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崩溃
鱼薇薇抑制不住的惊喜：“真的？”
“计划很周密，当是万无一失。”萧青贤说。
鱼薇薇点点头，想起太师府上的一些事情，又说：“夫人……我是说我母亲，也在这个计划当中吗？”
“嗯。”萧青贤说，“若非夫人，那些香粉也不能放进东珠里面去，就算放进去了，东珠也未必能送到鱼姑娘的面前去。”
“香粉？不是迷药吗？”
“是有迷药的效果，但并非迷药，这是前些时日，我请柳家小姐做的，这位柳家小姐，就是当初我们一起上京的途中救的那位，调香的手段极好。”
鱼薇薇眉心蹙了一下：“想不到……”吕红霞竟然也在这件事情上帮了忙？
“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没……”鱼薇薇想，就算认识，今夜她离开京城之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际往来了。
马车很快到了城门口。
已经宵禁，城门也已经落锁，守城将军大喝一声：“何人？不知道宵禁了吗？！”
亦泽高声回：“是秦副将吧，我家主子请你到近前说话。”
“你是何人？”守城将军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小小八品五官竟然也被人叫了一声副将。
亦泽说：“你过来就知道了。”
秦副将下了城楼过来，眯着眼瞧着亦泽：“你家主子是谁？这个时辰不准街上行走不知道吗？”
萧青贤半掀开车帘，露出了一张莹白如玉的脸，“秦副将，还认得本王吗？”
秦副将呆愣了一下，忙跪地行礼：“献王殿下，您对小的的大恩堪比再造，小人怎会不认得殿下，殿下千岁万福！”
“嗯，本王要出城，还请秦副将行个方便。”
“这……”秦副将看着马车：“这个时辰已经宵禁了，王爷是有什么要紧事一定要现在出城吗？”
“是，一定要现在出城。”
秦副将并未多追问萧青贤什么，只说：“若是旁人，秦某今日绝无转圜余地，只因来人是王爷，并非末将玩忽职守，末将相信，王爷必然是有要事要办。”说完即刻吩咐人开城门。
寂静的夜里，城门开启的咯吱的声音异常的大，还有些刺耳。
萧青贤看着洞开的城门，说：“本王不会让秦副将难做，有任何事情，本王一力承担。”
秦副将拱手：“王爷先行。”
“嗯。”萧青贤退回了马车内，亦泽一扬马鞭马车奔出城门。
鱼薇薇看着萧青贤说：“看来你准备好了一切，连今日守城将都是你的人。”
“秦副将并非我的人，只是以前帮过他一次。”
“还是你对人有心，否则这个副将不可能什么都不问，直接放你离开。”鱼薇薇不懂得朝廷法制，但也知道，玩忽职守是大罪，能面不改色的帮助萧青贤，可见这个秦副将对萧青贤的敬重。
萧青贤淡淡说：“以心换心。”
“嗯。”鱼薇薇点头，车厢内略有些冷，她拉紧了披风衣摆，只盼着今夜的一切都能顺利，能快点见到顾潇然。
她知道顾潇然不喜欢京城，她也不喜欢，她又怎么甘心做个棋子随意让别人摆弄。只要能和顾潇然在一起，去哪里又有什么重要的？至于顾潇然心底的那些没有与她说过的秘密，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她总会知道的。
马车奔行在夜色中，鱼薇薇没有再说话。
虽说现在已经离开京城，但她却没有完全放心，太师的能耐，她太清楚了，没有见到顾潇然，没有彻底的离开京城的地界，她都不可能完全放心。
萧青贤也没有说话，他偶尔视线扫过鱼薇薇的脸，又慢慢收回，垂下眼眸，只希望，今日之后，鱼薇薇能一切顺遂，至于旁的，那便一切顺其自然吧。
马车奔出一段距离后，不知出了什么意外，忽然马儿长嘶一声，马车骤然停住，鱼薇薇萧青贤以及吴小梅因为惯性在马车里面东倒西歪。
萧青贤坐稳，问：“亦泽？”
“是……翼统领。”亦泽缓慢的说：“以及飞龙卫。”
元翼的声音在夜色中响了起来，在空旷而安静的官道上显得响亮却刺耳，“献王殿下，太师吩咐我在此等候，接我家小姐回去。”
萧青贤面色微变，沉声说：“翼少将要接你家小姐，自去接就是，拦本王车驾却是为何？”
“王爷。”元翼声线冰冷，“孤男寡女同乘一车成何体统？放我家小姐下车来吧。”
萧青贤说：“你的飞龙卫固然是神勇，但本王是什么身份，岂容你放肆？是太师借你的胆子不成？！”
夜风中似乎有衣袂翻动以及兵器出鞘的声音，萧青贤送鱼薇薇出城，当然不可能是单枪匹马，他亲自出现，也是为了让离开更为保险。
