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会一无所有
第603章
有时候就是这样。
对方做了一个决定，其实理由很简单。
就像韩西爵推迟会议，仅仅只是为了在会议之前，先和秦苏凉见上一面而已。
然而秦苏凉却不能不胡思乱想。
因为韩西爵不在的这七天时间里面，又有很多事情，很多她认为对的事情，被颠覆了。
她开始变得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在韩西爵的心里，她是否是唯一。
不能确定，在她努力的制定计划，只为和他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否知道了此秦苏凉非彼秦苏凉。
也不能确定，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是否会因此发生变化。
这些消极的想法，疯狂的涌进了脑袋，秦苏凉无法想象，如果此时她失去韩西爵，她该怎么办。
那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滋生出冲动，让她在明知道韩西爵推迟会议的理由之后，还是爆发了。
她揪住了韩西爵胸口的衣襟，紧紧的揪住，闷声质问。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今天的会议准备了多少？你知不知道我要通过这个会议达到什么目的？”
韩西爵是知道的。
然而秦苏凉并不知道，其实韩西爵早就通过林浚辰、郝云天等人，得知了她今天的计划。
可她即便认定韩西爵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那样质问他。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擅自让会议推迟，我以为我的计划无法实施，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秦苏凉硬撑着，知道把话说完，她才嚎啕大哭。
这么多天隐忍着的委屈，随着眼泪一切，歇斯底里的倾泻了出来。
进而，她松开了韩西爵的衣服，而是圈住了他的腰，将自己哭花的脸，深深的埋在她的胸口。
韩西爵却是着实慌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推迟会议，会让秦苏凉崩溃。
他以为，他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来说，会是一个惊喜……
“对不起！”
韩西爵道歉，然后试图捧起秦苏凉的脸，想要让她亲眼看到他的内疚，可是她却不肯面对他。
好在她有开口说话。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在我心情变好之前，你就这么抱着我……还有，也不许跟我说话，我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
“有多生气？”
“生气得恨不得把你揍一顿。”
回答过，秦苏凉突然想到，“韩西爵，你是不是要造反？我刚刚明明都已经说过了，你不许跟我讲话。”
“我没跟你讲话。”韩西爵伺机狡辩，“我刚刚是自言自语，然后你回答了我。
是你在跟我讲话，不是我跟你讲话，没有犯规。”
“你这是什么歪理？”秦苏凉撇了嘴，却又止不住的勾唇偷笑。
她在韩西爵的胸口蹭了蹭，侧耳贴在那里，听他的心跳，“砰砰砰”跳得极快。
他现在一定很慌！
明明她就只是推迟了会议，想要给她一个惊喜而已，结果她不禁大发脾气，还莫名大哭……
“对不起。”
秦苏凉只要一想到，在自己无端任性的时候，韩西爵既心疼又慌乱的表情，就忍不住要道歉。
“韩西爵……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想要哭，可是就是忍不住哽咽了。
“白痴！”
韩西爵出声宠溺。
他用宽大的手掌心，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就算是故意的也没关系。
不过——”
韩西爵转了话锋，“既然你都已经道歉了，那就必须要拿出道歉的诚意来。”
说罢，他咬住了秦苏凉的耳朵，提出暧昧要求，“就在这里，和我接吻十分钟。”
“不行！”
秦苏凉拒绝得干脆。
当然，她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拒绝，更不是因为害羞。
她压低声音，对韩西爵说，“我们必须要考虑赵羿冰的感受。
你别忘了，赵羿冰她是喜欢你的。而且我也能够感受到，她现在依旧喜欢你。
我们现在的行为，已经算是严重的秀恩爱了，还要再亲密，就太过分了。”
“那我们回家。”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要收敛也是应该的。
回家之后，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秦苏凉却摇头，“你说的回家，一定是回海滨的那栋别墅，我不会回去那里。”
