里,不值得,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因为杀不出去。
“呼,我知道了,继续吧。”李清尘这么说着,但是他没有动的意思。
“愣着干什么?快去指挥,要进入下一阶段了。”一个长老毫不客气的呵斥道,他对魔道少主的狗可不会有什么尊敬。
“我当然会继续指挥,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如果,少主这次出现了意外的话,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李清尘森冷的一笑,继续去发布各项命令,只不过这次毫无疑问的惨烈了很多,因为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场战斗,因为他心里有火气,烧的他气血上冲。
他这句威胁的话丢在这里,却如同一块冰一样砸在了魔道众人的心里,凉透了,因为他们清楚李清尘说的是对的,魔道少主若是出了意外,他们这些人没几个能活下来的,上面的大人物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所有人都得给出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