元翼顿了顿，说：“王爷这又是何必？太师早有遇见，今日不论是王爷还是别人，都不可能带走小姐。”
鱼薇薇的心不断往下沉，就算她没有看到元翼的模样，也几乎能想象四周都是黑甲卫士包围的情形，而元翼能在此等候，就代表他做了充足的准备，今日她鱼薇薇是插翅也难飞！
她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忽然忍无可忍的冲出车帘，瞪着元翼：“你是不是非要我回去？是不是？！”
元翼冷漠的说：“不是我要你回去，是太师、是祖父要你回去。”
“凭什么！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呢，我不是你们的玩意儿，棋盘上的子儿，随你们想摆弄到哪儿就摆弄到哪儿，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跟你回去，有本事你砍死我把尸体带回去！”
元翼冷漠依旧：“锦瑟，别闹了，你这样是没有用的，你我都知道，没有人能违背祖父，而且，活着，或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我不要听你跟我说这些绕口令，我不回去——你听好了，我不回去！”她愤然拿出一只簪子，就抵在自己的喉咙位置，“你别以为我在闹脾气，我是认真的！”她手上一用力，簪子直接戳破皮肤。
萧青贤低喊：“鱼姑娘，别这样——”
鱼薇薇尖叫：“我莫名其妙的被关进那里莫名其妙的成了什么小姐，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些，我不想要，谁问过我的意愿！我讨厌被人安排，我讨厌这些冒出来的祖父太师以及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
回去就要选婿，选婿之后还有多少安排？她就彻头彻尾的成了一只提线木偶，一个关在金丝鸟笼里的雀儿——压抑了一个月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她愤怒的喊出所有的不乐意，但实则心里却越来越冷，不甘，愤怒，无能为力，所有的情绪交织，她只知道她又要没了自由，就算现在还不知道顾潇然的秘密是什么，但她也明白，只要她一回去，她和顾潇然中间就会横一条跨不过去的河！
“鱼姑娘！”萧青贤担心的看着鱼薇薇，“你冷静一些！”
鱼薇薇拿着簪子跳下马车，“元翼，我也告诉你，我不回去，你如果放我走，元家小姐还活着，你如果一定要带我回去，好，那就带我的尸体回——”
就在这时，一只箭飞来，竟然准确无误的射飞了鱼薇薇手上的簪子，元翼下马，认真的说：“锦瑟，跟我回去。”
鱼薇薇怔然看着自己发麻的手，原来自己竟这么没用，连威胁人都做不到？！
元翼怕她再做傻事，直接一记手刀，快准狠，击昏了她，将软倒的鱼薇薇扶住，送上了马车。
……
菩提寺是一个山中寺庙，三进的寺院，并不大，寺中只有七八个僧人，平日靠着寺庙后山的几亩旱田和采药换取食物维持生活，因为山间特产几种少见的药材，和百草堂有密切的合作关系。
顾潇然站在山寺禅院的窗前，手中轻以下重一下的摩挲着手中的玉片，平静的面皮底下，心中的思绪早已万千。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他的心也越发的无法平静。
墨华从外面走来，低声回报：“公子，鱼姑娘已经成功出京，就在赶来的路上。”
顾潇然摩挲着玉片的手猛然一顿，成了？他转身往外，脚步看似平稳，实则已经带着几分急切，“我去接她。”
墨华跟上，两人到了山门前上马，举着火把一路往下。
顾潇然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山下，刚到山脚，就看到有一辆马车远远的停在前方树下。
马车通体乌青，车辕和车轮在微微发白的天色下瞧的很清楚，略旧且朴素，拉车的马停在那儿，四蹄偶尔踢踏，低头吃着树旁的绿草。
顾潇然勒住马缰，看着那马车，眼底深浓的喜悦却瞬间消失殆尽。
灵敏的五感告诉他，车内的人呼吸略沉，只有一人。
根本就不是鱼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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