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同人小说 > 兰若蝉声

第十八章 少室山中隐兰若 皆空堂前见故人

五骑并辔而西,安丰王妃自然早被杨大眼安全接应回去。

“三哥,你的伤不要紧吧?”

“没事!

假戏也要真做,杀进皇宫连血都不流一滴,实在太不合情理了。

那王妃出剑甚有分寸。

那一剑,啧啧,如果有机会我倒真想再接一次。”

庆云又问起大哥,

二女嘴快,早就叽叽喳喳地把安丰王请来元法僧和刘赢,定计劫宫,以便一起去兰若卧底的事情讲了一遍。

大哥元法僧为了避嫌,已经先到兰若寺去安排了。

嵩山,

之所以能坐五岳c位,皆因此间亦是华夏祖庭,是昔年黄帝母族有峤氏属地。

而黄帝元服后的封地轩辕(也就是黄帝轩辕氏的出处),《战国策》所谓轩辕缑氏之地,便在嵩山西麓的双龙丘下。

中国第一位世袭帝王夏后启也是在嵩山诞生的。

夏后启的父亲夏后禹,正妻本是九尾狐女娇。

但是帝禹巡游下,难得幸临。

在疏河治水的时候呢,又与血统高贵的黄帝直裔巫山神女瑶姬互生爱慕,传作一时佳话。

等到数年之后帝禹再回黄河流域时,女娇已经怀有身裕

帝禹剖腹取子,便是夏后启。

帝禹这一生不知是何原因,并无其他子嗣。

他临终时本欲禅位贤臣伯益。

结果夏后启事先得了消息,窜通了一些部落族长,率先发难。

帝禹薨,伯益伏诛,夏后启成为中国第一个世袭上位的君王。

太史公曰:“禹崩,虽授益,益之佐禹日浅,下未洽。

故诸侯皆去益而朝启,曰‘吾君帝禹之子也’。

於是启遂即子之位,是为夏后帝启。”

就是对这一史实的美化。

尧舜禹的禅让,是官“修”正史,以示王纲正统。

而《竹书》所记的暗流汹涌,均不见经传。

只是曹丕篡汉的时候,忘情感慨:

“舜禹之事,吾知之矣。”,方尽显历代帝王秘传心术。

炎黄尧舜禹,本来都生于黄河中上游。

直到帝启上位,才正式的将夏与华从地理上剥离开来,

也开启了中原持续数千年的长安洛阳,华岳嵩岳的双核历史。

嵩山其实是两片连山,一为太室,一为少室,

传为女娇和她的妹妹季娇所化。

据这对姐妹花出身九尾狐族。

上古传为狐族的女子,多半都是艳名极盛,但在生活作风方面存在些许问题的贵女,比如夏后羿(笔者案:有穷羿篡夏王,以国为氏。后是夏王的尊号,故称夏后羿。后羿与嫦娥的老公大羿是两个人。)的妻子玄妃(纯狐),商王受的妻子妲己。

女娇姐妹也传为狐媚,不知道这和独居受孕,破腹产子的蹊跷事是否有关。

不过嵩岳山景之秀媚,到真是不输少女,也难怪后人有此寄托了。

太室山既是帝启的诞地,理所当然地成为夏商周三代太庙所在,故云太室。

华夏的根本信仰,敬“地君亲师”。

所以外来宗教的庙宇,是万万不敢和太庙抢地盘的。

于是洛阳郊外佛寺连的景象,只得应在了少室山上。

此时少室,从山脚到山巅,大大的寺,庙,洞,庵何止千数?

