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迷局

刘康正斜靠在软塌上，见元汐来，摇着身子想要挣扎着起来，神色没有什么异常，应该是镇定了下来，不过那心悸之症恐怕难以根治。

元汐来问问他今后有何打算，更主要的，元汐想了解失踪那几名女子的真相。看似没有牵连的几件事物，已经悄悄地连结在了一起，那整张大网后面的隐匿着的真凶已经操控好了这一条条线，只等猎物送上门来，元汐怎么想都觉得毛骨悚然，藏在暗处的宵小以及恶棍，正牢牢抓紧手中盘根交错的棋子，撒下一张张不可饶恕的阴谋。

刘康面色蜡黄，除了多日的饥饿劳累之外，这病痛也是一大折磨，元汐想要询问的意图也被压了下去，她决定还是先让刘康休养。

“你用过药了吗，感觉如何。”

刘康声音微弱细如蛛丝，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回答道：“早药已经服下，待会再去服一帖，劳您费心了。”刘康今日与那天愤慨激昂的样子大有不同，今日到像是一个教书先生有的样子了，此时刘康已经起身下榻，随手拿了一件粗布外套，元汐连忙回过头去：“那我先出门等你。”

刘康被多年的流民生活所困，已经没有了原先文绉绉的那些俗礼，见元汐退出去，也呆了一刻，暗嘲是自己疏忽了。不多时，只听得刘康推开门来，眼前的亮色给他增了不少气色。他精神不错，“姑娘，进来说话。”

元汐抬脚进去，见刘康左手正端着一壶茶水朝元汐这边走来。元汐赶忙去接手，却被刘康阻挡，“姑娘不必客气。”刘康款款倒出两杯茶来，元汐注意到刘康端着茶杯的右手有些轻微的颤栗，便多问了一句：“你那手怎地伤了。”刘康尴尬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前些年不知天高地厚，被一疯狗所伤，如今是落下病根了。”元汐难以置信此人命途如此多舛。但是奇怪的是，既然是多年前，为何现在看上去依旧很糟糕，伤口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行为。

饮了一杯茶，元汐斟酌着开口：“刘兄，你的爱妻最后怎么样了。”元汐不确定直白地问会不会又让刘康疯疯癫癫，可是刘康作为当事人，其中内幕定是知道的多些。元汐也是万不得已。

难得的刘康没有发作，元汐这才松了口气，这才接着问道：“刘兄的夫人与那刘五家妹妹可是相识。”

刘康惊讶她是如何得知刘五家的事情，“她两原是闺中密友。不料却出了那样的事，两人现在都没有找回来。我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没有调查过吗，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当然留下了千万线索。”

这下换元汐迷茫失措了，“找到人了吗？”

刘康摇头，虚弱地道：“人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那么凶手呢。凶手应该浮出水面了吧。”

刘康却突然挂起一个阴冷诡异的笑容，狰狞地说：“凶手吗，自然是找出来了的。”

此时为何出现了两个刘康，不，是三个，元汐头脑一阵眩晕，整个大脑好似不受控制，身子也变得昏沉，感官全都开始麻木，昏睡过去前听到刘康说：“只不过还需要姑娘帮个忙才是。”

元汐抬手想要劈晕刘康已是不可能，用力咬了咬舌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最终还是归于一片黑暗。

“小玉，快出来。”刘康小声开口，只见床帏背后走出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子，赫然就是元汐她们遇到的那个。

“快，替她换上衣服，帮她装扮。事成后，百宾楼会合。”刘康哪里还有疯癫的样子，他此刻清醒极了，二十多年从未感到过如此清醒。

“是，姐夫。”那被唤做小玉女子看着年龄虽小，脸上却不见一丝胆怯，刘康守在门口看有没有哪些不张眼的凑上来。多年来的隐忍，刘康已经急不可待。

小玉那女子手脚麻利先用清水擦去元汐早晨精心的妆容，转眼一张明艳的脸庞就出现在小玉面前。小玉又拿出一套女子的衣裙，这是原先姐姐的衣物，是姐姐亲手缝的，此刻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愧疚的念头转眼烟消云散，那些伤害姐姐的人有没有想过姐姐也是个弱女子呢。小玉想要复仇的心火猛烈地烧了起来。只要能替姐姐报仇，小玉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小玉迅速就替元汐换好了罗裙，将元汐扶坐起来，替她换了个女子常见的流云髻，用了一根钗轻轻固定住。

小玉摸出一个胭脂盒，又仔细给元汐上了一层薄粉，涂了些不怎么艳丽的口脂，算是大功告成了。再仔细瞧瞧哪里有不妥当，瞧着没什么问题后。小玉仔仔细细端详着昏过去的元汐，小玉着实被惊艳了一把，这样的姿色，谁能逃脱呢。小玉可怜地抚了抚自己的脸，要是自己容貌能肖似姐姐那般，这仇也不用等到今日了吧。现在旧恨新仇齐齐算来，定要那狗贼生不如死。小玉垂下手，替元汐蒙上面纱。唤门外的刘康进来，刘康也已经耐不住复仇的念头，急急对小玉吩咐道：“一会儿我们三人从后门离开，你不必说话。我来解决就好。

刘康老早盯上了后院平时用来运输药材的推车，可是后院有小厮看着，刘康只能引他们离开。昨夜已经趁乱雇了一辆马车，就在不远的巷子里。现在只要顺利出医馆就算大功告成。这后院平时也就是为了运输方便，除去送药的日子，其他时日鲜少有人走这边来。这给刘康钻了空子，恰巧昨夜遭了贼，前堂后院的小厮都被叫去药房帮忙，局势大乱，刘康逮了空子已经顺利将元汐送了出来。

小玉紧张看着刘康，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刘康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神秘地说：“你觉得他能从美人这里逃脱吗。只要我们接近了他，到时候下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唯一让刘康不安的是那个年轻男子，巧的是今天他并不在这女子身边，真是老天保佑。刘康冥思苦想那么多计谋，不如元汐自己孤身一人送上门来。只要下手够早，大仇得报，刘康觉得自己死不足惜。

“小玉，你要小心行事，我不便露面，只能暗中跟着你们。你装作落难的卖花女，让这姑娘待在你身边就可。等那狗贼一来，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小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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