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抹了抹眼泪,茯苓呜咽道:“夫人要将茯苓嫁出去,茯苓便是有眼泪自己咽就是了,夫人何苦将我瞒着?”

范斌正自不解,茵茵从哪招来的丫头,赵王府给她主子送贺礼,她哭个什么劲?

就见魏茵茵唤来府中侍卫,吩咐道:“将这厮拖下去,给我重打……”

被气顶着,魏茵茵一时没说出话,那侍卫看她伸出的五根手指,忙劝道:“小姐息怒,范大人乃是赵王身边的亲信,杖责五十可是过了。”

魏茵茵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什么杖责五十,给我打断五十根板子,在这之前你们也不许休息。”

范斌闻言不禁变色,急声就要解释:“魏小姐莫不是误会了,这贺礼……”

“你还敢说贺礼?再加五十,打死了自有本小姐担待。”魏茵茵愤然挥手,示意侍卫将范斌带走,再不想看他一眼。

范斌面如死灰,这法子他左右琢磨没揪出毛病,怎的没能讨好魏小姐,反将她得罪了个彻底?

准备好了一桌酒菜,魏谦游面带笑意关了屋门。

云韶瞧这排场,诧异道:“今儿个怎么有这样好的兴致消遣,也不怕整日都提不起劲头?”

“这不是接茵茵回来高兴,怎么也该庆祝一番嘛。”魏谦游替云韶拉了凳子,刚要落座就觉背脊一凉,。

云韶越觉着不对劲,转头一望,便见范斌的脸出现在窗外,死死将魏谦游盯着。便是魏曦婵出走那日,她也没从亲家母脸上瞧见过这般幽怨之色。

范斌也不客气,不用魏谦游和云韶相邀,便自觉主动的推门进来,且全然没有破坏小夫妻之间惬意的负罪感。

瞧范斌躬着身子朝自己过来,魏谦游上前搀扶:“就算法子好使,也不必行此大礼,这不就见外了吗?”

“走开!”范斌也不顾面前之人是不是魏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噎着。他这哪里是行礼,根本是被你那好闺女打得一个臀部两个肿,腰都直不起来了。

听过范斌的哭诉,云韶责备了魏谦游两句,魏谦游则是略感委屈。他的法子能出什么差错,茵茵和友善的亲事注定不会被人祝福,若是赵王府这时候送去贺礼,岂不是正中下怀?

云韶拦下了要继续抱怨的范斌,劝慰道:“谦游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事关赵王府的存亡,这般作为他是决计不齿的!”

魏谦游满心的不服,急于替自己证明:“韶儿,我怎的不是正人君子了,好歹我也是你相公,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嘛……”

“好好好,我这就去将茵茵叫来,问问她是怎么一回事。”魏谦游郁闷道。

如今魏谦游已经被培养得很是自觉,不用云韶瞪眼,就自行承担了所有罪责。

不多时,魏茵茵就老大不情愿地钻进屋中,嘴里嘟囔着:“爹爹是不是整天都闲着没事做,茵茵好容易将茯苓劝好了准备歇歇,至于叫人催那么多次嘛。”

茯苓?府里似乎没这么个人。但眼下还是范斌的事情为重,云韶忍住发问的冲动,朝魏谦游使了个眼色。

魏谦游一脸严肃,指着一旁身形扭曲,面容抽搐的范斌:“若是你老实本分,爹爹叫你来做什么,自己瞧瞧你做的好事。”

魏茵茵顺着爹爹的手指望去,眼睛登时瞪得溜圆:“好啊,本小姐放你一马,你竟还敢到爹爹面前告状。”

说着,魏茵茵便快步走至近前,瞅准了范斌已经肿至分不清两瓣的臀部,挥下卯足了毕生功力的一掌。

事发太过突然,魏谦游根本没反应过来他是该阻拦的,只得向范斌投以歉意的目光。奈何范斌痛至眼前一烟,让魏谦游这诚挚的歉意浪费了去。

这还不算,瞧着龇牙咧嘴的范斌,魏茵茵颐指气使道:“往后有什么手段都放到明面上来,告烟状算什么本事。再有一次,本小姐便叫你和你崇敬的赵王相忘于江湖!”

范斌悲怆的瞧着魏茵茵,纵是他想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偏偏面前这位魏小姐还是会挑这时候拍他一掌,让牙卡在他嗓子里咽不下吐不出的主儿。赵王殿下,不是属下不尽心,实在是属下无能,愧对您多年的栽培了!