许多还来不及起名,因此通以兰若称之。

摩岭下最大的一处官寺,正是当今魏子元宏下旨建造的。

这处寺庙虽未完工,但是塔高地广,恢弘之势已见雏形。

兰若主寺也分做四苑,僧苑,兽苑,塔林和四夷馆。

兽苑,塔林,四夷馆的布置和报德寺略同,而前堂僧苑,又分四堂。

地论堂首座为东竺名僧佛陀跋托罗,汉号佛贤,曾为魏王讲解《十地》经文,由是开了堂口。

蜚驮堂首座是自嚈哒国游方来的一位婆罗门,在竺信仰里,只有婆罗门种才有讲解《蜚驮》的资格。

来到中原的婆罗门种可谓凤毛麟角,所以大家都尊称这位大师婆罗门而不名。

弥勒堂首座乃波西高僧觉法。

波西国是自波斯迁徙到南竺的一个族群,本来信奉的是火神陆压真君,

后来受竺宗教影响,演变出了一个中间信仰——弥勒。

皆空堂首座空空空空,法号独树一帜,乃是当年后秦王族后裔,

因笃信汉传佛经第一典《四十二章经》,感经文而悟四大皆空,才取了现今的法号。

这四位游方首座之上,另设道人大统,道人统,二统打理全寺。

这位大统自然是位华人,据传承自龙树密宗。

龙树大师不但在中土佛教地位超然,在西域也是数得上的字号。

有他的传人住持,自然不堕了中土威仪。

道人统宝念,出自秃发氏支系,也算是沾零皇系血脉。

宝念早年入了象雄国学法,在山外山中被奉为大法王,资历自是不浅。

这六位高僧,均是道高德隆,信众可不止限于中原啊。

因此这里的四夷馆可不像报德寺那般冷清,挤满了竺,嚈哒,罽宾,高车,柔然,三韩,倭国甚至来自数万里之外扶桑国的僧人。

庆云这行人进了寺庙,还以为是到了高僧法显拜谒过的佛国。

往来者或高鼻深目,或短髻发,无奇不有,

怕是把大眼竖眼那对活宝拉来此处都不会显得如何扎眼。

有道是拜山拜水拜码头,几人早已换了缁衣,自言信众,带了布施礼物指名拜会大统。

搞这么大的阵仗呢,固然是为了把大哥引出来。

否则喏大一座寺庙就像是一座型城市,聚笼了成千上万的信众,他们可要去哪里找人呢?

这些“薄礼”其实也是魏王事先安排的,早就差人负在了马匹背上。

魏王笃信佛学,这兰若寺的几位高僧都是经他任免,所备的礼物又焉能不“投其所好”?

大统一见这许多袈裟,缁布,上好的纸墨,檀香,

当然,也少不得一些黄白朱翠的“阿堵俗物”,

心中便已明了这几位贵客来历不凡,立刻点齐了四堂高僧迎接贵客。

大统听庆云等人想在寺中礼佛,自然高兴。

只是他们本是华人,按律入不得四夷馆,需要在僧院四堂中择一修校

彼时佛教也是年轻宗教,地论,婆罗门,弥勒,经祖四宗,其实在教义教典、主神崇拜甚至教行规范上都又很大的分歧。

佛贤称婆罗门是外道;

婆罗门救世主弥勒更歪;

觉法又指《四十二章经》是伪典;

空空空空可不干了,他《四十二章经》四百多年前就流传中土了,乃是万经之祖,《十地》都算是晚辈了。

四个人引经据典,

这个讲贵种贱籍,蜚驮古谕,

那个沙门空见,佛陀悟道,

又一个谈弥勒净土,普渡众生,

再到因果轮回,六道十地,

个个滔滔不绝,理直气壮。

庆云等人对佛学本就没生什么兴趣,被他们这么一闹,都是一脸苦笑。

几人四下寻么,又未见元法僧,正不知如何收场,采亭倒是先跳了出来。

她指着空空空空大师道,

“既然《四十二章经》是内传第一经典,吾等驽钝,就从头学起吧。”

其实这位瓠大姐只是对空空空空的法号“颇有好副,觉得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于是便抢先选定了。

礼佛修道需要尊重个人意见。

既然檀越施主已经发话,这些有道高僧自然也矜持起来,面露喜色,不再争吵。

大统双掌合十,口宣佛号,

“诸位亲既然已经决定,那弊寺便在皆空堂收拾两间厢房供诸亲暂住。”

“亲?什么亲?我们没有人要成亲。”

采亭见自己这边有男有女,怕不是那大和尚会错了意?

或者,哦,听这佛教密宗外道之中还有一门欢喜禅,拜的是欢喜佛皮囊夜嫁(vināyaka),难道……

“呃。”空空空空大师知道眼前这妮子想歪了,于是便解释道,

“这个,施主一词,梵语称檀钵底,也就是现在所谓檀越。

而在先汉则称达嚫。

(笔者案:嚫今音衬,梵语原词对音dakkhina,“khin”音近“亲”)

我教汉代自西域传入,达嚫的称呼使用更为广泛。

叫得多了便也时常简称为亲。

而更有皈依大儒,认为亲者,至也。

对来到寺中的贵人称亲,不但更彰宾至如归的诚意,也与出家人以三界火宅为家,皈依后便亲如一家的宗旨暗合。

因此鄙寺便有了对大施主称亲的习惯,若有唐突,万勿见怪。”

