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沫,你去死吧!
“我回来啦!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还没有推开家门,萧以沫就已经像个孩子一样飞奔起来。
幸福洋溢在她的脸上。
美丽的好像一朵不会凋零的花。
他紧跟在后面,汗液明显,苍白可见,小腹的血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晕湿了衣裳。外套有少许的痕迹,他开始皱起眉来。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熟悉,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她依旧做着平日爱做的事情。
他又拿纱布包了包伤口。
在她敲门进来之前,他穿好了宽大的衣裳。
天气分明在转暖,伤口依然没有愈合的迹象,开始有难闻的味道,从伤口处飘逸出来。
他用了各种方法去除异味,总算压下了那些味道,可是……
天气终归是越来越暖啊。
“以沫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他和她并肩坐在公园的长椅。
他突然这样问她。
她的手指伸向自己的小腹,几乎没有犹豫地‘嗯’了一声。只是,眼神有一些迷离。然后,她看向他,微笑:“祭北哥哥帮宝宝取名字好不好?”
“名字还是要自己取吧。”
“帮我取嘛!~”她扯了扯他的衣角,像个孩子一样地椅。
“你也太偷工减料了吧。”
“嗯9是祭北哥哥最好了!”
“那么……”他突然看向她,“去找他看看吗?我再带你去去找他看看。”
她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下……
他微微皱着眉。
看她。
她一点点松开他的衣角,突然站起身来,“我去买奶茶。”
“以沫。”他叫住她。
“是啊是啊,让你取名字太为难你了,反正他自己会有手有脚,等生出来之后让他自己翻字典就好了。”她嘟着嘴巴自顾自地说道。
她以为他会就此打住。
他本该就此打住。
可是……
“如果你敢生下他的孩子,也就该勇敢面对他。”
又变成了严肃的让人忍不住发抖的样子了。
“有祭北哥哥不就可以了吗?有祭北哥哥和我,不就可以了吗?”
他缓缓从长椅上起来,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他看着她,神情认真极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他会生气。
因为她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或者说,她已经吓得不敢再去看他。
因为,自己说错了吗?
“树……”
“啊?”
“再去看一次我们种过的树吧。”他突然这样说。
她失神了片刻,随即用力点头,“嗯。”
不知道怎么,她仿佛看见他笑了。
虽然很浅很浅,几乎无法察觉,可是,她真的感觉到他在笑……
很奇怪吧?
不知道和烨一起种的树会不会开出花来……
不!
她拼命地摇了摇头,天哪!她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手机,好像还是没有响过吧?
其实她应该要死心了的。
可是为什么祭北哥哥这样说的时候,她又开始有点动摇了吗?
会是误会吗?
没有!
她才懒得去考虑这些事情,跟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
“以沫知道为什么吗?”
“嗯?”
“明明埋下去的是树枝,为什么却可以真的发芽,甚至长成树?”
一般来说不可能的吧……
不可能相信的……
“因为祭北哥哥什么都可以做到。”她说。
她的笑容好灿烂。
耀眼的不可思议。
“不是的。”他突然说道。
“什么?”
“怎么可能有人什么都做得到呢。”他看着树苗发呆。
“可是做到了啊。”她仿佛在为他辩解。
“因为作弊了。”
“什么?”
“我作弊了……”他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几乎无法觉察的笑容,看向怔怔的她,说道:“我把种子埋下去了。”
枯死的树枝怎么可能会开出花来呢?
真是……傻瓜啊。
可是,她居然每天都对着树枝浇水。好像它真的会发芽一样。
他本来只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谁知道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
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逮到她睡得死死的时候,偷偷溜出来将种子埋了下去。
为什么不告诉你其实再怎么努力也不会真的有收获呢?
我想是因为……
我怕你会哭。
是以沫的话,不会哭的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会。如果最终都没有发芽,最终的努力只看到最初埋下去的树枝也跟着一点点烂掉。这样的话,你会哭吧?
