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在医院里过年

作为同样是让老夫人不待见的人,苏斐然不回城堡过年,柏念慈很赞同,毕竟,人家不待见你,你出现在人家面前,那是给人家心里添堵,人家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但话说回来,老夫人是苏斐然的亲祖母,过年这样重要的日子,苏斐然都不回去陪老夫人吃顿饭,是真的说不过。

柏念慈坐回椅子上,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眸光盯着杯子里的果汁,轻声说道:“老夫人给你下了最后通牒,你还是不回去的话,她肯定会非常生气。”

“你怎么知道老夫人会非常生我的气?”苏斐然漫不经心的问道,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在餐桌上敲着。

柏念慈一愣,惊惧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孤女,根本没机会见到老夫人,却那么笃定的说老夫人会生气,他自然会起疑心。

“我……我猜的。”柏念慈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急速的眨动几下眼睫,笑了笑,又补上一句。“我若是老人家,遇到你这样不听话的孙子,也会很生气,非常生气。”

“猜的。”低沉醇厚的声音重复着这两个字,苏斐然看着她的光里带着一丝玩味。

他不信她说的话。

“对,我就是猜的。”柏念慈的语气十分笃定,还硬着头皮重重地点了下头。

这次,苏斐然没再说话,柏念慈心里没底,七上八下的十分煎熬。

灌了自己一口果汁,咽下后,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苏斐然,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心里愈发没底。

眼睫眨动几下,柏念慈试探的开口。“我觉得吧,你今晚还是回去城堡一趟,不吃饭,坐坐也行,或者干脆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只要你今晚在城堡里就好。今天毕竟是过年,老夫人是你亲的祖母,前总统阁下去世刚满一年,你不回去城堡的话,别人只会说你不孝,不会说老夫人的不是。我猜,老夫人也没指望你孝不孝顺她,屡次打电话来让你回去,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和她的关系僵硬而已。”

她还是章念汐时,不管老夫人多不待见她,表面功夫还是做的很到位,那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城堡里的每一人都很会演戏。

只不过,无论她是配合还是不配合老夫人演戏,老夫人都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她曾经也有这样的心态,觉得自己只要不回城堡,不出现在老夫人面前,就不会惹老夫人生气,可事实证明,那样做只会惹老夫人更生气。

“明知道老夫人不待见我,你还劝我回去给她添堵,安的什么心?”苏斐然浅笑着问。

柏念慈一愣,瞬间炸毛。“劝你回去是为你好,我能安什么心。”

她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劝他回去是为他好,他相信,苏斐然看着她,眸光一如既往的温和,温和目光的深处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她知道老夫人不待见他,也知道老夫人会生气,还知道老夫人没指望他孝顺,更知道老夫人和他的关系僵硬……

她只知道的可真多。

她说了两次老夫人会生气,好像她见过老夫人生气似的,苏斐然很确定,在自己印象中,老夫人在人前扮演的一直是慈祥和蔼的角色。近几年来,城堡里没有办过宴会,老夫人也很少出现在电视上或是公众的视野里,他记得老夫人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是在苏瑞杰的婚礼上。

那天老夫人很生气,但脸上表现出来的还是慈祥和蔼,原因是,老夫人希望苏瑞杰的婚礼在苏家城堡举行,可父亲不同意。老夫人为此与父亲挣吵过几次,父亲依然没同意,直接说只有苏家的嫡子才有资格在苏家城堡举行婚礼,其他人的婚礼只能在酒店举行。

老夫人无言以对,因为她心里清楚,父亲从来没承认过苏瑞杰,是她以死逼迫父亲,父亲才把苏瑞杰接回苏家。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柏念慈皱眉问他,他的目光让她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我在想……”苏斐然没把话说完,白皙的手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觉得太甜,剑眉拢起。

“想什么?”柏念慈追问,她最讨厌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留一半的人了。

“我在想。”苏斐然幽深的眸子直望进柏念慈眼眸深处。“你刚刚说,你是一个孤家寡人,我的亲人也不在身边,我们两个一起过年,正好。”

就想这个,柏念慈无语的想望天,还想打他。

感情她说了那么多,他还是没决定回去。

老夫人让文宴转达的话里已经说得很明白,凌冰夫人和钰亲王在国外是回不来,不是不回来,可以理解,他平时不回城堡她也不与他计较,但今晚,他必须回去。

是必须,不是征求他的意见,他到底明不明白?

没见过他这么执拗的让人,能长这么大,没被打死,或是被害死,真不容易,柏念慈懒得再理他,放下果汁杯子,端起饭碗继续吃饭。

果汁杯子在苏斐然手中转动着,她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无奈表情,他看在眼里,心中一个想法浮现。

“你其实,很不想陪我在医院里过年吧?”苏斐然没有看柏念慈,话确实对她说的。

想也没想,柏念慈脱口说道:“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在医院里过年。”

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在这里过年的人都是迫于无奈,他身上虽然有伤,但是回去城堡一趟完全没问题。

“要不,我陪你回崔家过年,如何?”抬起头,苏斐然看着柏念慈,如黑夜般静谧的眼眸里闪着跃跃欲试。

“你脑子没事吧!”这是柏念慈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因为嘴里有食物,说出的话有点含糊不清。