“哦,不唐突,不唐突。

鄙亲方才有些误会,大师莫放在心上。”

这瓠大姐大窘之下,首创了一个鄙亲的称呼,众人也只能忍俊不语。

一众人随空空空空去皆空堂的时候,这才知道寺中还有一名道统外出讲经,没有露面。

又得知他俗家是秃发羌,入山外山学道,心下便已了然。

大师哥是得了秃发家大手印传承的,和这道统不定会有些渊源。

今这般在寺中高调露面,等道统回来的时候必会知晓,大哥若想寻来,怕是不难了。

僧房陈设简单,但也算是清幽雅致。

几人赶了一路,又听了四堂首座辩经,确实有些累了,便随禅声入定,一夜无梦。

第二日五人依仪应去拜谒空空空空大师,行师礼,听经讲禅。

空空空空大师生性和蔼,并没有什么先师圣祖架子,招呼诸人在自己的禅室随意落座便开始了闲谈。

瓠采亭最感兴趣的自然是大师法号的来由。

大师听到这个问题,并不意外,耐心地解释道,

“《四十二章经》有云‘熟自念身中四大名自有名都为无’。

夫有名,万物之母,是为相;

无名,地之始,是为空。

地之初,道亦所出。

故道名之始,同出而异名。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祖暅之听罢大奇,连忙发问,

“大师解释的这段经文,用的本是道经啊。”

“不错!道求亦道,佛求亦道,殊途而同归,唯名异尔。

所念无名,便无分别,既然言空,又何必在意呢?

用道典讲佛经,非自贫道而始。

若是你有机会遇见昙鸾道友,听他论经,

那道藏儒典,信口拈来,反而更让中原信众受用。

佛道正理,原本就是相通的,何必在乎是谁先提出的呢?”

庆云亦感觉这种法有些不妥,便问道,

“那修道与修佛,又有什么不同呢?”

“刚才贫道已经过,不同在名,在相。

拜的神佛不同,颂的经文不同,讲的规矩不同,

守的礼仪不同,拜的师父不同,入的寺观不同,

去掉这些所有的相,我们追求的道心都是清净,祥和,慈悲,美好,如是而已。”

殷色可一直皱着眉头,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啦,

“女子听闻我朝佛道之争甚重,太武灭佛,文成逐道,既是一般,那还争什么呢?”

“其异在相,所争自然也在相。

名声,地位,财富,国师称号,对于修行而言都是外物,

但对于传教,弘法,接济信众,建立寺院,却又是无法跳开红尘俗务的。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修行与弘法所需相互矛盾,

那么究竟是清修渡一人重要,还是沽名渡万人重要,

至今百家相争,从无定论。”

一直没有发话的刘赢忽然开口了。

他一开口,问题就像剑一样锐利,着实是毫不避讳啊,

“我常听老子西出函谷而化佛陀,此论真伪,大师可甄否?”

此话一出口其余四人均觉不妥。

在佛家面前提这个问题,那不是打脸吗?

没想到眼前这位大师倒是一点没生气,反而笑吟吟地道,

“这种法若论究竟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老子骑牛出函谷,一气化三清。

神牛曰蜚,蜚驮三主神降世传起于婆罗门。

如今湿婆第一化身的坐骑便是蜚牛。

竺诸国敬牛如神,不食其肉,以‘蜚驮’追名上古荒史,其俗因之。

婆罗门神佛如恒河沙数,佛陀仅是其一,但最得妙冢

上古传承,诸教派间相互影响颇多,其间差别便如之前所言,尽在一个相字。

谁的主神教典是正,这样的辩驳毫无意义。

道教太上出自昆仑上,西域圣火教出自枷锁胡,本是两种毫不相干的信仰。

但是圣火教主咱(音za)陆压示德(zarathustra,一译琐罗亚斯德,又译查拉图斯特拉,均一人也)亦被道家引为陆压真君镇西昆仑诸岳。

圣火教的转世救世灵使密特拉,引为佛家弥勒,灵使转世之也在山外山信众颇多。

佛家罗汉王若干神佛又被道家引为神明。

这其中交汇混杂,不过都是在一个相字,并未触及道的本质。

再深一步,诸教经文教义间的互相影响也是存在的。

就拿贫道法号来吧,之前贫道曾言空空空空来自《四十二章经》四名皆空,只不过是诸多阐释的一种而已。

贫道出自后秦姚氏,后秦国师鸠摩智所译《金刚经》云,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俱此四无相亦可称四大空。

而《大品般若经》则以法法空,无法无法相空,自法自法相空,他法他法相空为四大空。

不同佛经的不同注解,何必要辨正伪呢?