“嗯？为什么？”
韩西爵蹙了眉头，秦苏凉的态度，实在太过奇怪。
为什么她会海滨的那栋别墅产生排斥？
过去的三年，她都住在里面，而且她也说过，她很喜欢住在那里，将来也要和他一起，长久的住下去。
现在怎么变卦了？
韩西爵强行捧起了秦苏凉的脸，紧盯着她那双哭红的眼睛，“我不在滨海的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秦苏凉说罢，不自觉的就抿起了嘴。
那样子给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
韩西爵却又不敢逼问。
她现在心情本来就不好，要是他口气稍有不好，肯定会让她把心事藏得更深的。
于是他顺着她，“既然你不想回那里，那就不回。”
“……”
“可我们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还是应该找个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你说呢？”
“回公司，你的休息室，我这七天一直住在那里。”
“那就回公司。”
“嗯。”秦苏凉点头，转而又说，“我肯定把妆哭花了，我得进去洗把脸，把妆彻底卸了，你到车上等我，好吗？”
“好。”
韩西爵原本的计划不是如此。
就算秦苏凉卸妆，他也能跟在她的身边，但是他现在必须要背着秦苏凉，给管家打一通电话。
问清楚，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秦苏凉进到房间里，韩西爵转身乘坐电梯下楼。
上了车，他才真的联络管家。
“少爷——”
韩西爵也不和管家客套，开门见山就问，“秦苏凉这七天，是不是都没有住在家里？”
“是的。”
“什么原因？”
“秦小姐说，她有太多文件要看，留在公司比较方便。”
“真的只是这样吗？”韩西爵沉声质疑。
电话那头的管家，迟疑过，最终开口交代，“少爷，其实你不在的时候，白桦小姐来过。
她和秦小姐在书房聊了很久。”
“都说了什么？”
“这……”
“先不管这些，你告诉我，秦苏凉和白桦见过面之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管家已经听出问题来了。
他问，“少爷，秦小姐是一个非常擅长掩饰情绪的人。
如果她住在公司不回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是因为白桦小姐，她也不会真的表现出来的。”
“……”也是。
只要她自己不想被人看出她的心情，她就一定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么说来，要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么她亲口说，否则就只能找白桦了。
然而，白桦又岂是那种会轻易招供的人？
第604章
秦苏凉在赵羿冰的工作室，不仅是卸掉已经哭花的妆，还脱掉了那身华丽的黑色礼服。
换回保镖组的制服，她生生松了一口气。
然而赵羿冰，对于刚刚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过问。
看秦苏凉从内屋出来，她放下了手上的勾线笔，对她说，“你人先走，礼服和珠宝，我会安排人给你送过去。”
“那就麻烦了。”
赵羿冰意会的点了点头，随即催促说，“快下楼吧，别让爵少等急了。”
“嗯。”
秦苏凉转身要走，临着又转身回来。
“赵羿冰，你能不能借我一支笔。黑色油性笔。”
“笔筒里就有，挑你喜欢的，我收集了很多奇形怪状的。”
顺着赵羿冰看向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很多形状特别的笔，有可爱的，也有特别漂亮的。
这惹得秦苏凉不由轻笑出了声，抽了其中一支金钗状的，在手里头把玩。
“你收集笔的习惯，还没改呢？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是专注奢侈品和房产了呢。”
赵羿冰跟着笑，不由就发出邀约。
“这些都是以前买的了。现在想想，我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去逛过街。改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回学校门口转悠两圈，怎么样？”
“可以啊。”
秦苏凉连连点头答应。
“那就改天再约，你快下楼吧。”
“嗯，我就先走了。”秦苏凉将笔收进口袋里，快步离开。
等门被关上，赵羿冰脸上那层笑意，先是僵住，然后缓缓的消散，留下落寞。
末了，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低低的笑出声。
然而被手掌遮住的那双眼睛，却红了，最终湿润得流淌下眼泪。
“真的好难……”
赵羿冰哽咽着，艰难的吐出四个字。
真的好难啊！
要放下一个自己那么用心去喜欢的人，真的好难。
她也只是偷看了一眼。
偷看秦苏凉在韩西爵的面前，那么愤怒，那么歇斯底里，可韩西爵的脸上、眼里，始终噙着宠溺，是任性也放任。
