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烫伤、麝香

“大嫂!”萧氏吓了一跳,伸手去扶她,正好握在了被烫到的地方。

灼华当真是头皮发麻。

二夫人赶紧接走了孩子,忙不迭的道歉,愧疚不已。

萧氏又感激又担忧,红着眼眶急急的问:“大嫂、大嫂你痛不痛,都怪我不好,我反应太慢了。”

邵氏扶着灼华坐回去,无措的站在灼华身边,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去来,她怎么都没想到,灼华会去帮萧氏挡这一下。

灼华勉力一笑,“没事,别紧张。”

“脸都白了,怎么会没事!”太夫人赶紧让石妈妈扶着她进了次间去,“快去找烫伤膏来。”

叫了丫头赶紧去鹤云居拿干净衣裳,再通知徐悦。

进了次间,石妈妈小心翼翼的替她解了衣裳,右臂被烫了一大片,隐隐已经有水泡起来了,“怎么这样严重。”

一旁的女使道:“茶水是刚烧开的,尚且九分烫呢!郡主皮肤嫩着,经不得热水刺啦。”

太夫人气的要命,可也不能怪着不懂事儿的奶娃娃,心里憋了口气,双眼直瞪着抱孩子的邵氏。

邵氏紧张的看着灼华手臂上的伤,她也没想着会这样啊!

石妈妈给灼华上药,眼瞧着刚刚还憋着的水泡都鼓了起来,“郡主皮肤嫩,都起了三个指面儿大小的水泡了。”

她今日偏穿了件窄袖的衣裙,要看伤势就得脱下半边的衣裳,身子半露着,雪白的皮肤上又是吻痕又是咬痕,觉得比起痛,灼华现在更尴尬。

太夫人见她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的,眸光掠过她身上的红痕,惊了一眼,赶紧让大伙儿都出去。

石妈妈上了完了膏子,轻轻掩上衣裳道:“这水泡最快也得三五日才能消下去,这几日可得小心些,以免发炎感染。”

徐悦正好进来,似谁都看不见的直奔着妻子过去,面色倒比灼华还要白一些,蹲在她的身前,轻轻拨开衣裳瞧了一眼,双目触及那一片烫红,下颚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蕴了许久,才道了一句:“痛吗?”

灼华瞧着他紧张的神色,心底莫名一舒,缓缓一笑,抬手给他拭了拭额角的惫,摇头道:“没事了,别担心。”

太夫人叫了几位夫人带孩子先去午歇一会儿,又让邵氏先送了萧氏回院子。

四顾堂安静了下来,徐悦替她除了衣裳,又换上干净的,小心翼翼的似乎带了些颤抖。

看着徐悦领着她出来,倒是能忍,瞧不出娇怯怯的样子,太夫人怅然道:“你倒还肯护着萧氏了。”

灼华和煦的笑了笑,“她很好,何况孩子无辜。”

太夫人慈爱的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没再说什么。

出了四顾堂,徐悦突然弯腰一把将她恒抱起来,灼华一惊下意识的去搂住他的脖子,又蹭到了伤口,瑟缩了一下。

徐悦一紧张,“又痛了?”

灼华不好意思的捶了他一下,“你放我下来,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徐悦抿了抿唇,沉沉道:“我不晓得该做些什么让你舒服些,叫我抱着吧,仿佛我能帮上些什么了。”

灼华微微一笑,“也没有很痛。”

徐悦拧眉道:“水泡都起了,怎么能不痛!”

“休息几日也便好了。”灼华拿指头戳他的脸颊,笑道:“你气什么呀,小娃娃又不懂的,你就是在他面前生气他也只当你在唱戏呢!”

瞧她还笑得出来,徐悦稍稍松了口气。

从四顾堂到青山院尚有一段距离,徐悦这般抱着她,路上总有下人投来惊讶目光,灼华不必他脸皮厚,总有些难为情,揪了揪他的衣襟,小声道:“徐悦,你放我下来吧!”

徐悦低头看她,眉目清澄间有明媚的光,“我脸皮厚,不怕羞,你怕羞便躲我怀里。”

灼华把手伸进他的衣衫里,狠狠拧了一把。

徐大人低沉的笑着,“你伤着,我不能碰你,你就来点火,我若兽性大发看你怎么办!”

灼华斜他一眼,搂着他的脖子轻柔婉转道:“你舍得,你来啊!”

徐悦愣了一下,把怀中人微微一抛,引的她惊呼起来,低笑道:“自然舍不得。”

回了鹤云居,徐悦将她放到床上,去脱她的衣裳。

灼华揪着衣襟,心慌慌的瞪着丈夫,“你做什么呀!”【太流氓是要被屏蔽的!!!】

“想什么呢!”徐悦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尖,“衣裳磋磨着疼,宽了衣舒服些。”

灼华粉着面,直摇头,“我不脱!”哪怕是待在自己的屋子,也、也不能这般轻浮了!伸手推了推丈夫,“你走开啦!”

