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就是个疯子!
回到院子,陆庭修已经吃饱了,“你俩倒处得不错。”
瞧瞧,又给她上脸子了,夏秋回怼道:“唉,我这都是替大人操心的命。”
无论比脸皮还是嘴皮,陆庭修都不是夏秋的对手,给他郁闷的腰又疼了。
好在,陆大人不是爱计较的人,在夏秋给她煎了两碗药汤,还打了洗脚水的份上,一天的疲劳都扫光了。
夏秋给他把脉,“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陆庭修想了想,“好像身体稍微轻快了些。”自己也是胆大,对于她的药汤来者不拒,不知哪天就栽她手里了。
泡完脚,夏秋又拿了药酒给他按摩,等他的小蛮腰好起来,就要干活了。
痛并着快乐,陆庭修忍不住又是一顿嗷叫。
这是赤果果的报复,真是惹猪惹狗都不能惹这个女人。
“能不能忍忍?”夏秋翻了个白眼,教训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怎么忍?他已经咬住枕头了。
想取证冯玉珠到底贩卖了多少孩子,是件漫长而艰巨的活。陆庭修没有明令,甚至第二天都没当回事,跟县丞下围棋,跟主簿聊京城贵家公子哥的趣事。
说着说着,不禁想念他养的蛐蛐跟斗鸡了。
衙门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夏秋抽空去了永成米铺,拿锦氏、吴泽跟吴渔的卖身契。
昨天退堂太晚,吴渔在米铺将就凑合了一晚。再见夏秋,她的情神很怪异,既好奇又不安,甚至多了几分戒备。
平心而论,她不喜欢夏秋,很不喜欢。自从她出现以后,家里都乱翻天了,哥哥差点成了杀人犯,如今又做伪证。阿爹反复挨打就不说了,如今一家三口卖身为奴,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夏秋见到吴渔,也是浑身不舒服。那是过去的自己,懦弱而无助,胆小又怕事。
每每看到吴渔,她都会想到阿娘跟大哥的惨死。她恨自己,那样的渺小。
同时,她不知自己能活多久,半年后会不会死?如果死了,吴渔有没有能力保护她最爱的亲人?
她想要吴渔强大起来,可是要如何才能强大呢?自己根本都无法靠近她。
“大哥。”吴渔下意识抓住吴泽的胳膊,不希望他将卖身契交出去。阿爹欠的债,一定有别的办法可以还的。
吴泽却不为所动,直接给三份卖身契给了夏秋。
夏秋收下的那瞬间,他甚至浑身都放松了,终于摆脱了那个让人压抑而痛苦的家。
对于夏秋,他虽然并不了解,但却是她给了自己勇气。不论是杀冯玉珠,还是做伪证,他都不会后悔,反而是因为这些,才让他看到了希望。
如果没有遇到夏秋,除了伤心弟弟的死,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要状告冯玉珠,替弟弟报仇。
夏秋取了张二十两的银票给吴泽,“拿这钱去租个院子,添置些家具,你们先在城里安定下来,以后有事方便联络。”
二十两,他多少年都挣不到的,吴泽压根不敢收。
“收了吧,你们值这些钱。”夏秋将银票塞到吴泽手里,“你娘跟你妹干什么活我还没想好,不过等你安定下来,得立即帮我找路子,我要买很多粮食,价格越便宜越好,还要买批药材,到时会给你单子。”大哥脑子活络,肯吃苦,嘴巴也紧,干这事再适合不过。
吴泽这才收了钱,讪讪道:“谢谢东家,以后我保证好好干活。”
夏秋心里不是滋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以后叫我小夏就行。”
夏秋走后,吴渔神情复杂地望着吴泽,“大哥,我怎么觉得她不是好人呢?”
吴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瞎想,只要她不做犯法的事,我们就跟着她好好干。等我找到适合的院子,就把你跟娘接过来,到时你们就再也不用挨爹的打了。”
吴渔犹豫道:“那我们真不管爹了?”
吴泽沉默良久,苦涩道:“不管他了,他……不配做我们的爹。”
“可是……”吴渔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吴泽不解道:“难道你还想过以前的日子?”有多少次,爹都差点把她打死了。
吴渔脸瞬白,摇命地摇头。不,那不是人过的日子,她不要!
“既来之,则安之。”吴泽浅浅一笑,“我觉得,小夏不是坏人,而是我们的恩人。”
午后,乌云蔽日,风雨欲来。
一只罩着黑布的箱子,被抬进了牢房,放在冯玉珠的牢门前。
夏秋给看守牢房的塞了把银子,“两位大哥辛苦了。”
都是许明亮的心腹,两位狱吏悄然收了钱,带着她走了进去。
冯玉珠是单独关押的,在最里面的重刑犯牢房,阴暗又潮湿。
紧挨着冯玉珠的,是夏家的四个,以及前来探监的夏家二老。他们不知从哪摸的门道,塞了些钱就进来探望儿子们了。
狱吏态度恶劣,要赶夏家二老出去。
夏秋忙制止道:“两位差大哥,老人家来一趟不容易,你就让他们再多聚一下吧。”
狱吏向前,低声问道:“会不会坏了夏姐你的事?”
夏秋笑道:“没事,我心里有数呢。”
狱吏这才作罢,退了出去直接把门锁了。
重刑犯牢房共有三间,是单独隔开的,铁门厚重,门一关死寂无声。
经过两天的奔波,夏家二老憔悴了不少,加上昨天先是被官差粗鲁推搡,后又被华家的暗中威胁,往日在村里横着走的他们,如今更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鸡崽,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捏死。
见到夏秋,夏家人都哑然了,吃足了苦头的他们,虽然都恨死了她,却连一句嚣张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可以,他们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牢里的四个不但挨了打,更是从关进来就断水断粮,人已经蔫掉了。连话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谩骂或是求情了。
儿子们被折腾成这样,夏老太急得直抹泪,只要夏秋愿意放他们一马,她愿意说些好话。
谁知,夏秋当两人是空气,熟视无睹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夏秋站在冯玉珠的牢房前,目光幽冷阴森。
冯玉珠趴在发臭的稻草上,恨恨得盯着夏秋。又来了,她又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仿若是死神的凝视。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经过昨天的板子,高烧的冯玉珠精神恍惚,可对夏秋的怨恨却更深了。
夏秋没有说话,而是将箱子推进牢里,然后揭开了黑布罩。
“汪……汪……汪……”笼里子关着的,是条饿了三天的野狗,眼睛里发着幽绿的光,不停用身体冲撞着笼子。
她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