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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娶她

江南之地,顾名思义,地处大楚南边,距京城百里之远。

大楚百姓皆知,簇的风景气候尚好,土地肥沃温润、适合种植茶树不,这里还是以才子佳人辈出的繁荣水乡。

回溯几十年前,大楚周边不少国因觊觎江南,而引战数载,那时的都是灰的,被四起的狼烟给熏陶的。

战火消湮过后,剩下的就只有吴侬软语与丝竹杏雨属于江南了。

疾驰过通往南下的官道,沈约骑着马,赶在日落前到的府邸,不过步入水阁乌镇,他便下了马,将引绳丢给袁兴。

四边的人皆上前来打招呼。

“阿约公子,回来啦!”

“原来阿约公子出去了,难怪这些日子没见着你。”

“这些零嘴儿大娘送你,快些回去吧,沈大人可常念叨着你了!”

沈约弯着唇,一一冲他们点头,末了接过那大娘的一袋裹着双酿团的油纸,他乖巧地道:“多谢青姨。”

袁兴跟在他身后,牵着两匹马,听着后面的众人还在聊着:“京城里的人怕不是眼睛有毛病?阿约公子这样懂事又乖,哪里是那种流连花坊的来子?”

听得袁兴忍不住嘴角抽搐,心你们可真误会了京城人……

他的目光投至前方,叹,他家公子当真是如外界所言那样啊,不过…现下有了别苑的那位姑娘……袁兴眼里登时转为了满满斗意。

那位姑娘,定能让公子浪子回头的罢!

沈约一路上接了不少东西,江南的百姓向来热情好客,每每沈约回来都是此番情形,因而回至府中时,守门的侍仆见了沈约怀里的大袋包,倒也没多大惊奇。

只是,沈约还未来得及同他一句“别告诉我爹我回来了”,那侍仆接过东西,扭头就冲里头喊:“大人——二公子回来啦!”

沈约卡在喉间的话一噎:“……”

那侍仆的话方落,一人就从前厅冲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根长棍。

看得沈约一惊,他来不及训那没眼力见的侍仆一顿,就吓得四处闪躲,那棍子接连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老头!你做什么?哎爹——”。

“别打了!烦死了!”

棍棒终于停下,沈约委屈巴巴地瞪了沈阳明一眼,屁股隐隐作痛,却碍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便去揉。

沈阳明则气得吹胡子瞪眼,见这个不孝子还敢瞪回来,手中棍子往前一指,吓得沈约后颈又一缩。

“你还敢回来?你还知道回来?!”

沈约皱起眉头,看了袁兴一眼,甚是无辜地道:“不是你让袁兴告诉我要回来的么?”

“你——”

沈阳明被堵了话,也终于发觉,在家仆面前教训儿子实在不是明举,狠狠地斜了沈约一眼。

“给我滚去书房!”

一旁看着好戏的袁兴乐不可支,待沈约走了,他正欲将马引去马厩,就瞥见方才那没眼力见的侍仆,竟然也在笑,袁兴看了片刻摇头走了。

怪可怜的,下个月的银钱要被罚了居然心还这么大……

“听人你在追……一位姑娘?”

回了书房,沈阳明随手就丢下长棍,坐在椅上后,语气有些凝沉地岔开话题。

“沈临之的?”沈约一屁股也坐了下来,不置可否,“我喜欢她,以后是要娶她的,有什么不可以的么?”

这话时他的姿态散漫,语气中却是带着不可否决的坚定。

沈阳明自然察觉到了,次子的性子他再明白不过,像这样认真不过的时刻是少有,他沉默了良久。

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了似的,沈阳明再问:“那她可喜欢你?”

………………

晚秋将至的时节里,风寒在一边酝酿,掀起的廖廖落叶,随着犹尽的桂香飘散在京城各处。

冷了,盛长清的衣裳不御寒,她也不大爱出去,常常在寝阁一待就是大半。

阁楼是当年为安抚盛长清,父皇请人派来修建的,不高,仅有两层。

楼下是盛长宁起居的地方,楼上那层常年无人去往,就连元儿也不大提起,也不知放了什么。

今日,盛长宁照例百无聊赖地习着大字,却听上方陡然一声重响,像是什么东西坠落在地,盛长宁心下不禁也跟着一跳。

元儿去内务坊领新布绸了,还未回来,盛长宁放下被她一瞬间攥紧的长毫,轻轻搭在墨砚边。

大袖中的一只银匕被盛长宁拿了出来,用长袖掩盖锋芒,她的下颔绷得紧紧,慢慢迈上阁楼的木阶梯。

阶梯常年失修,踩上去登时发出一声吱嘎的声响,这般的响动犹如惊雷,引得盛长宁眉间一跳。

待走上去时,盛长宁才发现这里还合掩了一扇门,门边落着一道锁,上面铁锈斑斑,显然已经多年未曾有人打开过这门。

可若是她这边下的锁,里面便是无人能进得去,怎么会有响动……不。

盛长宁突然思及了什么,手方一抬起触及那道铁锁,那锁头竟轻轻松动了一下,她沉着眉轻掰了下。

随着一下咔哒声,锁居然被打开了。

落锁的人并没有把锁锁上,只是用锁卡住了这门而已,盛长宁心下疑惑间,双手已经将大门用力推开。

浓重的霉尘味扑面而来,盛长宁皱了皱眉,手里的匕首捏得紧了些。

里面光线暗沉,盛长宁慢慢掀开窗边的锦帘,摸了一手的灰,与此同时整个屋子也亮堂起来。

屋子的景象从窗边看去,是一览无余。一张木桌案、旁边一张榻,窗子的左面墙是一方立着的书架子,这样简陋的摆置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压根藏不了什么人。

饶是如此,盛长宁还是警惕地搜寻了一遍,不见什么人,她放松下来时,这才发现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盛长宁轻轻擦去,紧绷的心总算放下,要是换作从前的她,如果有用轻功入室的贼人,她倒也是不怯的。

只是……盛长清的这具身子太虚弱,若真是遇上什么有些功夫歹人,名节还算事,她可不愿再丢一次好不容易得来的命。

借着窗边的光,盛长清的眸光扫了圈,正准备拉上帘子离开,目光一落间,她死死地盯在一处。

“公主……”

直至元儿紧张的呼唤声传来,盛长清这才镇定下来,将跌落在地的那本蓝壳书卷拾起,她最后瞥了眼窗边。

她没再管帘子,直直落锁,快步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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