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里桃花

忆往事，叹流芳，易成伤。

漫天桃瓣，碧池一汪，落花流水，最断人肠。

“大少奶奶！”凤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边，“我都叫你好几遍了。”

若采终于从悲伤里回过神来，已是泪流满面，她连忙用手帕擦了擦腮边的泪。

“你哭了？”凤儿惊奇道，看了看她手中的书，“大少奶奶又在为书中的人儿哭泣？”

最近她读着《长生殿》，几次读到伤心处时，潸然落泪，对于《长生殿》的结局更是时而怅惘，时而轻声叹息，看得凤儿都忍不住脱口询问其因果。

当然，这次凤儿也不例外，也以为她是为书中男女悲伤凄美的爱情而落泪。

若采叹息着合上书，目光点点深望遥远的天空，喃喃道：“长生殿前，谁人舞霓裳，马嵬坡下，谁人魂断肠？”

“大少奶奶是在为杨贵妃和唐明皇而哀叹惋惜？”凤儿问。

“一代帝王，却因这江山，弃了爱情，”她颇有感概。

“正因他是帝王，所以才不得不弃了爱情。”凤儿笑道。

若采侧首看了眼依旧笑得很温和的凤儿，她突然觉得这个小小的丫鬟很不简单，是个饱读诗书气质非凡的女子，荣辱不惊，在她身边的这十几天来，一直是用那淡淡地微笑迎合着她，看似无害，却充满着无限的意味。

太师府就是太师府，一个伺候人的丫头竟然也是诗书满腹，才华匪浅。

看来以后还得时时小心，事事注意。

这时，一声清脆的鸟鸣声自头顶掠过。

“黄鹂鸟！”若采惊呼一声，立刻从亭子的石椅上起身，追入园中，目送黄鹂鸟啪打着翅膀渐渐远去，然后张开双臂伸出双手接着纷洒的桃花，笑得灿烂。

看到若采突然由悲伤转为一脸的笑意，凤儿不知不觉地离开了。

若采像是没有感觉到凤儿的离去，依稀凝视漫天飘舞的桃花，此情此景多像娘在世时小时候家里门前的意境。

小时候，娘在自家门前种了几棵桃树，直到若采五岁那年，她才数清总共是十棵。

五岁的若采仰起红扑扑的小脸，一脸的幼稚，承诺长大后要给娘种上十里桃花。

后来，同样也有人承诺长大后要给若采种上十里桃花。

此时，若采脑海里顿时又出现了那个曾经无数次出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