“你是害怕我会哭吧?”她突然开口。
他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我为什么要怕你哭?!”他说。
“你明明就是在怕我会哭。”她说:“所以才会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方巾吧?”
“……”仿佛被揭穿了一样,最后的抵抗,是他依旧佯装着冷静,没有表情地看在原地,看她。
她突然笑了起来,“我不会哭的。”她说。
有祭北哥哥在的话。
不会哭的……
可是……
也就是说,跟烨一起种的樱花,也不可能会长成樱花树吧?
好可惜……
回忆居然是徒劳。
他和她的回忆,居然是空白的……
天哪!她怎么又开始想这些了!
不可以再去想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以沫……”茶祭北突然开口。
“嗯?”她回过神来,看向一脸严肃的男人。
“回去你哥哥那里吧……”
与其跟着我,与其让你为了我而牺牲,倒不如,看着你走,看着你幸福。所以,以沫,你还是回到他的身边吧。
“你说什么?”萧以沫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什么叫回到哥哥那里?
这么突然……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茶祭北沉默了一下,憋出了四个字:“祝你幸福。”
还不等她反应就飞快转身要了离开。他的背影仓促而无法追赶,仿佛天上的雄鹰,瞬间消失在了她的视线。
不可以,坚持不下去了。
感觉好痛苦。
这样强忍着痛苦,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面前,感觉好痛苦。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的话。
她一定会哭的吧……
就算她看着他,坚决地告诉他,自己绝对不会哭,其实,也还是会的吧……
最害怕她会哭了……
最害怕……
她会哭。
她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吧?!
在她还没有发现之前,在自己还没有死掉之前,不如就这样……
消失吧。
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不仅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而且还在迅速恶化,还会为自己做多少事情。万一自己终究还是离开,她要怎样面对自己的选择。
太多太多的不敢想……
是因为最害怕……
她会哭啊……
“祭北哥哥……”她疯狂追了几步。“祭北哥哥你怎么了啊?你停下来啊!!”
他好像没有听见,只是走,不停走,她哪里都不敢看,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拼命去追。
滋——
她迎上了一辆疯了一样朝着这边飞驰而来的轿车——
萧以沫惊恐地看着那个开车的人。
好眼熟——
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
她的双腿仿佛被死死地钉住了!
南幽雪冷笑着踩下油门,疯了一样地朝着萧以沫撞了过来,“萧以沫,你去死吧!”
听见动静,茶祭北转过头来,惊恐占据了他的眼。
看到这一幕,茶祭北几乎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就疯了一样地转身冲向萧以沫。“以沫——”
萧以沫却仿佛被钉子钉住了!她看着南幽雪憎恶的表情,死死地撑大了眼瞳——
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
“危险!!!”听尹崇绝的命令,一直躲在暗处看着萧以沫的真一大声地喊着,他踩下油门去阻止那辆横冲直撞的黑色轿车撞向萧以沫。
可是……
太迟了!
砰——
萧以沫听见有个声音在她耳边疯狂尖叫,仿佛要将她从黑暗中唤醒,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却依然看不清是谁在叫她。
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重新将她拉回了昏天黑地的世界……
真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茶祭北狠狠推开了萧以沫。
那辆轿车的主人是谁?真一朝着南幽雪的车子开过去。
南幽雪没有撞死萧以沫,她本来还想撞她的,可是人太多了,而且有一辆车子在和她作对,她只好疯狂才油门逃走。
真一飞快跟上,直到红灯,才被那辆黑色轿车甩开。
南幽雪看自己甩掉了那辆车,才有时间去想事情。刚才那一幕在南幽雪的脑海里不停回荡,她恨得咬牙切齿。
萧以沫究竟有什么能耐,居然让那么多人为她去死?!
南幽雪的眼底布满了仇恨,车子还在疯了一样地逃窜。
一年了,她以为尹崇绝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萧以沫居然没死,他们居然又见面了。怎么能……
如果她得不到,如果这一年来她每个晚上都在做着同样的噩梦,夜不能寐,那么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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