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朝堂之上
“寻夜,离欢,开门,放爷出去。”燕藜拍打着厚重的黑漆镶金丝雕花木门,语气中有微微的怒意。
昨日被魏王差人叫了回来,魏王如平常一样,只同他用了晚膳,也没问他什么,燕藜心里就知道他们已经想好对策应付日暮王子被殴一事。
今儿个本想同魏王一同去面圣,却不想被反锁在寝房里,还派人将他看了起来,想想都知道他们的对策绝对不是万全,自己惹了事,怎能让他们去承受?
寻夜和离欢是燕藜六岁时外出游玩,在贩卖奴仆的市场上遇到的一对双身兄弟,因为家乡水患,父母双双遇难,时年七岁的他们一路乞讨到京城,以求卖身活命。
看见燕藜,兄弟俩瞪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望着他,那眼神,有不符合年龄的刚毅。
他带他们回了魏王府,赐名寻夜离欢。魏王觉得他们都是练武的料,于是乎便请人教习武艺,陪同燕藜一块儿念书识字。
兄弟俩颇是珍惜燕藜的知遇之恩,做事练功都是尽力做到最好,直到两年前,经过一番考核,兄弟俩双双做了燕藜的护卫。
“爷,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屋里吧,最迟晌午就放你出来。”
离欢不改往日涎皮涎脸的调调,自顾自掏出一块锦帕,擦着手中宝剑。
“就是,爷,老王爷吩咐了,万万不能放你出来,不然我们两个屁股要开花了。”
寻夜亦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见他靠在木门上,手上还抓着一枚杏仁糕往嘴里送去。
“你们两个家伙,到底谁才是你们主子?”
燕藜气结,这两家伙,平日里被自己惯坏了,没大没小也就罢了,现在居然罔顾他这主子的吩咐,看来等这事过后得好好的****,省得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了。
“爷,当然是你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那还不开门?”这两家伙,不知道老东西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咋就吃里扒外了呢?
“爷,老王爷的令,我们也不敢违逆啊。你就好好的呆着吧,要不我去找个美人来陪你?”
寻夜嘴里含着杏仁糕,含混不清的说着。
“欠揍不是?你们两个家伙,难道就不怕爷打得你们屁股开花?”
燕藜气得不行,恨恨的说:“看来今天不来硬的,爷是出不了这门了。你们给爷站开点,如若伤到了,爷可不负责。”
“不是吧,爷?你身子娇贵,千万不可动粗啊。”离欢吓得不轻,知道他要破门而出。
爷的功夫不弱,可这门乃上等红木所打,且厚度在三寸以上,爷的功力难道又提升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亮,那边,早朝也快开始了吧?燕藜不由心急起来。“懒得和你们废话,快让开。”
寻夜与离欢对望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爷,我还是给你开门吧,唉,我们真是命苦,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今儿个免不了老王爷一顿责罚了。”说着不情不愿的开了门。
燕藜一个箭步跨出门外就欲往马厩方向跑,想起什么似的,说:
“你们不必跟来,爷不会有事的,回逍遥王府去等着,如若宁公子寻来,就说一切都解决了,让他不要担心。”
“爷,他害得你这般样子,你为何还记挂着他?哼,他若来了,我定打断他的腿。”
离欢甚是不甘,是以语气中有些赌气的成分。
“别胡闹,你们不明白个中缘由。好了,记住爷的话,爷走了。”燕藜说完飞身朝马厩掠去。
太和殿乃燕国专门接待使臣的大殿,虽不及大臣们平日早朝的景和殿来得壮观雄浑,但也是不容忽视的金碧辉煌。
八根三丈高直抵屋顶的汉白玉雕龙玉柱矗立在大殿两旁,上百盏八角宫灯高悬顶上,烛光摇曳生姿,将殿宇里照得如同暖阳耀彩。御阶左右,青铜仙鹤与寿龟熏炉嘴里吐出寥寥的龙涎香薰,煞是好闻。
文武百官皆移步景和殿,恭恭敬敬的立在两旁,大气都不敢出。
日暮国的十余个和亲使节连同那日暮二皇子站在大殿中央,至于在说着什么,却是听不真切。
燕藜站在殿外,堪堪只见到那高高在上的御座上一抹玄黑的影子。
执事小太监从偏门进去,将逍遥王到来之事禀明了总管太监李德海。
李德海蹙眉,俯耳将这事禀明了文景帝。文景帝直觉的朝外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站在武官一列首位的魏王。
魏王转头望去,也是吃了一惊。好小子,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看我下朝后怎么收拾你。
文景帝本想让李德海赶紧打发燕藜回去,却不料太子依着皇帝的眼色,偷偷回头瞧见了殿外的燕藜,与大司马阮文渊对视一眼后,得阮文渊微微示意,太子便跨步出列,向着御座上的文景帝裣衽拜道:“禀父皇,逍遥王恭候在殿外呢。”
此话一出,百官及使节莫不是一致朝外看去。
顿时,朝堂之上一阵唏嘘,而那使节中已是炸开了锅,嘴里嚷嚷着一定要讨回公道。
文景帝瞪了太子一眼,对李德海吩咐道:“传逍遥王。”
“传逍遥王觐见——”李德海尖细的嗓音划破长空,在空旷的殿宇内久久回响。
燕藜头顶双龙金冠,一身玄黑的掐金丝滚边团龙朝服,将他白皙的面庞映得更加风神俊朗、如若冠玉,只是那嘴角上,仍旧如往常一般,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右手一牵袍子下摆,跨过一尺高的大殿门槛,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笔挺着身子朝内殿走去,在太子身旁站定,睨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太子一愣,这逍遥王哪里还如往常一般见着他便畏畏缩缩、害怕怯懦的样子?平日里莫不是都在装呢?
燕藜恭恭敬敬的向上座的九五之尊行了个大礼,得帝允,起身后,站到了魏王旁边。
魏王对着他拼命的挤眉弄眼,燕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不理会他。
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道:“哼,老东西,还企图把我关屋子里,回去跟你算帐。”
“好啊,你老子活到四十岁,还没人敢这样对你老子的,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回头打个铁笼子将你锁起来。哼,臭小子。”
魏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亦是传音道:“老子我与你皇帝大伯已经做好了打算,你来搅什么局?”
“你的打算好的话,何以将我关起来?”燕藜嗤之以鼻,“莫不是要把手上的兵权送出去?”
魏王愣了一下,心叹,这小子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却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啊。
“老东西,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如今外戚当道,他们就想把事闹大呢。进宫之前我得了消息,太子昨夜偷偷的和日暮的史官木铎接触过。”
“有这样的事?”
“嗯,所以,收起你那馊主意。”
魏王看了燕藜一眼,低头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