秦苏凉哭了，他就慌了。
秦苏凉笑了，他也就分分钟变得开朗。
有着那样丰富情绪的韩西爵，不是秦苏凉，就没有办法拥有。
可她只是赵羿冰。
她希望被那个男人宠爱的是自己，所以好难。想要在偷看过那一幕之后，保持无动于衷，她做不到。
然而她这样，又何尝不是自作自受呢？
远离不就好了吗？
远远的逃开，不再看那两个人的幸福，眼不见为净，她迟早会变得不再执着的。
可是她却扮演起了秦苏凉老同学的角色。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和韩西爵有交集，或许只是遥遥的看一眼，但也可能还能说上几句话。
说不定哪一天，他会喜欢上她设计的珠宝作品。
哪怕他将它们买下来，是为哄秦苏凉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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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韩西爵找出白桦的手机好，踟蹰着，最终还是没有联络。
透过窗，他看到秦苏凉正朝自己走来，便忙退出页面，将手机收了起来，提前把车门给她打开。
秦苏凉弯腰进到车里，左手边是韩西爵。
而她的左手手背上，中指处，赫然一个蚕豆状的黑块。
她没有刻意，可是韩西爵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并牢牢握住她的手，盯着那里看。
“这个胎记，你怎么会有？”
他扭头看向秦苏凉，看她的眼神，出卖了他的迫切。
然而秦苏凉淡然，淡然的撒谎，“小时候是有的，后来我妈说，弹钢琴的手，就应该白白净净的。
所以，就找人把这块胎记给消除了，我当时……”
她话音还没落下，韩西爵便翻身，将她搂了一个满怀。
等他开口，难掩欣喜，“果然是你吗？我就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秦苏凉。
这么特别的名字，就只能是你的。”
是吗？
秦苏凉在心底反问。
再看她，她瞪圆了好看的桃花眸子，眸光渐渐涣散，眼前变成了一片模糊。
韩西爵说得没错。
秦苏凉的这么特别的名字，只属于她，可经不起她父亲要拿给秦子珂用。
那么她是不是应该道歉？
向韩西爵道歉，为她不是她记忆里面那个秦苏凉道歉？
还是，应该道歉的人，是他？
“秦苏凉……”
“为什么？”秦苏凉微微动了唇，问出了声，“为什么秦苏凉这个名字，会让你记得那么深刻。”
“你不记得了吗？”
韩西爵起身，看着秦苏凉，认真的问。
紧接着他又意识到，“你不记得也很正常，应该那个时候你才四岁，我七岁。
你来我家，我听他们说，他们希望我们能成为一进门。
我本来排斥的。
可是你当时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明明一个字都看不懂，却对我看的书很感兴趣。
我说那些书很无聊，你说你陪着我应该就不无聊了。”
“是吗？”秦苏凉勾起嘴角，苦涩道，“真可惜，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没关系，我可以说给你听。”
“好啊。”
“你那个时候就和我约定，要一直陪着我的，只是后来你也没来，也没有人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只知道你叫秦苏凉，手上有一颗蚕豆状的胎记。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你真的成了我的爱人，是我的家人。”
说到动情之处，韩西爵再次将秦苏凉抱紧。
他止不住的感慨，“还好我找到了你，还好我没没有错过。秦苏凉，还好你回到我的身边。”
“……”秦苏凉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现在，没呼吸，心脏都疼。
可她却故意找虐，问，“你一直都在找秦苏凉吗？”
“嗯。”
“为什么之前没有听你提起这件事情。”
“再次遇到你，知道你叫秦苏凉，然而你手上没有胎记，我自然也就不敢认你。”
“那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她了？”
是不是他曾经说过的，早就认定了她，仅仅是因为“秦苏凉”这个名字？
“是什么你和她？你们不就是一个人吗？一个是小时候的你，一个是现在的你。”
韩西爵不知道，秦苏凉此时此刻，正紧紧盯着她画在手上的那个黑色胎记，在心底里，痛苦的自嘲：
说到底，她还是输给秦子珂了。
不论是父亲，还是韩西爵，在他们的心里，秦子珂永远都在第一位。
而她，不管做什么，都埋在秦子珂的阴影下。
却还要听韩西爵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感觉，就好像她的存在，永远都是多余的。
是因为她杀了秦子珂，她才得到了一切。
是她残忍抢走了原本属于秦子珂的，要是秦子珂不死，她就什么都不会拥有。
会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