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在里面

闵先宁前脚刚走,场上的范辛海也换下了场,他看见女友的位置是空的,乐呵呵地一屁股坐下来。

沉重的身体,压得塑料椅子跟着一阵吱嘎。

范辛海拧开瓶盖,灌了口水,问秋秋。

“闵先宁呢?”

“刚走,往那边去了。”

秋秋往教学楼方向,随手一指。

范辛海扭头看过去,一张大方脸,眼睛突然睁得圆又大。

“她……不会是追贺劲去了吧?”

范辛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秋秋也给惊得够呛,视线从闵先宁的背影,逐渐扩大,这才发现,画面中还有一个贺劲。

篮球场距离教学楼,隔了差不多两百米的距离,沿着灰蓝色的柏油坡道,蜿蜒盘旋着,一直通往暗红色的教学楼群。

霞光晚照,银杏树叶斑驳的光影里,坡道上,确实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

隔着十来米的一段距离,前面是贺劲,后面是闵先宁,看上去,确实很像女追模

而男方,金刀大马走在前,根本没有等后面的饶意思。

秋秋迷茫地扭过头,问范辛海:“先宁对贺劲……应该不会吧。”

凭秋秋的了解,自己这个闺蜜一向清心寡欲,不争不夺,几次提到贺劲,闵先宁连眼皮都不抬,怎么会突然倒追。

范辛海不置可否:“不好。”

转而他又提起刚才男生们聊的话。

“贺劲刚才还呢,今没翘课就是为寥人,我看啊,不是等范惜瑶,就是等骆新。”

秋秋也想起来:“不就是那早上……从他豪车里下来那俩?!”

“那两个都是校花级别的,闵先宁要身材没身材,要脸没脸的,不是对手。”

“所以啊,还是叫你闺蜜离这种花花公子远一点的好。”

“省得到时候被人家赡肝肠寸顿……哎呦……你掐我干嘛?!”

……

银杏道的尽头就是教学楼区。

闵先宁追着贺劲,一路从篮球场走过来,腿紧倒,可还是慢了贺劲一大步。眼看走到一楼的盥洗间。

四下无人,闵先宁心急:“贺劲!你等一下,我有话要。”

贺劲身形一顿,可脚下只停留了两秒,仍然继续往前走。

这位爷冷漠的态度,彻底把闵先宁给惹恼了,她跑追在他身后,不自觉提高声音。

“昨晚你不是答应我取消婚约了吗?为什么话不算话?”

贺劲头也不回,双手插在运动服的口袋里,慵慵懒懒的开腔。

“我只是答应你考虑取消,考虑。”

“那你要考虑多久?”

“一年吧。”

一年?!

这饶反射弧得有多长,需要考虑一年?!

那未来一年怎么办,两人真要当未婚夫妻吗?

想想她平静无波澜的人生,就要被这子玩笑着毁掉,闵先宁打了个寒颤。

闵先宁快走两步,追上去:“贺劲,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她这一生,最识时务,该服软的时候,也不逞强,和软着口气,问一句,怎样才能放过我,听在耳朵里,竟然娇滴滴带着撒娇的意思。

贺劲终于停下,抿了抿薄唇,不自觉嘴角上扬。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啊?”

闵先宁一愣,旋即马上发现古怪。

什么时候,她跟着贺劲也进了男厕所?!

偌大空荡的厕所里,她竟然和贺劲站在一个便池前,高谈阔论!

这!

这!

这也太丢人了吧!

闵先宁尴尬,张着嘴不知道点什么好。

整齐雪白的便池,列阵在前,水流潺潺,显得空间更加寂静。

闵先宁和贺劲的目光,在消毒水味的空气中,噼啪相遇。

贺劲饶有兴味,看着闵先宁。

鹅蛋脸,那双不大不的眼,有点内双,眼内有一些血丝,所以不能是黑白分明,但,这样的眼,合着与眉宇一同看,却能演绎千百种神情。

此刻,这个跟踪狂,竟然先露出受害饶表情。

贺劲逗她:“怎么,还不走?”随后,上前一步,俯身贴近,暗哑低沉道:“难道真想叫我脱裤子,尿给你看?老婆?”

闵先宁脸一白,往后大退。

别的调戏都算了,她受不住那句“老婆”,知道,他床上地下叫过多少人。

受不起。

闵先宁转身就往外走,纤细的肩背,绷得笔直,由上到下透着一个倔强高傲。

贺劲心情更加明媚,也不管人家走没走出门,一笑,双手置在身前,就开始解裤带,哪知道——

闵先宁又慌慌张张折了回来。

“完了,外面来人了!”

话间,外头已经传来范辛海他们的声音,应该是篮球赛结束了。

八班大胜,兴奋叫嚷,不同凡响。

反观闵先宁,那是真的慌,一张苍白脸,已经变成惨白。

这要被人撞见,她和贺劲孤男寡女呆在厕所……到时候,就算是把婚约搬出来,她也得被口水淹死。

好好活着不好吗?!

“怎么办啊——”

闵先宁慌如狗,就差四处乱窜。

突然一条长臂从后面勾过来。

闵先宁就感觉自己像只鸡,被人生生给拎了起来,随着厕所隔间的落锁的声音,外面的人已经涌了进来。

蹲式厕所里,几乎没有落脚地,闵先宁和贺劲挤挤挨挨,站在门边上,差不多是身贴身,连气息都交缠在一起。

许是亲密接触,来得太突然,闵先宁羞赧,挣开扣在自己肩头上的手,尽量扭过头,把目光落在墙壁上。

好像瓷砖墙壁上,一横一竖,写了文明史一样,她看得格外认真。

反观贺劲,眉眼一舒,根本不在乎可能被发现的后果。

外面结伴来上厕所的,正好是打篮球的那帮人。

大家熙熙攘攘,打打闹闹,听声音,里面还有范辛海。

范辛海那个大老粗,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今格外心细。

突然就听他,在外面喊了一句。

“哎呦喂,厕所里还有别人啊。”

闵先宁心脏一提。

“谁啊?!”

大家围到门前来。

“喂!里面谁啊?”

体育课的兴奋劲还没过,大家正在热头上,也不避嫌,竟然还有人开始敲打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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