“你哪里我瞧过,还这般害羞!”徐悦啄她一下,见她脸红的要滴出血了,还是放过她了。

邵氏送了萧氏回去后,又转道来了灼华这里,别别扭扭的关怀了几句,这关心或许更多的还是为了萧氏。倒也算有了进步了。

灼华和邵氏一向不亲近,邵氏从前也防备着她,如今关系忽忽有了转承,便会有一种“我当你是坏人,结果你竟是个好人”的尴尬,邵氏会别扭也是正常。

徐悦虽没说什么,可看到母亲来看灼华,到底心里还是高兴的。

第二日,邵氏又来,还带了烫伤膏,“这是我让何妈妈去外头一个老大夫那里买的,那个大夫治烫伤最是拿手,你、你试试用着。”

灼华眨眨眼,似乎有些惊讶,“多谢母亲。”

邵氏唇微动,抿了个浅淡的笑意,依旧有些尴尬。

何妈妈瞧着灼华今儿穿的广袖衣裳,便笑呵呵道:“不若奴婢给郡主伤药吧,老大夫说膏子里加了鄙,涂上清清凉凉的还能缓解了疼痛呢!”

灼华也不好拒绝,便也应了。

烫伤处最严重是在手肘上方一点,昨日烫红的地方已经好多了,只三颗指面大的水泡鼓鼓的,在雪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有点触目惊心的。

何妈妈小心的沾了膏子给她涂上。

灼华闻着膏子的气味不由皱了皱眉,浓浓的鄙气味下似乎还隐藏了旁的气息。

邵氏以为是把她弄疼了,转脸同何妈妈说着,让她手底下轻一些。

灼华拿起罐子仔细闻了闻,心下几分确认,挥退了丫头,让秋水长天把门守住了。

看了眼关上的门,邵氏疑惑问道:“怎么了?”

灼华睇着那盒烫伤膏,轻道:“母亲,是谁给您推荐了这个老大夫的?”

邵氏看了眼膏子,神色微微一动,“这膏子怎么了?”

“这膏子里虽加了极重的鄙,但隐约还是能闻得出来几位药材的味道,麝香、白僵蚕、肉苁蓉、白蔹,母亲,烫伤药里是用不着这些的。”灼华缓缓说着,浅眸瞧着邵氏神色平和,“这几味都是息肌丸里用得到的。”

息肌丸她是知道的,用在身上可使女子不孕!

“不!”邵氏双眸微突蹭的站起,看着灼华良久,唇瓣抖了数回,想起前翻种种又颓然坐下,拿着膏子呆愣着喃喃了一句,“为什么……”

“郡主,夫人是不会害您的呀!”何妈妈惊诧的看着膏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那大夫是卞妈妈推荐的,膏子是奴婢去买的,郡主,真的和夫人没关系的!”

“我知道,我信母亲也信妈妈,若是真的要害我,何必自己送来呢?”灼华扶了何妈妈起来,温和道:“何况我这点伤便是不用药三五日的功夫也都好了。只是这里的几味药材用在伤处,却是会使得伤口溃烂。”

“溃烂?”邵氏一口气梗在心口,饶是她不够精明也晓得什么意思了,“她想让你伤口好不了,好让你怀疑到膏子上去,好让你怀疑我在害你!”怒气冲出了心口,狠狠咳了几声,“她到究竟想做什么啊!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人心难测。”灼华轻轻握了握邵氏的手,宽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您也不必去查,好歹也是伺候了您几十年的老人儿了。”微微一顿,“徐悦若是晓得了,免不得又要伤了你们母子情分。”

邵氏心口一动,看着灼华和缓宁静的面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既存了挑拨的心,如何让她得逞,母亲既知是谁做的,我也不算咽了委屈。”灼华淡淡一笑,“只是病重的人心思混沌,母亲还是将她送去乡下庄子里养着吧,弟妹即将临盆,一切谨慎为上。”

邵氏无言的又坐了半晌,她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事都和她以为的不一样了。她以为的贴心人竟在害她,她以为的怀了坏心思的人却惦念着她和长子的情分,惦念着弟妹的身孕。

究竟谁是真、谁是假?

直到徐悦回来,邵氏才起身离去,跨出门去,又回过头来,“记得、把膏子洗了。”

邵氏走在回去的路上,总觉得心口梗了些什么,仿佛是想要个明确的答案,她拿着膏子转脚去了胡大夫那里。

胡大夫虽是府医,却也是有些真本事的,看了膏子,说了几样药材的名儿出来,邵氏不懂药,也没有确切的记得灼华说的是那几味,可“麝香”二字,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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