“茵茵,太过分了!早知你会变成这般,爹爹早该将你从落燕岛带回来。”魏谦游痛心疾首道。

见魏茵茵梗着脖子,魏谦游当即就想要教训魏茵茵一番,云韶终究还是没忍心让他下手。

魏茵茵缩在云韶后头,撅嘴道:“还是娘亲明辨事非,不似爹爹那般。分明这次错的不是茵茵,还偏要尽数扣在茵茵头上。”

云韶不着声色地朝魏茵茵摇了摇头,说教道:“不论是谁的错,你都不敢指使侍卫将人打成这般。更何况范斌好心给你送贺礼,纵是没送到你心坎上,怎的就成了一桩罪过?”

“给我的?”听过娘亲所说,魏茵茵僵硬地转望范斌,再不复先前的底气。

将要过来拿人的魏谦游瞪了回去,云韶又道:“不然还能是补给爹爹和娘亲的不成?连赵王修以寄情的山庄都给坑了去,就是赵王肯送,你爹爹又有那个脸皮收么?”

魏谦游嘴角抽了抽:“不是教育茵茵嘛,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

云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这不是正在教育,你少来裹乱。”

魏谦游缩了缩脖子,与范斌一般形容哈腰退到一边。

魏茵茵耷拉着脑袋:“若那贺礼是送给茵茵的,此番的确是茵茵做错了。”

云韶好声好气的继续道:“既是你做错了,现在该如何?”

魏茵茵郑重点头,拍着范斌的肩膀道:“既是这般情况,那你我便扯平了。本小姐宽宏大量,往后不与你计较便是。”

“魏茵茵!”魏谦游再看不下去,都将人家欺负成了这般,竟还能说出风凉话来。

“本!闺女在此……”魏茵茵习惯性的开口,意识到说话之人是爹爹,话声又弱了下去。

云韶亦觉魏茵茵此举太不像话,以目光示意过魏谦游之后便要避讳。若她再将茵茵护着,还指不定会演变成怎样一番局面。

魏茵茵见状忙去拽娘亲:“茵茵不是说范斌来送贺礼有错,只是太不合时宜。别说是茵茵,就是娘亲见茯苓儿哭成那般,怕也会动容的。”

范斌用尽全身的力气,凑到魏谦游耳边:“魏王殿下,我受些委屈不要紧,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魏谦游会意,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

将魏茵茵招至身侧,魏谦游正色道:“不论因为何事,范斌成了眼下这副样子总是你的不对,于情于理都该你来补偿他。若是不能叫他原谅,便是你哭哑了嗓子,娘亲也不会护着你。”

云韶尚面泛踟蹰,魏谦游便将她搀了出去,此时他们还是都离开为好。

屋门紧闭的一刻,范斌便换了一张狞笑脸,威胁道:“有一事若是魏小姐肯点头,此事便就此揭过。但若是魏小姐不肯应承,我便每日在魏王府门前喊冤,叫魏王府颜面扫地。”

魏茵茵面露嫌弃:“你仔细想想我们府里之人,除了师父之外哪个是在乎颜面的?能再多找出一个,本小姐答应你也未尝不可。”

范斌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分明殿下经常抱怨此事的,紧要关头他偏偏把这茬给忘了。

不怕颜面尽失,还不怕这府里那点小秘密暴露出去吗?若是天家知晓晋王正藏身魏王府,那后果怕是谁也担待不起。不被逼到眼下的境地,他本是不屑用这种手段的,但魏小姐执迷不悟,就怪不得他了!

还不等他开口,魏茵茵就叹了一声:“好啦,总听人家说你的为人,若是不被逼到绝路,是不会使那种无赖技俩的。你便说说,有何事求本小姐?但提前说好,若非本小姐能力所及,便只能抱歉了。”

范斌顿时面露喜色:“魏小姐放心,此事对旁人或许难于登天,但对魏小姐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魏茵茵讪讪一笑:“只是你同我说话能不能站直些,是我补偿你,又不是你欠我什么,叫人瞧着怪不好意思的。”

范斌这会儿哪还有半个不字,眼瞅着范斌站直后那滚圆且带着血迹的臀部瞬间绷紧,魏茵茵眼皮连跳两下。都不用设身处地的去感受,单是用看的就能感受到范斌的痛苦。

“不瞒魏小姐说,那日街上相遇并非偶然,而魏小姐身边那侍卫的身份,我家殿下早已心知肚明。”范斌的嗓音沙哑异常,可以听得出,。

魏茵茵变了几次脸色,道:“你放心就是,我和友善不会留太久,再陪爹爹、娘亲几日便会回落燕岛了,不会给你家殿下添麻烦的。”

范斌连忙摆手:“不光是回落燕岛,还须魏小姐……我家殿下能不能度过此劫,全都仰仗魏小姐了!”

魏茵茵听罢咽了咽口水,虽是应承下来,心里却是没底。听范斌说的如何容易,但其中的困难没人比她更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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