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笨拙的安慰
“米莱，死了。”顾悠悠又将这句话念上了一遍，语气中，再不复方才的平静，疑惑中带着一丝丝恐惧。
眼睛里突然出现了慕凌天的身影，顾悠悠猛地扑进慕凌天怀里，“阿天，米莱死了，她死了啊，她竟然死了……”
有如受了莫大委屈的孩提，看见了可以为自己撑腰的父母，顾悠悠再一次让她的眼泪决了堤，水眸中，哪里还有一丝清冷？
慕凌天从这双眼眸之中看到的，是惊慌，疑惑，是恐惧，绝望，是愧疚，麻木……
她刚刚叫他什么？
“阿天，我到底该怎么办？”许是在配合着慕凌天的想法，顾悠悠在无法自制的哽咽中再次唤道。
阿天……
慕凌天只觉得他的人，他的心，他的魂，都在颤抖，再次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叫喊，明明才隔了个把月而已，他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乖，我在。”慕凌天将已经哭成一个泪人的顾悠悠紧紧箍在自己怀里，一双大手伏在她的背后，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打，抚摸，给她安慰，给她依靠。
虽然，他觉得现在的顾悠悠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找不到地方哭诉的孩子。
可是顾悠悠的哭声却没有止住的趋势，反倒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在乎而愈加肆无忌惮起来，两日俩的惊吓和郁结，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此时的顾悠悠就像是一个在江中游荡，快要溺水的人，有人向她发出了善意的信号，她便不顾一切地抓住他，就像是抓住一块可以供自己托身的木板一样。
而被顾悠悠当做是木板的那人，刚刚好有意施一施善行。
眼中呈着化不开的柔情，夹带着丝丝疼惜，慕凌天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搜便了每一层褶皱构造，却还是没能找出与“哄孩子”这件事相关的一星半点的东西。
摸摸头，忽然之间，像是灵光一闪，慕凌天的脑海中响起那样一道声音：“摸摸头，乖宝宝，不哭，不哭，乖宝宝。”
这是哪里来的……
慕凌天的嘴角好似是抽了抽，但还是腾出一只手来，放到了顾悠悠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明明她这长发自己也摸过很多次的，怎么这会他的手就不听使唤了呢？
好好的一个摸头，变成了掳头，还不论这极其生硬的动作，虽然慕凌天没有赋予这只手多大的力道，但顾悠悠还是感觉到了。
她的头顶之上，有一只笨拙的大手在作怪，不过，他的本意并不难猜，也真是因为这样，顾悠悠才觉得好笑。
“噗，你从来没有哄过人吗？”不待慕凌天回答，顾悠悠已经知道了答案，哄人？从小到大，他扮演的都是那个众星捧月，被人哄的角色。
顾悠悠从一旁的桌子上，扯出一大把面巾纸来，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渐渐平静之后，退回原处。
呼，这么哭一通，心里舒服多了。
就是不知道她刚才到底在他身上蹭了多少鼻涕眼泪的。
“现在，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顾悠悠一离开，慕凌天就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骨髓深处的空虚，看着好似恢复了正常的顾悠悠，状似不耐烦地问道。
慕凌天从来没有一个时候，比现在还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在美帝时，他就预感，定是顾悠悠这边又出了什么岔子。
为了这一个尚未得到证实的直觉，他放下了公司年标方向整顿会议，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直达京城，又打车来到庸城。
一路上，他就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感性冲动了，为了一个毫无根据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岂不是又要被那个女人看笑话？
可若是，真的有什么事……
一时间，慕凌天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天平到底该偏向哪边，似乎，他最近越来越容易冲动了，一旦涉及到顾悠悠，他的天平就开始失灵，失去公允，失去他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
顾悠悠想要和慕凌天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为，除了米莱抢救失败，已经死亡的事实之外，她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
听了顾悠悠的话之后，慕凌天就一直在沉思，之前顾悠悠口中一直在嘶喊的四个字，远远不如听她亲口叙述的那样来得震撼，饶是他一个一向自诩心狠手辣的男人，听了顾悠悠的猜测都有些头皮发麻。
也是，好多事情，都是手底下的人做的，他只需要知道结果。
米莱，顾悠悠的那个经纪人吗？
可惜了，这个经纪人可是帮自己省了很多心思，为顾悠悠收拾烂摊子的心思。
“我一定，一定要找出凶手来。”顾悠悠忽地抬起一双沉静的眼眸，红色的眼眶略显肿胀，紧咬着下唇，从牙缝中，慢慢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对了，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顾悠悠站起身来，慵懒自在地伸了个懒腰，除了眼睛上还能找出一些痕迹来，已经再看不出她曾经那样埋头在一个男人怀里撕心裂肺的哭过一场。
不得不说，这影后颁给了顾悠悠，是名副其实，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已经换过了几张脸了？
“……”
有事或是无事，已经不重要了，在对上慕凌天那飞来的一眼凉凉之后，顾悠悠选择闭口不提。
“上次的事情，谢了。”顾悠悠不是一个扭捏的人，她成长的环境也不容许她扭捏，因此，这一声谢，从顾悠悠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没那么诚恳了。
“你以为，一句话就能够搪塞我的出场费了？”慕凌天陡然压低了嗓音，就着沙发，欺身而上，将顾悠悠禁锢在自己身下。
“那你想如何？”
“我要你……继续做我的女人。”慕凌天眯了眯眼睛，缓缓吐出一句意料之中的话来。
“慕总的面子还真是廉价，不过，我可没有心思再陪你玩总裁和情妇的游戏了。”顾悠悠推开慕凌天，悠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