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柔弱女子

等眼睛能看清的时候,吕月西见鬼一样的喊:“鱼薇薇,你发什么疯?!”

鱼薇薇又是一拳,心里越想越气,左右开弓。

吕月西不过是个木匠,又是突然被揍,等反应过来逃开的时候,已经挨了好几拳,鼻青脸肿,捂着下巴,瞪着鱼薇薇的视线像是她头上长了角。

鱼薇薇慢吞吞说:“给钱!”

吕红霞也是吓白了脸,拿了十个铜板,远远的丢了过去。

鱼薇薇说:“不够!”

“你刚才说十文……”

“那是刚才,现在不行!”

“那你要多少!?”

“五百文,少一个子儿我都跟你们没完!”鱼薇薇的样子看着实在是凶狠,这儿又是镇子外面,天快要下雨,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

吕红霞咬牙把钱袋里的铜板都倒下去,“我没带钱,只有这些。”

鱼薇薇又看向吕月西。

吕月西是生生挨了鱼薇薇好几拳,这会儿感觉被拳头打中的那些位置骨头裂开一样的疼,哪敢再啰嗦?钱袋掏出来拿了块碎银子,远远丢过去。

吕红霞说:“这下我们能走了吧?”

鱼薇薇收起那些钱,“不走等着我送你吗?”

吕红霞脸色阵红阵白,给吕月西使了个眼色,就要离开。

鱼薇薇却忽然又说:“站住!”

“你还想怎么样?!”吕红霞动点心眼儿,倒是很在行,但鱼薇薇是直接动手的,她哪儿是对手?当即就僵住了。

鱼薇薇走过去,一把把她头上两个素银簪子都摘了,当初讨好吕红霞的时候,她把父母给她买的好多不错的东西都搬去了吕家,这簪子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我的东西,物归原主不过分吧,吕姑娘。”

没了簪子,头发全部散了下来,吕红霞脸色红白交错,好不精彩,鱼薇薇“好心”的递过去一朵脏污的纱花:“我记得在咱们大周,披头散发是大大的不吉利,这个是吕姑娘付了钱的,虽然脏了点,但好歹有用,吕姑娘,凑合一下吧。”手都伸过去,也眼看着吕红霞要来接了,鱼薇薇又叹了口气,“哦对了,吕姑娘说了,这花干净的时候尚且是破玩意儿和垃圾,脏了哪能用?还是算了吧。”说完,扬长而去。

吕红霞咬碎了一口银牙,瞪着鱼薇薇的眼光像是要杀人。

栽倒在一旁的吕月西这才挣扎着爬了起来,“妹妹……你别生气……”

吕红霞瞪过去,“你刚才起不来,现在怎么能起来了?废物!”

吕月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鱼薇薇走在半路上,天就下起了雨,雨势很大,等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早湿透了,还好这纱花她一路护着,一点雨水也没滴上。

她跑进屋内,脱了身上的湿衣服,换上昨天才洗了晾干的旧衣,把头发收拾好,这才打开门,从廊下躲着雨,跳进了厨房里。

这会儿已经午后,肚子又饿了。

本来今天还打算卖掉了纱花买些板油和菜回来,谁知道遇到吕家兄妹,还碰上下雨,如今这午饭也只能喝白粥吃鸡蛋,好在她一向不挑,怎么都行。

生好火,添好了米,她坐在灶边添柴,等火苗烧稳了,又在另外一边的小灶上引火,锅里添水下了五个鸡蛋进去。

不一会儿,鸡蛋熟了,清甜的米香也飘了出来。

鱼薇薇把煮粥那个灶里的火炜的小了些,把鸡蛋浸在凉水里,端着大碗去了江华那间屋。

江华在假寐,闻声也没睁眼。

刚才鱼薇薇跑进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

“吃鸡蛋吧。”鱼薇薇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开始剥鸡蛋。

“不是说下午才回?”江华说。

鱼薇薇白他一眼,“你没看到下雨了吗?我跑的算快,都被雨淋成了落汤鸡。”她嘟囔着,把剥好的鸡蛋又分开,用筷子夹了送到江华跟前。

江华咬了一口:“这里的春天,下雨一般不会下很久,你不会等雨停了再回来?”

“我哪知道?”鱼薇薇又给他夹了一块蛋清,说:“再说我回来的晚了你不得饿坏了。”

江华一顿,看她一眼。

鱼薇薇回视他:“看什么看?你可是我的摇钱树,我当然得紧着你点了。”

话落把蛋清塞进了他嘴里。

江华:……

等吃完第三颗,又端着碗让他喝了点水,鱼薇薇回了厨房,自己吃了两颗鸡蛋,坐在灶前看着火,等着粥好。

她昨晚熬了夜,实在是太累了,坐着坐着,不但睡着,还做了个梦。

梦里正是退婚那日的情形,吕家的人冲了进来,把她推倒在地,直接进了屋子,就去翻找当时定亲留的信物,她踉踉跄跄的去拦,可他们人那么多,她根本拦不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柜子里翻到了那张婚书,当场就撕了个稀巴烂。

她哭着喊着,求他们,不断的解释,她跟那个男人不认识,她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自己家来的,就差跪下磕头了。

可他们却根本不管她,眼睁睁看着婚书的碎屑雪花一样的落到了脸上,吕月西冷冰冰的说:“咱们从此没关系了。”

那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把她抛弃,她万念俱灰,转身就跳进了河里。

河水那么冷,刺骨一样。

……

鱼薇薇猛然惊醒,看着灶里的火有些愣。

外面传来巨大的拍门声:“快开门——”

鱼薇薇站起身,暗想会是谁?

敲门声一声高过一声,鱼薇薇咬了咬唇,跑过去把门打开,然后愣住了。

雨已经停了,门外站着两个差役打扮的人,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吕月西坐在车辕上,得意的看着她。

鱼薇薇忽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带头的差役说:“你就是鱼薇薇?”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鱼薇薇瑟缩了一下,柔柔弱弱的说:“我……我就是……差大哥,不知有什么吩咐?”

吕月西顿瞪着鱼薇薇说:“你这幅样子做给谁看?!”然后转向差役,焦急的说:“差大哥,就是她打的我,抢的那些钱肯定现在还在她家,进去一搜就出来了,都是证据!”

鱼薇薇眼泪全汪在了眼眶里,看着可怜兮兮的,“我……我没有抢……是他们踩了我东西,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差役皱起眉头。

他们接到吕家兄妹的报案,说鱼薇薇打了人还抢了钱,所以冒雨赶到这里来,要拿了鱼薇薇回去,可这么个瘦的一根竹竿样的小丫头,能把一个男人打成那样?

差役心里怀疑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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