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何氏父子
第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姜悦准备妥当，开口撵人。
房门关上那一瞬，何成陡然瘫坐在地上。
路凌过去把他扶到石墩上坐下，拍了拍他肩膀，沉声道：“我娘子医术高超，她说能救回来就一定能救回来！”
“少将军说的可是真的？”何成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一下抓住路凌的胳膊，不停的道：“真的？少将军没骗小人？真的没骗小人？大的小的，都能救活是不是？”
若是以往，有人在他耳边碎碎念，路大爷早一脚把人踹飞了。此刻，他却应声点头，何成每问一遍，他就点头回一声是，声音沉稳带着对姜悦的信心，神色亦是毋庸置疑的笃定。
此时此刻，他太了解何成的心情了！
妞妞几次出意外，昏迷不醒生死卜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心情。
任何一句毫无来由的保证，都会让他激动万分，成为无边恐惧中的希望，支撑着他不倒下去。
院子的另一边，何霖蹲在地上哆嗦成一团。
烟儿走过去，从荷包里掏出两块牛轧糖塞给他，“你放心吧，少奶奶医术可高超了，大爷的腿就是她治好的。春花上吊都没气了，我们少奶奶也把她救活了。你娘一定没事儿的，你娘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没事儿！”
“真、真的？”何霖抬起脸，看着面前比自已还小的小姑娘，有些不信。
“真的！”烟儿一拍胸脯，信心满满的道：“你别小看我，我可是很厉害的大丫鬟，我不会骗你的。这个糖也是少奶奶做出来的，你尝尝，没吃过吧？少奶奶这么聪明，又怎么会救不活你娘？”
何霖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哆嗦着手把一块牛轧糖放进嘴里，一股怪味冲的他差点吐出来，可他舍不得吐，再怪也是吃食。就算臭的馊的，他又不是没吃过！
嚼了两口把那块糖咽下去，一股香味突然涌上来。他一下瞪大眼睛，真的很好吃！
口水涌出来，肚子立刻‘咕咕’的狂叫不已。
他登时胀的满脸通红，使劲按着肚子，把脸埋到膝盖上。
烟儿看了他一眼，一下子跑出去，不大会儿功夫拿了一大盒点心跑回来，塞给何霖，“你饿了吧，快吃吧！”
何林看着那一大盒各式各样的点心，口水差点流出来，却使劲摇了摇头。“这是你偷主家的吧？我不吃，你快放回去，让少奶奶发现了，会打你的。”
“不会的！少奶奶才不会因为这个打我！”烟儿瞬间笑的眉眼弯弯，抓起一块奶黄包塞到他嘴里，“快吃吧！”
奶黄包又香软，何霖一口吞了下去，眼泪也跟着涌出来。
除了娘之外，头一回有人对他这么好！
他含着泪站起来，走到何成跟前，把那盒点心递过去，“父亲，你也好几顿没吃了，吃点吧！”
何成两眼赤红，跳起来对着他就是一巴掌。“没良心的兔崽子，你娘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思吃？我让你吃！我让你吃！”
耳光劈头盖脸的抽下来，何霖一缩脖没敢躲咬牙捱着，那盒点心也被何成打翻，滚的到处都是。
何霖盯着地上那些点心，眼泪围着眼圈转，却硬是没掉下来。
何成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出口似的，越抽越狠，边抽边骂，“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
烟儿气不过，冲过来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你儿子好心好意给你送口吃的，你不吃就拉倒，凭啥打他？”
“我是他老子，想打就打！哪来的毛丫头，滚开！”何成气极败坏，抡巴掌就要抽烟儿。
烟儿脖一缩，下意识就往路大爷身后躲。何成脑子一抽跟过来还想打。
路大爷一脚踹他肚子上，怒道：“谁给你的狗胆，敢在我面前撒野？”
何成‘蹬蹬蹬’倒退几步，噗通摔坐在地上，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才爬起来冲路大爷磕头道：“小人一时情急，少将军莫怪。”
哼！
路大爷懒的再搭理他，转身出了院子。
何霖咬了咬嘴唇，走过去想扶何成起身，何成甩手又要抽他，抡到一半又讪讪的落了回去。恶狠狠的瞪了何霖一眼，然后自已爬起来。
何霖头一下埋到胸口，默默擦掉鼻血，手指一挨脸，咝的一声。何成恶狠狠的瞪过来，他飞快的咬住嘴唇，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转身去井边打了点水，把脸洗干净。
然后把散在地上的点心捡起来，把沾着泥的地方仔细抠下来，剩下干净的拿帕了包起来，怯怯的站到何成跟前。“爹，娘肯定不会有事的，烟儿姑娘说，少奶奶医术高超，连死人都救活了。肯定能保住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真的？”何成眼带凶光，可这话却让他心里踏实些，忍不住问道：“她真把死人都救活了？”
何霖忙道：“孩儿不敢哄骗父亲！”说话间又把那包点心递过去，“您还是少吃几口吧，别饿坏了！”
何成瞪了他一眼，这才伸手接过点心，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也不问问何霖吃没吃。
烟儿看的气死，跳着脚大叫道：“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爹，你儿子还饿着呢！”
何霖吓的赶紧拦着烟儿，“烟儿姑娘！我不饿，你、你别说了！古有割肉侍亲、卧冰求鱼者，父母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我有了吃的先奉养父母也是应该的。而且这是我们何家的家务事，请您别乱插手！”
“你这个不分好赖的大傻子！谁愿意管你？”烟儿气的使劲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走。
再不走，她就让那个不要脸的爹，和他那个二傻儿子合伙气死了！
哼！等我回头告诉秦楠，让秦楠把这俩货都狠狠打一顿。
十岁的小丫头边走边发狠！
何霖回头瞄了小丫头恨恨的背影一眼，然后垂下头。
他不是分不清好歹，而是……
‘咿……’紧闭的房门后终于传来一声婴儿哭声，弱的如同猫叫。
何成一下跳起来，几步蹿到门口，急急的叫道：“芬妺！芬妺！你咋样了，你应我一声！你到是应我一声啊！”
“马氏很好别了麻沸散还没醒，我现在给她缝合！一切顺利，生了个女儿，恭喜！”姜悦隔着门喊了一声。
是个丫头？
何成脸色一沉，不过听见马芬没事儿，眼里又涌出几分喜色。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何霖瞬间满眼喜色，生了个妺妺？
太好了，这样，他还是何家唯一的男丁，父亲就不会卖了他。
姜悦不知何家父子的心思，将马氏的刀口缝合好，她立刻那个皱巴巴的小东西抱起来，满眼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