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夫人在上,将军在下(4)
大夫人听到这个平时屁都不放一个的庶女,居然还在这节骨眼上提起要求来。
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但是一想到还要她去当寡妇呢,面上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喜。
万一这丫头脑子好使了,想通了呢,不去镇北将军府当寡妇了。
那这个事情就有点落面子了。
大夫人心思转了转,还是拿出当家主母的仪态。
走了过去虚扶起沈落,一脸慈祥道:“你有什么事,就和母亲说吧。
地上凉,别跪着,伤着了膝盖,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是心疼的。”
沈落也不含糊,由于脚有些麻了,所以只能慢悠悠的借力站了起来。
笑着说道:“母亲我想近郊的那个农庄给我做嫁妆。”
“那个农庄,你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吧?”五姨娘酸溜溜的说着。
她还盘算着等如玉出嫁的时候,去求的相爷把那农庄给自己的女儿做嫁妆呢,可不能让沈落捷足先登了。
那个农庄不仅仅是一份资产,更重要的是那个农庄是先皇赏赐下,更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前面几个女儿出嫁都没赔出去那个农庄,可见那个农庄在相府也是举足轻重的。
相爷脸色也隐晦不明。
如果沈落要其他的农庄,他也无话可说。
那个农庄因为地段好,收成好,更是一种莫非的荣耀,大夫人和五姨娘都明里暗里和自己说了几次的,他都没有松口。
气氛一时间比较尴尬。
沈落自然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硬是挤出几滴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
“父亲是这样的,如果按照女儿的说法去做的话,女儿铁定是能嫁过去的。”
“而且镇北将军府自然不会为难着相府,也会把我求娶过门,但是女儿以后就祸福不定了。”
“毕竟这里离天启国,山水迢迢,路上难免凶险。
如果陆将军马革裹尸了,到时女儿已经嫁过去了木已成舟。”
“女儿铁定就是陆家的人逃不离,这祸福难定的事。
镇北将军府自然也不会闹到圣上那去,就算闹到圣上啊。
想必圣上也不会拿一个寡妇怎么样,自然也就不会为难着相府。”
“但是女儿在镇北将军府一定是在劫难逃的,你想我是因为八字相合才嫁过去的,说能保佑陆将军风调雨顺,结果人还是没了······
所以女儿要个近郊的农庄,以后可以了此残生。
如果父亲还是觉得为难的话,就当女儿没说,女儿还是心甘情愿为母亲和两位姐姐分忧的。”
沈落说着又扎扎实实的跪了下去。
这个农庄她可是志在必得。
笑话,没钱怎么仗剑走天涯。
显然相爷给她说的有些动容了。
这个女儿自己是关心最少的,现在却要为整个相府牺牲,自然也就不管什么大夫人、五姨娘一脸的不悦了,他大手一挥道
“就依阿落说的,那庄子给你做嫁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个姨娘自然是不能再说什么了。
圣上金口已开,巡视天启国也就迫在眉睫了。
那么两家人成亲,因为时间仓促,也少了很多繁文缛节,直接选了个日子,八抬大轿抬进府了。
当年镇北将军府倒也没有怠慢了云落,陆云也是鲜衣怒马迎娶。
一大早倒是镇北将军府的人派了家丁,把街面的积雪都打扫干净。
因为严冬,街上叫卖声本就稀稀拉拉。
沈落顶着红盖头,手里抱着农庄的地契,和自己装的一些瓜果糕点。
之前看电视的时候,就知道古代的新娘子这一整天都是要忍饥挨饿的。
她可不经饿,她也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狗子我对你爸爸是真爱啊,你看我做好寡妇的准备了。”云落说着把一个大蜜枣放在嘴巴里。
腌制了蜂蜜就是甜。
二狗子哭唧唧。
看着两人拜完堂后,老太君虽然不满意找个才十三岁的孙媳妇。
但是架不住大仙庙的主持一再说道,说这丫头和陆云八字是六合。
本来老太君还以为相府是来糊弄她。
结果她差人另算,还真是天作之合。
陆云要去边防,这要拿命博的事,容不得一点闪失。
老太君也是年纪大了,越发的看不惯生离死别,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大师也一再强调这丫头是个福星,能让陆云福泽绵延。
以后生三五个重孙绝对不成问题,这话哄得老太君那是合不拢嘴啊。
当下就拍板做主了。
只是陆云拉过喜娘手里的绣球看了眼身材矮小的沈落,虽然长得白白胖胖的,可明显就是个孩子啊,一脸的不满意啊。
不过,一想自己就要上天启国了,以后都生死未卜,人家一个大好的姑娘愿意嫁过来蹉跎青春,自己也不能太侨情,大大方方的拜堂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等客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老太君也不着急让这个孙子去洞房。
只是明天自己的孙子就要去天启国了,刀光剑影的总是要嘱咐一番的。
末了老太君还是让陆云去洞房和新娘说说体已的话,这去天启国,就算顺利也要一年半载的,不顺利的话三年五载,甚至时间更久都是说不好的。
总要和新娘子话别一下,让人家姑娘心里有个底。
陆云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太君还是喊住,也不管老脸不老脸。
冷着脸说道:“那个沈家姑娘还没及笄,你那个还是稍微克制一点,可别太吓着人家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呢,夫妻之事来日方长,她自己还是个孩子,你明天也还要上战场,左右也不能太辛苦了。”
老太君就是明摆着让沈落来当吉祥宝的。
这么小的娃娃就应该放在眼前疼着,不能给一个大老粗给霍霍了。
已经一只脚跨出门栏的陆云,抽搐着嘴角,终于憋出一句:“祖母放心,孙儿省的。”
陆云的表情自然没有逃出老太君的眼睛。
她转过身对着捂着嘴巴笑的秋姑姑说道:“那表情?横竖是不是我管的太多了?”
秋姑姑这才止住笑意慌忙说道:“老太君不是变着法子夸自己的孙子威武雄壮、恪守礼节吗?”
老太君拿手指着秋姑姑,笑道:“你个老滑头啊,我只不过是多嘴了几句,你就上杆子夸上了。”
“这也闹腾了一天了,身子也乏了,我们还是回去歇着吧,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呢,如今还是我这个老太太只求多福得了。”
希望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秋姑姑扶起太师椅上的老太君,打趣道:“谁说你老了,想当年金戈铁马、可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瞧着如果不是圣上执意要你享着清福,含饴弄孙的话,我怕您老这会还在马背上逞能不让呢。”
秋姑姑的一席话,让老太君忽然站住了脚步。
穿堂风吹起她斑白的鬓发,但她的身子已经挺拔如同青松。
老太君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老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现在也只能在家念叨念叨下孙子辈了,可怜我们陆家,到陆云这一辈更是人丁单薄了。二房、三房肚子也没动静,还有一个寡妇在后院虚度年华,可怜了如花似玉的她们了。”
老太君一脸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