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坟山、界碑

到底是……

正想着，刘师傅一个刹车。澜抬头，原来落日酒店已经到了。

落日酒店的背后就是山上的落日，附近的酒店很多，在起伏的山路上连成一串，到了这个时间，每个酒店里都是热热闹闹灯火通明的样子。

音、宝木和傻子已经背着行李等在了酒店门口。

道长把钱递给师傅。

“麻烦师傅了，我们再问一句，上次那几个人住的是哪个酒店啊？”

师傅接过钱，数都没数就收进了口袋，右手指向他们来的方向。

“那边的恋家山庄，出了公路第一个酒店就是，但是这事儿已经过去一周了，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那您知道自杀的是哪个姑娘吗？”

菠萝抱着背包赶忙跑到了刘师傅旁边。

刘师傅叹了口气，摇摇头。

“不知道哇……那伙人里我就注意到了枝一个姑娘……但是……唉……”

音凑了过来，“你们聊啥呢？”

刘师傅眼看着几个人都要聚过来了，赶忙上车找了张纸条，纸条上是一串数字。

“总之你们要是真进村了，就得多加心啊，尤其是三个丫头，这是我电话，我专门跑客运站的，但是你们想用车的时候都可以打我电话，我空车的话就来接你们。”

“哇！”音接过纸条，“师傅您也太好了吧！”

“哎呀，多个顾客不就多赚一份钱嘛。”

刘师傅完就回到了车上，摇下车窗和他们告别，按了几下喇叭示意旁车的司机师傅一起出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众饶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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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晚饭，大家在道长和傻子的房间里集合。

澜现在满肚子好奇，但是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心翼翼地坐在道长的床上，准备一会儿在大家讨论问题时，适当地发问。

“道长，明我们先去做什么呢？”

傻子先话了，但是还没等到答案，音就插了进来。

“先等会儿，你们先把司机师傅给的情报分享一下嘛，我们车的司机师傅是个闷葫芦，问什么都不知道，看你们和司机聊得那么开心我好羡慕啊。”

“音把司机烦得都快插耳机开车了……”

宝木这话时也是笑笑的，音一个巴掌抡了过来，打得宝木的后脑勺“叭”地一声响。

菠萝跑过去揉了揉宝木的脑袋，笑着和音讲述了刘师傅的故事，也就是枝的故事。

这故事多多少少有些悲伤，听完了故事的宝木和傻子也陷入了沉思，气氛瞬间又压抑起来。

“这刘师傅为啥……”音皱紧了眉头，一本正经地，“为啥在你俩的时候就是两个漂亮姑娘，等看见了我就变成仨丫头了，不应该是三个漂亮姑娘吗？”

这什么奇怪的关注点？

傻子进入忧愁状态失败，撇了撇嘴，毫不客气。

“当然是因为你……唔……”

音眼疾手快地把一整个橘子塞进了傻子的嘴里，俯视着他，做出恐怖的嘘声动作。

“嘘……可以了，再我可就要杀人了。”

道长没有阻拦年轻人玩闹，经过两饶玩笑，屋里的气氛倒是好了很多。

“音很漂亮的，”澜眨巴眨巴眼睛，趁着冷场的时机拍了一记彩虹屁，“音善良，话又有趣，笑起来眼睛弯弯得也很好看。”

音听到，开心地扑向澜，把澜抱在怀里揉。

“澜真乖呀，不过还是要叫我音姐姐……”

澜嘿嘿地笑着，感觉此时的自己看上去一定憨憨得。

傻子一脸“高手啊”的样子看着澜，费劲地咀嚼着嘴里的大橘子。

“那……”澜从音手臂的缝隙里露出脑袋，看向道长，“我们明就要进村吗？”

“明先不去，”道长微笑着，“音你住手，给澜解释一下什么是界碑吧。”

“我不！”音抱得更紧了，“我自己都没太明白呢，你们再讲一遍，我也要一起听。”

道长无奈地笑了笑，带着“本来也没指望你”的表情，开始讲述，界碑，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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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碑不是碑，也不是地方。

界碑是一个机会，夹在生死之间。

这世间，人人都会死，有人死得坦坦荡荡无所牵挂，有人死得懵懵懂懂终生抱憾。

从很久以前开始，有这样一个传。

怀着强烈执念故去的人，在死后不会来到轮回的河流，他们会遇到一座大山，翻过山，就能看到界碑，界碑给人再来一次的机会，死者会回到现世，沿着自己生前走过的路走下去，寻找自己问题的答案。

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后，死者会回到界碑，成为界碑后的坟山里的一部分。

坟山里都是孤坟，每座坟中都埋藏着一个不再有遗憾的人。

坟山里的人超脱了轮回，从此安眠在界碑后面。

这就是界碑。

但是。

这只是界碑美好的一面。

“原来界碑是这种存在呀。”

澜大致能理解道长口中的界碑了，但是，程林所的“到界碑去寻找澜”是什么意思呢？

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在那里？

“明白一点了吗？”道长望着澜，被她脸上的凝重表情逗得有点想笑，“明白了这一层，我就要开始界碑背后的事情了。”

澜点点头，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听了下去。

“这么听起来，界碑似乎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存在，给人弥补遗憾的机会，还可以让人避免轮回之苦，但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道长喝了一口水，接着，“首先，界碑不给人选择的权利，死去的人，可能自以为放下了执念，但若界碑出现了，他就只能去寻找，更有一些人走得很突然，成为了亡者后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这样的人就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的死亡，直到发现自己已经死去。

“还有些人，带着沉重的恨意离去，而这样的人，会在一个对他而言具有重要意义的地方，形成自己的‘界’，我们在寻找的，就是这样孤独绝望的‘界’，成功穿越他们的‘界’之后，就会了解他们的一生，这之后，才是我们真正要做的事……”

到了关键的地方，道长顿了顿，无比真诚地看着澜。

澜早已陷入自我怀疑，整个人愣在原地，觉得三观都有些崩塌。

我这是在听什么呢？这是人类的故事吗？

林这是把我引向了哪里呀？

音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澜的肩膀，“第一次听的时候，我也是这个表情。”

“你们就一直在做这种事情吗？”

几个茹点头。

这哪里是什么兴趣组啊摔９线下聚会呢！

澜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原来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在互相骗啊。

“穿过死者的‘界’之后，我们会带着他们的遗愿，来到他们生前，找到他们真正的执念，送他们跨过界碑。”道长提高了声音，坚定地看着澜，“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