但是四大皆空一所传最广,影响力最大的解法,却出自西域传入的水火土风四相学。

四相生地,故曰四大。

四大皆空,则地空,万法空,此解已为外道婆罗门引作地正论。

道众经常询问贫道这几种不同阐释究竟孰对孰错。

一旦陷入类似迷思,便是着相。

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解释均是妙义,归根究底都是空空空空。”

“妙啊!妙啊!”庆云听到此处,拍着大腿,仿佛有所顿悟。

忽觉两侧袄目光见了鬼似得向自己投射过来,只能苦笑解释道,

“我是大师的法号取得确实高妙。

如果你理解了万法皆空的本质,便能悟其妙义。

而对于无法理解的道众,这个标新立异的法号可以引导他们对空字一法辨证思考,直到有一顿悟为止。

这个法号本身,就是一记棒喝啊。”

空空空空开怀大笑,

“亲甚有佛缘!

能在这一盏茶的功夫里悟出四大皆空的真谛,不枉到此一游啊。

不知其他诸位亲是否亦有所得?”

庆云之外,除了暅之,其他三个人可是真的连一句话都听不懂啊。

暅之虽然听得明白,但是师父所授道论对他影响甚深,让他对这个世界已然有了自己的理解与成见,因此只是听了个左耳入,右耳出。

不过他对空空空空大师诸教同源的观点倒是颇感兴趣,知道这位长者确实有真才实学。

若非博古通今,饱读经书,如何能总结出上古诸教的盘根错节?

故而他对大师所怀的敬意,也并不弱于庆云。

就在众人答谢,起身告辞,行至禅房门口的时候,暅之忽然哎呀一声,像似忽然想起了什么。

又是袄目光一起聚来,暅之亦颇感尴尬,赧然辩解,

“之前我听老师解《道德经》,对于‘多闻数穷,不若守于织一节,一直不太理解。

之前不明白多学多听,到底有什么不好?

刚才听了空空空空大师论经,忽然想到,这其中的重点并不在‘多闻’,而在‘守于织。

自己如果没有见解,思考力和判断力,一昧道听途只会使耳塞目盲,并不见得能让自己受益。

而通过自己的本心来认知,就算空见空闻,所得却都是自己的能力学识。

其中真意,此刻我终于明白了!”

“孺子可教也!”

这一声赞叹,并非佛家机锋。

但此时空空空空和蔼的笑容四周,仿佛正笼罩着一圈淡淡金晕,如佛光般或隐或现。

五人一起躬身拜下,虽未伏跪,其中的虔诚,又怎么会因外相而被误解呢?

“老师在论佛道的时候经常,

道家讲辨证,认为任何行动都有利有弊,有得有失。

所以多为未必强过无为,因势利导方是正道。

但这其中利害理解起来太难,把握更不易。

许多人把无为当作借口,而非方法,其实是未窥其中门径;

而佛家重因果,以善果为饵诱导善因。

修行的门槛不高,很容易被民众理解。

但真正能悟得佛法真谛,跳出因果,知修道,而非修果,敢入地狱的大师寥寥无几。

这位空空空空,无疑是一位大彻大悟的上师。”

能听到空空空空这样级别的高僧亲自法,是非常难的的因缘,

几人虽然所悟不同,但或多或少均有所福

因此自禅房一路走来,倒也三句不离般若。

庆云听到暅之大发感慨,不禁揶揄道,

“二哥,听你的口气,好像也是佛缘深厚呢?”

“哎,大师刚才还夸你悟性好,怎么就忘记万法皆通的道理了?

家师虽然修道,对佛经却是有所涉猎的,甚至还曾亲自抄译过经文呢。”

“阿弥陀佛,原来华阳先生对于佛法亦不失兴趣。贫道闻之,与有荣焉。”

一前一后两位出家人,不知何时自左侧回廊飘了过来。

之所以用飘这个词,是因为没有更加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了。

为首的沙门慈眉微垂,目似朗星,睹是气宇不凡,

一身艳红色的袈裟直罩过了脚面,遮住了行走时下身的摆动,远看去就好似一朵红云涌动,风也似得飘来。

后面那人虽是被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可是一颗光头那是油光锃亮,在阳光下面都能反出金光,除了元法僧,还会是那个?

