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谨之
顾初安又去庄子上看了顾频卿,她因为失血过多,还没有醒。
南台已经过来了,正在和顾频苼商量着怎么用药。
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顾频卿,顾初安心里一紧,想把她带回去,但是顾频卿的伤口很深,现在还不能挪动,最好是卧床静养,但是庄子上毕竟不如府里,各方面的东西都要差上不少。
等着南台写完了方子,顾临安这才问到:“南先生可有把断刃带来了?”
南台点了点头:“带来了。”说着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了那截断剑,厚厚的白布裹着,一点剑身都看不到。
顾临安接过断剑,打开,细细察看之后微皱着眉头,“这截短剑上的毒和今天的毒不一样,这个断剑上的毒明显做工不如今天的,而且上次的毒不过是普通的毒,剑也很常见,并不能断定是天机阁的东西,但是今天的那柄短刃确确实实是出自天机阁。”
照顾临安所说,那就无法将两次刺杀联系起来。
顾初安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旁边乖乖巧巧的许烟雨,“先送许家丫头回去罢。”
许是今天受了惊吓,向来咋咋呼呼的许烟雨也没说话,就跟在顾频苼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听到点了自己的名字,许烟雨还懵了一下,她眨了眨眼,“没事的没事的,我可以自己待着的,不会碍你们什么事的。”
她看得出来,因为顾频卿受伤,顾家的人都忙了起来,她觉得这个时候让人送她回去就是在给他们添麻烦,但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烟雨再不回去,许夫人该担心了。”顾初安说到。
许烟雨拉着顾频苼袖子,希望顾频苼帮她说两句话。
岂料顾频苼非但没有帮她说话,反倒是让她回去,“烟雨,你听我说,今天你也看到了,现在情况凶险异常,我们不能拿你的安全开玩笑,让顾淳送你回去。”
“这两天你就在府里好好待着,尽量不要出门,好吗?”
“我可以留下来帮频苼姐姐照顾频卿的,你就让我留下来嘛,我不怕的,我真的不怕。”许烟雨没松手,还拉着顾频苼的手摇了摇。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顾临安突然开口道:“让烟雨丫头留下吧。”
没理会许烟雨惊讶的眼神,顾临安继续说:“烟雨说得对,她留下来可以帮一下频苼,频苼一个人可能不太忙得过来。现在先不要惊动城里的人,许大人那边就说是我们在剑藏山庄玩,让烟雨在这边玩几天就回去。”
顾初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临安,他怎么觉得他这个弟弟今天有点不对劲呢?他一向可都是不会管这些闲事的啊。思量了一番之后,顾初安点了点头,“让烟雨留下来也好。”然后看向顾淳,“在庄子上调几个办事得力的妇人过来这边伺候。”
“是。”
顾初安看了一眼顾频卿,“临安,留白,随我来。”
天已经黑了,他们三人站在廊下,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映出了他们随风飘摇的影子。
“今日一事,你们二人好好查,我今天回去之后会让六叔连夜赶来,若是问题不大,那你们自行处置,若有不决之事,让六叔出面解决。”
这次来,他们顾家早就做好了趟浑水的准备了,也不怕这一点两点的,况且频卿三番五次出事,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已经发现顾家进京的目的,已经发现了频卿的身份。
顾初安拿出了今天最严肃的神色,“我必须要说一点,若是这幕后凶手是长安的人,是朝中之人,必须除掉,若是长安的人,那就极有可能知道了频卿的身份,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不仅是频卿,就是我们顾家,那也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不管是谁,都必须除掉。”
如果一开始就是针对顾家而来,顾初安还不会直接怀疑到这个方面来,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对顾频卿下手,那他就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知道频卿和顾家的关系。如果这是真的,那就立刻扼杀在摇篮里,绝不能出现在世人眼前,至少现在不行,林家还没翻案,她林清藜就是罪臣之女,在多年前就夭折了的孩子,绝不是今天顾家备受宠爱的三小姐。
“我知道了。”顾临安点了点头。
顾留白也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他平日虽然顽劣,但他还是分得清情势的。
“对了,大哥最好回去调查一下明琦公主府,燕宁王府,西安王府,相府,这四家近来可有什么异动,我看今天这事应该是他们有备而来,不然不可能这么巧,她们敲出现在今天,敲要与我们同坐,今天敲出了事,我觉得她们肯定和频卿受伤一事脱不了干系。”顾临安说到。
“我们会去查的,大哥先回去吧,……”顾留白说到一半发现不对劲,“不对,现在已经宵禁了,城门也下钥了,大哥现在回不去了。”
顾留白这脑子怎么偶尔好使偶尔不好使呢?顾初安没有回答他就离开了。夜里,顾频卿果然又发热了,上次受伤也发烧了。
顾频苼和许烟雨忙活了好久,才退了热,累了半宿的二人才去歇下了。
夜里,沐知常来了。
借着月色,踏着风霜,轻轻地推开了顾频卿的房门。
看着顾频卿脸色苍白地趴在床上,背上盖着暖和却很轻的狐狸皮。
伸手轻轻地给她提了一下毯子,隔着毯子把手放在顾频卿受伤的地方,他很想看一看她的伤口,是不是伤得很深,但是这样于礼不合,而且会让她更疲累。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出来替她挡下那一刀,他必须克制住自己,必须克制住心里的恶魔,不然很可能会给她招来不断的暗杀明杀,给整个顾家招来祸患,很可能会危及她仅剩的亲人的姓名。
虽然知道她不会因此丢了性命,但是看到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躺在这儿奄奄一息,沐知常就觉得自己像是再一次被扼住了颈脖,窒息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不住任何有用的东西,要被拖到深深的水底里去。
“谨之……”顾频卿皱着眉头轻轻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沐知常一下子被惊醒了,弯下腰贴近顾频卿,低声问她:“阿藜,阿藜,你说什么?”
“谨之……”顾频卿再次嘤咛了一声。
不过短短两个字,却让沐知常僵在了原地,他的阿藜,在叫他?
是的,他的阿藜,在唤他名字!
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顾频卿还会记得这个名字,他一直以为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