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我最后的尊严
“滴——”
尖锐的汽车鸣笛划破际,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蓦得停住,而车头,横着一个女人。
确切,是一个腹高耸的孕妇。
路言见车停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冲到了车门前,用力的敲击着车窗,素白的脸上,满是决绝。
终于,车门打开,男人,走了下来。
“路言,你有完没完。”
傅靳岚居高临下睨着眼前的女人,夜幕低垂,衬得他深邃的五官越发的晦暗,目光触及她高耸的腹,眼底的冷意,越发惊心。
“傅靳岚,我们一定要这样吗……”路言白着脸,苦苦哀求,“你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路家一马……”
“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残忍的宣布。
路言的心狠狠地一颤,看着眼前这张冷如冰雕的脸,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依旧会因为他的残忍,再次被碾碎。
路言攥着手心,不明白,他们夫妻一场,为什么傅靳岚要赶尽杀绝,路氏已经走投无路,偏偏,他要补上这最后一刀,鲜血淋漓。
傅靳岚闻言,好看的眉毛微微拢起,“这是商业战略,路言,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就再无关系。”
再无关系。
好一个再无关系。
“那父亲呢!你为什么要害父亲入狱!”
路言仓皇一笑,退了一步,看着这张令她魂牵梦绕的俊颜,觉得自己这三年的婚姻,就跟喂了狗一样的愚蠢。
冷风过境,她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触及傅靳岚眼底的森然,笑的仓皇,“当初,我带着路家的巨资入嫁,不过三年,终究是兔死狗烹,傅靳岚,你非要逼的我路家家破人亡是不是!”
家破人亡。
这四个字,冲击着傅靳岚的耳膜,让他倏而变色,蓦得一扯,将眼前的女人提了起来,面露阴寒道:“路言,究竟是谁家破人亡。”
“三年前傅家重创,幕后黑手,就是你的好父亲,路重礼!”
三年前,傅家遭逢巨变,傅靳岚的父亲气急而亡,母亲遭受不了打击疯癫度日,整个傅家陷入绝境。
而就在此时,路家打着联姻的幌子入驻傅家,是资助,却是作威作福,让傅靳岚腹背受敌,举步维艰。
所以,当他重振傅氏集团,第一件事,就是和路家人断绝一切关系……
原本,他没打算对付路家。
可没想到,他竟然意外调查处当年的真相,傅家一夜颠覆的根源,竟然,就是他前丈人,路重礼!
“不是的!”路言听到这话,一张脸陡然煞白,喃喃自语道:“我爸爸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傅靳岚怒极,看着路言这张清纯无害的脸,眼底的痛楚稍纵即逝,蓦得松开,寒声道:“滚!”
那一刹那,路言的心,仿佛跌入了冰窖。
不!
路言瞳色一缩,想到了尚在牢狱里挣扎的父亲,心一横,扣着皮肉,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傅靳岚,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
傅靳岚黑眸陡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眸底划过一道戒备。
路言抚上腹,心里就像是被利刃划过一般,痛且隐忍,“这个孩子!我用这个孩子,换你放我父亲一马。”
她的泪水已经划满了两颊,竭力维持着冷静,声音已然哽咽,“这个孩子,是傅家的长孙,对你们,很重要。”
一句话,让傅靳岚如冰的脸,裂开了一道。
他微微一顿,漆黑如泽的眸子里越发的阴鸷,薄唇轻启,指着她的腹,吐出最残忍的词语,“你觉得,我在乎吗?”
那一刻,路言浑身的血液凝结成冰,一阵钻心的绞痛,令她难以呼吸。
剧烈的喘息后,她的眸间覆上了一层青白,自嘲一笑,语气,渐渐空灵,“老爷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傅靳岚,伯父已经不在了,伯母也已经疯了,难道你还想要老爷子失望吗?”
她嫁给傅靳岚三年,竭尽全力想要做一个好妻子,可是到头来,他们最终成为了两看相厌的存在。
傅靳岚的脸色陡冷。
不得不,路言这一句话,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沉吟片刻,傅靳岚的脸渐渐阴鸷,目光也带上了鄙夷和憎恶,那种受制于饶滋味,令他越发厌恶眼前的女人。
“路言,你为了路家,还真是什么都舍得。”
**裸的讥讽,让路言的心仿佛被劈开了两半,身形微晃,她勉力维持住身形,拭去脸颊的泪水,一字一顿道:“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一时间,两人之间弥漫着无声的喧嚣。
硝烟散去,傅靳岚的目光渐渐讳莫如深,饶有深意走近,温热的大掌覆在了她高耸的腹上,一言不发。
路言的心,悬到了半空。
这个孩子,是他们离婚以后,她才发现的,若不是因为路家出事,她根本不会出现在傅靳岚的面前,暴露这个秘密。
可是现在……
这个孩子,却成为了她唯一的筹码。
可怜又可悲。
路言眸子里划过一道重重的痛色,竭力挺直背脊,感受到男人掌心温度的灼烧感,目光越发的忐忑。
就在此时,不知道是不是血脉交汇的灵犀,路言的肚子,微微颤了一下。
是胎动。
路言微微一颤,下意识看向傅靳岚,在他犹如修罗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和隐隐的,欣喜……
终于。
“好。”傅靳岚打破了沉寂,抬眸,抽回了胳膊,眼底已然恢复了冷漠,“孩子出生,从此,与你无关。”
冷冷的丢下这一句,傅靳岚兀自转身,扬长而去。
而路言,随着男饶抽身,仿佛周身力气都被抽干一般,瘫软在地。
她知道,她仅剩的尊严,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
四个月后,路言诞下了一名男婴。
与此同时,路重礼出狱。
同月末,路重礼病逝,路家宣告破产,路言,从此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