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兵戈相见
苟史运一颗心悬到嗓子眼上,听清人没事,方强作镇静:“你慢慢说,有老子在,天塌不下来!”一旁放下火火,嘱咐道:“快去击鼓!”
景德震说,一盏茶前,他在村头闲逛,发现一帮武师奔圣泉村而来,稍近瞧见,竟绑着苟不教和苟不理!苟不教还嚷嚷:“绑得太紧了,给老子松松!”苟不理跟着起哄:“胳膊绑坏了,老婆都抱不动啦!松一松,喝酒多一盅;紧一紧,趴到站不稳。”一女声娇叱:“把嘴巴闭上!再多嘴多舌,勒死你”......幸亏他道熟,先行一步。
正说着,山道拐弯处,冒出一支火把,渐行渐近。剑南门聚将鼓也“咚咚咚”响了起来,松油火把燃了几十支,红彤彤的,亮如白昼。
苟史运退至大门,执起重剑,一夫当关屹然而立。弟子们赶来,半月环立,刀剑出鞘。
来人瞧这阵势,稍作迟疑,依旧前行,一灰衣人越众而出,径直问道:“你就是史运贤侄吧?”其面色红润,腰板笔挺,亦是壮汉猛男一枚。
苟史运怒目而视:“哪来的狂徒?敢占老子的便宜!”
苟不教嚷道:“爹,他也占我便宜,非让老子喊他叔爷!”
苟不理也嚷嚷:“快把老子放了!不是说送老子回来吗?还不放?又不请我吃九斗碗,又不陪我练剑——爹,快来救我!”
灰衣人呵呵一笑:“娃娃甭急!说开了,再放你不迟。”扭脸问苟史运:“你爹叫苟富贵,你爷爷名讳童古贤,是也不是?”
苟史运蒙了,自家来历,极为隐秘。爷爷童古贤进士出身,精于理算,原是国子监太常博士,因牵涉谋反大罪,腰斩于市,姓氏贬诋以犬马论,改称苟,全家流放剑南道松潘府。因水土不服,缺医少药,除父亲苟富贵幸免外,余者或豺灾,悉数离世。父亲在泉下村过了两年猪狗不如的日子,娶了逃荒要饭快饿死的娘亲,生下他一根独苗,苦撑了十几年,也先后撒手人寰了。或先祖庇佑,他走了狗屎运,救下一位重伤避难的武者,学了一身本领,自立门户娶妻生子......个中曲折,不足为外人道也,灰衣人焉会知道?
忽然,他心中一亮,指着俩儿子骂道:“狗东西,谁说出去的?”
苟不教道:“不说,他们就打死老子——他也说了。”
苟不理道:“你不说,我哪里会说?你龟儿子见了美女姑姑装舅子,人模狗样充大头,老爷爷当过什么鸟官,也值得吹嘘一番,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唉哟!别勒别勒,痛!”
那绿衣劲装女子叱骂:“再胡说八道,真勒死你!”
苟不教道:“爹,别听他浑球说,老子还没认呢!”
苟史运青筋暴涨:“不成器的东西!刀架在脖子上,照样不能说!”
灰衣人呵呵一笑,右手扇形一挥:“不要训啦!多亏报了童古贤名讳,不然,一剑宰了,哪儿买后悔药去?你爷爷系童氏一族长门长子,我乃末门所出童仁堂,与你爹是叔伯兄弟——史运侄儿,你可听明白了?”
苟史运哪里肯信,分明套了浑小子的话,胡编乱造,讨便宜来了0又说回来,他童仁堂姓童断不会假,武林人谁会自卖姓氏?既如此,又为何绑着俩儿子呢?左思右想犯迷糊,敌意最终占了上风,一使眼色,弟子们包抄过去,这才抱拳道:“多谢童大侠手下留情,就请放了犬子,苟某恭送诸位下山!天晚多有不便,明日再叙不迟,不然——”
“不然怎样?”童仁堂不乐意了,山羊胡翘了翘。
苟史运冷笑:“你瞧瞧走得出去吗?”
童仁堂勃然大怒,看不清如何动作,一柄长剑甩在手上,向前一指跨了两步:“今天,我倒要教训你个目无尊长、不知好歹的东西!”
苟史运倒吸一口凉气,这剑非同寻常,中间厚重两侧成棱,少说也有百十斤。当下被骂得狗血喷头,哪肯示弱,亦挺起重剑迎了上去。
童仁堂一招仙人指路,直刺苟史运右臂。苟史运闪身避开,还一招小鬼推磨。两剑相碰,均觉对方力大剑沉。童仁堂再一招孙猴摘桃,苟史运应以二郎担山......一时间,“砰砰砰”斗了几十个来回,苟史运渐感不支。
童仁堂忽跳到圈外,朗声问:“你怎么会武夷派功夫?这套刹阳剑法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