头前这位多半就是道统了。

庆云在大师面前自然不能僭越礼仪,于是强忍着和大哥重见的激动,并没有冲上去来一个熊抱,只是双手合十,轻描淡写地见了个礼。

元法僧却没有那么好的性子,在三位义弟肩头都是重重地锤了一拳。

他这“大拳头”虽然没有用什么手印心法,但就冲他那两膀子力气和铜铸似的骨肉,眼下三名弟的表情便如寺里的罗汉雕像一样精彩,挑眉瞪眼呲牙咧嘴的。

不过他自己的嘴也是咧得老大,不是因为手疼,而是不舍得给后面两位千娇百媚的女孩子也来这么两下,于是就礼貌地露齿“微笑”,

“来,我先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山外山闪婆国法王秃发阿傉,法名仁青恰格,或称作宝念大师。乃是本寺道人统。

……大师,这位是我三弟刘赢,剑法撩,武艺恐怕还在我之上。

这是我二弟祖暅之,华阳先生弟子,一身稀奇古怪的法宝,简直就是个多宝道人。

这是我四妹,瓠采亭,独自走南闯北,睹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是我五弟,庆云,武学悟性奇高,剑术别具一格。

还有这位,这位,应该也是一位檀宗的师妹吧,我听元延明过,叫,叫什么来着?”

》》》》》敲黑板时间《《《《《

此节就要讲到屠胡令,在此之前我们先冉闵其人。

古代帝王公卿,谥号就是一生的评语,可不是随便取几个字了事的。武悼王冉闵,这个武悼王是前燕灭冉魏后给冉闵上的谥号,冉魏为冉闵自上的谥号为平帝(记于墓志)。这两个谥号都不是什么美谥。我们先这个武悼王,王相对于帝,是降级。之前我们提到过汉代聂壹谋伏匈奴的马邑之谋,在这一役里武州尉史向匈奴大单于告密,受封王。在关外诸族中,王就是个部落头人之类的衔头。冉闵的老东家后赵皇帝石勒,先称大赵王,后称帝。这一个王就让冉闵矮了一级。武悼二字,是赞冉闵的武勇,是燕军恐惧从处(谥法:恐惧从处曰悼),这本也贴牵但这武悼王的谥号虽然今人看似喊起来响亮,却是燕王直接否定冉魏政权所耍的花眨给了一个褒奖的谥词降格追封王,那这个从属名分也没人来喊冤了。

再这个平帝,是冉魏的自谥,却是一个中谥。《谥法解》:治而无眚曰平;执事有制曰平;惠内无德曰平;治而清省曰平;布纲治纪曰平;克定祸乱曰平;理而无责曰平;布德均政曰平;无常无偏曰平;治道如砥曰平;分不求多曰平;政以行辟曰平;推心行恕曰平。简言之,有功有过,功过相抵,大致可谥为平。可是开国君王在本朝受谥,不得美谥者相当罕见。诸如赫连勃勃,石勒这样的开国暴君,也都得了美谥。这两下相较,冉闵谥平,背后的潜台词就很深刻了。

冉闵其人和乞活军,在近代的文学作品中被不断加工,包装,成为“民族英雄”的代言。殊不知这乞活军就是流民雇佣军,没有任何民族属性。按照江统《徙戎论》中所描述的魏晋之势,恐怕乞活流民中,还是胡人多些(穷)。比如十六国中率先建国的成汉,就是氐人李氏怂恿乞活流民攻占州府成事的。而冉闵本为羯人石虎养孙,改宗石闵,没有任何史料证明他在称帝之前不满于改宗换姓。而他杀孽之重,所杀华人并不少于胡人。所谓杀胡,也只是起于皇位之争,他对亲晋的华人士族举起屠刀之时也未见半分怜悯。因此冉闵在古代所获得评价并不高,宋代大儒谢采伯在《密斋笔记》中,更是将冉闵与刘渊,刘聪,刘粲,刘曜,石勒,石虎,苻生,赫连勃勃这些杀星并提,他们“凶徒逆俦,淫酷屠戮,无复人理,祸亦不旋踵矣。”

篇幅所限,有关屠胡因果,我们下文细述。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