他的亲祖母夺命连环电话,喊他回城堡过年,他不回去,她劝他,他也不理会,现在竟然跟她说陪她回崔家过年,脑子进水了的人都不敢这么干。

“我很清醒。”苏斐然的表情很不悦,因为她说他脑子有问题。

“你肯定不清醒。”出口的话还是不甚清晰,柏念慈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将饭碗和筷子放在餐桌上,起身绕过餐桌来到苏斐然面前,小手覆盖在苏斐然额头,探了探他的温度,又把手放自己额头,确定温度都差不多,她喃喃自语道:“没有发烧啊,怎么会说这样的胡话。”

她觉得,他必定是发烧了才会说这样的胡话,苏斐然一阵无语。

苏家城堡外面。

节日的气氛非常浓重,私家公路两旁的树木上挂着红灯笼,雪花从红灯笼四周飘落,红红的灯光照着白色的雪花,画面看起来美轮美奂。

这么美丽的风景,坐在红色跑车里的两人却视而不见。

“找我什么事?”副驾驶座上的苏瑞杰问道。

“瑞杰,你好久没有约我出来见面了,最近你都在忙什么?我约你,你也不肯出来与我见面,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驾驶证座上,龚月怡侧着身体,目光凄楚的看着苏瑞杰。

他不耐烦的神色,让她很伤心,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想他,他却没想她。

这些天,她活在水深火热的恐惧中,一直给他打电话,每次都是他的警卫长窦建国接的电话,她要求和他说话,窦建国总是说他在忙不能打扰。

“我最近很忙。”压住心里的烦躁,苏瑞杰严肃的警告她。“月怡,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做。”

人都到苏家城堡外面,才给他打电话说要见他,这是明晃晃的逼着他出来见她,他本不打算出来,是她在电话里再三十强调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说,他才决定出来见她一面。

又是很忙,这些天他一直用这个借口敷衍她。

“好,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做,我知道错了,瑞杰,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龚月怡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认错。

若不是她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会这样先斩后奏,话说回来,她今天若不这样做,又怎么可能见的到他。

今天是过年,他回来城堡陪老夫人过年,是敬孝道,无可厚非,但他也可以带着她一起回来,她还能陪老夫人说说话,逗老夫人开心。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现在却不肯带她来,甚至不肯挪出一点点的时间来见她,她越来越无法确定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见苏瑞杰不说话,龚月怡心里的不安扩大,倾过身体,双手抱住苏瑞杰的脖颈,送上自己红艳艳的双唇……

刚触及到苏瑞杰的唇,脸就被他推开,苏瑞杰说道:“别这样,被人看见了传出去,对我们两个的名声都不好。”

“我们俩什么关系,大家都知道,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龚月怡反驳,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他在乎的不是两人的名声,而是怕被人传出去。

她的想法正好与他相反,他怕两人亲密被人传出去,她却巴不得被传出去,那样全国的人民都知道她和他的关系,别人再对瑞杰有想法,就是小三。

这样一想,龚月怡立马付诸行动,可能也是太害怕失去他,才迫切的想做点什么来确定他还爱自己,心里还有自己。

龚月怡还是有理智的,他怕被人看到她们亲热,可以,她不亲他就是,双手伸到苏瑞杰衣服的边沿,正要掀开,被苏瑞杰的大手抓住。

龚月怡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牢牢抓住龚月怡的手,苏瑞杰说道:“月怡,这里是苏家城堡外面,奶奶在城堡里,若是被奶奶看见我们这样,她会不高兴的。”

“爱人之间亲密些很正常,就算奶奶看见了,也一定不会说什么的。”以往奶奶不是没看见,却一次也没说过她,或他。

今天,他不愿意与她亲近,到底是怕奶奶看见了不高兴,还是其他,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奶奶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想惹奶奶更不高兴。”苏瑞杰沉声说道。

奶奶今天心情不好是苏斐然惹的,他不想遭受池鱼之殃。

“奶奶心情不好。”龚月怡一愣,诧异的问苏瑞杰。“奶奶为什么心情不好?今天是过年啊,你回来陪奶奶,奶奶看到你应该会很高兴啊,怎么还会心情不好?”

苏家的老夫人不在乎嫡出的苏斐然,偏偏宠私生子苏瑞杰,知道的人很少,因她和苏瑞杰的关系,她也是知情人之一。

苏瑞杰回答说:“看到我,奶奶本来是很高兴,一直拉着我说话,临近傍晚时见苏斐然还没回来,奶奶给苏斐然打了电话,不知道苏斐然说了什么,气得奶奶挂了电话。之后再给苏斐然打电话,打了很多次,苏斐然都没接,奶奶没法只好打文宴的电话,让文宴转告苏斐然,让他今晚必须回来,可苏斐然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奶奶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苏斐然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回来,如果不回来,明天国民就会知道苏斐然与奶奶你不和,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告诉你吧。我出来的时候奶奶还在生气,晚饭也没吃,我不能待太久,你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最好快点说,我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你在这里耗。”

奶奶生苏斐然的气,他陪在奶奶身边,安慰奶奶,奶奶只会更加信任他,同样也更加厌恶苏斐然。

“苏斐然敢不听奶奶的话。”龚月怡惊呼,苏家老夫人在城堡里说一不二,没人敢不听她老人家的话,包括苏斐然和瑞杰的父亲,前总统阁下。

也正是因为前总统阁下听老夫人的话,瑞杰才能回到苏家,认祖归宗。

“父亲死后,他就没听过奶奶的话。”苏瑞杰唇边露出讥讽的笑意。

龚月怡惊奇的说:“其他时间就算了,可今天是过年啊,他怎么敢不回来城堡陪奶奶吃饭。”

“父亲的死,好像打开了他的某种禁锢,变得越来越无所顾忌。”讥讽的笑转为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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