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做什么都可以
‘清晨’中，男人一如既往的坐在角落，默默喝着一杯酒。
阮欣手紧紧握着，指甲刺进肉中，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这是她第一次向陌生人借钱，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
“你好，”阮欣在男人面前站定，强忍住想要转身逃跑的念头，轻声开了口。
她今日没有上班，所以脸上未施粉黛，衣服也是最平常的纯白T恤和浅蓝牛仔蓝。
如果不是她眼中的疲态，倒是像极了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跟这里的混乱颇有些格格不入。
男人随意的椅着手中的酒杯，眼神上下打量了几眼阮欣，眼神眯了眯。
“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阮欣咬了咬下唇，终是眼睛一闭说了出来。
“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男人一挑眉，语气轻松的问她，“你要多少？”
阮欣慌忙抬起眼眸，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二十万，我一定尽快还给你。”
说完，男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她身边坐着的女人，轻声一笑，“尽快？若是没有封总给你的打赏，你多久才能挣到这些钱？”
多久呢？阮欣说不出来，她在这里表演，也是为了偿还欠祁子骞的四十万，根本没有半分工资。
连那四十万，她都不知道要偿还到何时，更何况再多加二十万。
“我也不知道……”她啜嗫着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助，“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弘儿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什么都可以。”
男人终是缓缓开口了，“做什么都可以吗？哪怕，要你的命？”
他语气还是带着以往的轻松和漫不经心，阮欣听着，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表面看起来，这男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可仔细看去，那笑意，似乎总是浮于表面，不曾抵达眼底。而且，那么轻易说出人命的人，总是让人忍不住觉得有些冰冷。
阮欣第一次觉得，比起这个男人，似乎祁子骞反而更让人觉得有温度。
见阮欣僵硬的愣在原地，男人呵呵笑出了声，“放心，真要了你的命，我该去坐牢了。”
一旁的女人，跟着笑出声来，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可阮欣却再一点都笑不出来，人命，坐牢，明明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男人也不在乎阮欣的态度，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起身望着阮欣，“你跟我来。”
说完，直接转身往门外走去，也不管身边的女伴。
阮欣抱歉的看了一眼女人，忙跟了上去，留下女人一个人孤单在原地。
……
黑夜里，跑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而过。
阮欣坐在副驾驶上，低垂着头，长及肩膀的头发垂下，挡住了她的脸颊，看不清她的表情，唯有不断拉扯着衣服下摆的细长手指有点存在感。
她不说话，男人也不开口。
不知道走了过久，车终于实在一个别墅前停下。
别墅庭院中，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周围男男女女，都穿的清凉。
见男人过来，立马有几个人跑了过来。
“封少来了呀。”
“星纬少爷，真是少见。”
阮欣这才知道，男人的名字原来叫封星纬。
封星纬轻轻点了点头，在中心的躺椅上坐下，“今天的游戏开始了吗？”
“正要开始呢，封少今天也玩吗？”有人回答。
“那好，我加点赌注，就……五百万吧。”
周围的人齐齐欢呼起来，跟着一起投下了赌注。
阮欣越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一场游戏，轻描淡写的五百万。
封星纬未给阮欣想那么多的时间，他笑看着她，轻声开口，“过来。”
阮欣抬腿，在他面前站定。
封星纬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泳池，“今天的游戏是潜水。奖金五百万，你赢了，都归你，但是，输了了话。”
他语气一顿，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残忍的笑容，四周看了一眼，“我还没输过呢，你可千万别第一个尝试。”
轻描淡写的话语，成功的让阮欣浑身一震，一股凉意从心底里涌起。
不止为何，她总感觉，招惹了这个男人，似乎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可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比赛即将开始。
阮欣和几个穿着比基尼，身材姣好的女生一起站在泳池边，任由各种男人打量着。
她们面前，桌子上放着一桌子的现金，其他女生，都眼神火热的盯着那一堆现金。只要赢下这场游戏，她们就能拿下不少。
可阮欣却只静静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盯着水池。
封星纬坐在躺椅上，一手随意的撑着头，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一个笑容，可他的眼神，却一直盯着阮欣。
“游戏，开始。”
不知谁喊了一声，阮欣感觉有人在身后推了自己一把。她甚至还没准备好，就在慌乱中跌进泳池。
水从四面八方淹没了阮欣，她死命让自己的意识聚拢，不去挥舞着手臂求救。
她其实不会游泳，对于水也算不上喜欢，更讨厌窒息的感觉。
可弘儿，他才四岁，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世界。她还没好好陪陪他，若是就这样放弃，她无法原谅自己。
四周一点点安静下来，阮欣脑海中，满是祁子骞的身影。
他笑，他抱她，吻她。一转眼，却又是冷眼怒对着她。
胸腔在的氧气一点点消失殆尽，肺里痛的像是要死去般，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脑海中，祁子骞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
时间已经快四分钟，大多数人早就坚持不住。对于没经历过训练的人来说，这个时间已经是极限。
封星纬脸上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他微微皱了皱眉，缓步走向泳池边。
阮欣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似乎看到祁子骞在向她跑来，他的脸上，是她多年未见得焦急和担忧。
阮欣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想告诉他，她没事。
可她还未开口，终究是抵抗不住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